晋末育燕,铸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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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速马奔匪窝

原来此人名唤鲜于六,并州人,北投亲戚时在商道上被马匪掳了当现货。

要不看着是个有用的厨子,会做两手不错的饭食,或许他早跟其他人一般,被马匪卖到别地换钱。

一听是并州,宇文坚心里又信了三分,毕竟那里司马家有个人贩子王,路过的狗都得碎一嘴。

后来鲜于六一直在匪窝里做饭,算是苟活了两年,眼瞅着世道不安匪窝愈做愈大,随着吃饭的人多,他居然还带出了两徒弟,可惜两人都是要强的性子,结伴相逃,落得个身首异处。

连带着鲜于六也被五花大绑,在架子上曝晒了三天,险些断气,要不是马匪们真找不到替代他手艺的人,他也得跟着倒霉。

半月前,这股马匪被蒙面人以金银相诱,选择倾巢而出做这笔买卖。

马匪们遇上大活,人手紧张,捎带手鲜于六此次也未能幸免,被拉来充人数。

拦道时,若不是鲜于六人怂跑的快,恐怕早就成了闻氏家仆的刀下鬼。

至于为什么后来会被拔拔赤勿俘获,还是鲜于六贪心惹的祸,想着趁乱浑水摸鱼,顺手牵马,图个以后。

对此宇文坚倒是没什么成见,毕竟能在乱处立足者,谁都要在有机会时,死命咬下一口,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寒冬将至,这世道想活着很难。

估计拉鲜于六出来的马匪们也并不是因为人手不足,更大可能是最后利用一把,好处理了首尾。

瞧着话罢就缩立在前的鲜于六,宇文坚沉声道:“鲜于六,你的话我暂时不辩真假,但小子我还是愿意信你一回,你先去侧帐吃点东西垫垫吧。”

鲜于六赶忙拍着胸脯保证,为了活下来,连毒誓都接连发了三条,随后便被侍卫带了出去。

一旁陪同的呼延乙那楼疑问道:“逊昵延,你真要去扫匪窝?

咱们这一来一回花费数天,再加上绝不止鲜于六一个人从闻氏商队的追杀下逃出来,匪窝的消息必然也保不了密。”

宇文坚自然知道其中的风险,按鲜于六所述,此处在燕山的匪窝地处沟谷,离晋军关口的距离更近。

要是松亭守将陆徭先他一步,倒也只是白跑一趟罢了。

若是运气欠佳,两家恰好碰上,那闻氏商队遇袭的屎盆子,说不定就要扣到自家头上,宇文坚对我晋的官僚没有半分信心。

踱步两圈,宇文坚还是决定冒险走一遭,他道:“乙那楼大哥,俗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晋军少吃一口,无伤大雅,他们有人养着。

但咱们少一口,就要饿肚子。

我思此次松亭守将回关后,必然先要安抚闻先生为上,守卫关口为中,而扫荡匪窝必然排在最后,主次有别,咱们未必没有机会。”

“你是想抢时辰一搏?”

宇文坚眼中带着自信,颔首道:“不错,以鲜于六为向导,十余精骑昼夜不停,咱们打一个快进快出。

我再拿出战马为援,一人三马,速扫匪窝。”

心中意动的呼延乙那楼当即说道:“我这就去寻父亲调兵。”

却见宇文坚将他一把拉住,道:“不,你去找上次跟我出行的十骑,对外就说是陪我去打猎。”

“这是为何?”

宇文坚解释道:“如此一来就是私事,就算碰上晋军,也好从中周旋,否则闹大了,对咱们没有好处。”

呼延乙那楼点点头,阔步出帐,前去召集人手。

打猎在部族中,可谓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上至贵族,下至牧民,皆爱此事,所以宇文坚带着十余骑南下,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随行的大伙也都是弓马娴熟的主,来回换马间唯独苦了想活命的鲜于六,他骑术不佳,但为了不当拖累,直接用腰带将自己绑在了马背上。

宇文坚也好不到哪去,他手臂受伤,本想尝试着双腿御马,结果差点连人带马冲进沿途的溪流里,吓了众人一身冷汗。

跌跌撞撞不假,好在速度不慢。

......

宇文坚前脚刚走,招呼人干活的苏苇儿干的热火朝天,她自己也小手不停,用小刀将装订线挑开,小心翼翼的将褶皱纸张一一摆开,压在几本书底下。

时不时她还放声替找来的两个女孩鼓劲,大伙卖力干活,还不是为了吃口肉嘛。

咋咋呼呼的苏苇儿,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走来的须卜兰。

须卜兰顺手拿起一页书细看,她出身匈奴贵族,自然对汉隶不陌生。

一瞧这铺满三辆牛车的纸张和车旁放着的三口大箱子,须卜兰心中不禁起疑,太多了,难道逊昵延此次南下,是打劫了哪家的大户不成。

须卜兰微微蹙着眉头,出声问道:“苇儿,这些书是怎么回事?”

闻言,两个来帮忙的女孩连忙跪地施礼,口唤阏氏。

苏苇儿哪知道这些书从何来,只能赶忙解释这是宇文坚吩咐下来的云云。

一听宇文坚出价一只羊,两女孩望向苏苇儿的眼神都变了,这死妮子!骗我们只有一只后腿。

感受到不善的目光扫在身上,苏苇儿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暗呼倒霉。

不过她拎得清大小,欺骗须卜兰被发现,那可就是屁股红了。

对儿子小事厚赏的败家行为,须卜兰倒是并不在意,只要不是因此惹上辽西地面上的大族,她都能接受。

想到此处,须卜兰颇有点自嘲,就逊昵延带着的那十几人,能威胁到那个士族,自己这是关心则乱。

须卜兰继续翻着书,问道:“逊昵延人呢?”

苏苇儿乖巧的回道:“少主唤了呼延赤沙将军的大儿子,带着十余骑往南打猎去了。”

听到有呼延乙那楼陪着,须卜兰彻底放下心来,呼延赤沙父子的能力和忠心自不必多疑。

可惜这不是须卜兰来此地的初衷,既然儿子不在,她也不多留,只是随手拿了几本书,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眼见主母走了,苏苇儿立马被两道身影扑倒,挠痒痒肉。

“你这妮子居然敢骗我们!”

“昧下半只羊和一条腿,你的心都是黑的。”

“两位姐姐,两位姐姐,苇儿知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