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需要理由
“好汉，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啊！”
“快走，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
项渊面色阴沉，神色有些迟疑。
他不太想冒无谓的风险，更何况，那两个蛮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即使有大黄的协助也不保险，鬼方蛮人喜欢豢养一些毒虫猛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两个手中的武器都是能伤害到大黄的东西，项渊也不太想让自家大黄冒这个风险。
项渊半蹲在地上，面沉如水，静静的看着远方的人影走近。
大黄蹲坐在他的身旁，看看项渊，又扭头看看远处的四道人影，眼神有些懵懂。它能感受到项渊的情绪，但是以它的智慧和情感，还无法理解主人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换成一周前，项渊会毫不迟疑的扭头就走。
老铃医去世后，他就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断掉了联系。
他是一个来自异时空的孤独旅人，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让他觉得格格不入。比如官府的横征暴敛，比如频频的人口失踪，比如漳水上的汹涌恶意......
正是有了大黄和三爷，他才重新找到了一丝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不过犹豫了片刻，项渊还是决定放弃。
“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你们！”
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项渊转身退去。
突然，他的迈出去的右脚僵在了原地。
项渊缓缓转过头，看向五十丈外那个手持吹筒的蛮人，目光定格在了他背上一道鼓鼓囊囊的褡裢上。
他嗅到了山岳元炁的味道。
“这，就值得出手了......”
人做事情，需要一个目的，需要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个理由可以是好玩，可以是看不过眼，可以是利益，当然，也可以是所谓的正义感。
这个理由项渊之前没找到，而现在，他找到了。
树丛后，一人一猫静静的看着远处四道人影走过。
项渊仔细的评估着其中的风险和胜算。
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就做下了决定。
“只出手一次。”
“如果能够一击解决掉一个敌人，我就继续。不过不能，我扭头就走。”
项渊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眼看着这一伙儿越走越远，项渊却并不急着追击。
他迅速在脑海里回忆着山林间的地形，回忆着有什么地方适合自己埋伏。
他需要找到一个进可攻退可逃的地形，而眼下的地形并不够理想。
突然，项渊眼神一动，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地形，那里是从这里去往黑风林最好走的路之一。
眼下，这两个蛮人带着两个普通山民，有很大可能会走那里。
毕竟，他们不会料到途中会遭遇袭击。
想到这里，项渊招呼一下大黄。
一人一豹急速狂奔，特意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坡上。
坡下是一道平缓的山谷，山谷里除了些许草丛，并无可以躲避的巨石或者树木。
而这里，就是项渊判断这伙人很可能会经过的地方。
而项渊身后，就是山阳镇的方向。
有了这道陡峭的山岭阻隔，就算项渊一击不中，这两个蛮人想追赶，项渊也有足够的信心逃掉。
项渊取出肉干，和大黄各自吃了少许，又喝了点水，就开始闭目养神。
待会儿，他有可能会经历一场激斗，需要调整状态，积蓄体力。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四道人影从山谷的尽头缓缓出现。
大黄悄咪咪的溜下山坡，在项渊侧前方百来丈的草丛里蹲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鬼方蛮人压着两名汉人山民逐步靠近。
项渊猜的没错，两个采药人不会老老实实的跟着蛮人走，身处武陵山地界，他们很清楚蛮人的凶残。
历来蛮人犯境掳掠过去的汉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项渊藏身在一颗大树后面，静静的等着他们的靠近。
十几丈的距离，项渊能清楚的看到两名采药人身上多出了一些伤痕，显然他们这一路并没有那么驯服。
两名采药人磨磨蹭蹭，眼见距离虎跃涧越来越近，王二狗崩溃了，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在黑风林里，我家里还有两岁的孩子......”
持弓的蛮人脸色一沉，走上前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瘫倒在地的采药人被打的惨叫连连，却仍然不愿意起身。
持弓的蛮人脸色闪过一抹暴戾的神色，拔出腰间的短刀，走上前去，一只脚重重的踩在他的手背上，手起刀落，竟然生生削掉了他的左手尾指。
“啊......我的手......”
十指连心，王二狗当即一阵鬼哭狼嚎。
山坡上，项渊只是静静的看着。
一番折腾后，或许是受不了这两名汉人的磨蹭。
持着吹筒的蛮人走上前，对着两名汉人的脑后一拍，两名汉人顿时晕倒在地。
持着吹筒的蛮人，冲着同伴说道：
“离黑风林不远了，拖过去吧。”
“汉狗就是磨蹭，如果不是黑风神不受死祭，我早砍死他们了。”
项渊移开目光，缓缓从背后拔出了箭矢，转移开目光，微微屏住了呼吸。
据说有些灵觉敏锐的人，能感觉到别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尤其是敌意。
项渊用眼角余光看着两个鬼方蛮人拖着地上的两名汉人往黑风林的方向走去，没有急着动作。
当两人走出约十丈远，背部朝向自己后。
项渊猛的站起身，张弓搭箭，瞄准身背弓箭的蛮人，松开手指。
项渊觉得控弦瞄准的动作，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在短短的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全部完成。
“嗖！”
黝黑的箭矢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去。
弓弦响起的那一刹那，身背弓箭的蛮人，只觉脖子上的汗毛猛的竖起，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袭来。
长久搏杀和战斗下，他的反应异常灵敏。
松开握着汉人的右手，猛的伏低身体，往左侧一个翻滚。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灵敏，不过终究没有完全避开。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
箭矢从他左侧的肩膀处贯穿而出。
尖锐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铁黑色的寒光，上面还沾染着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