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兄弟（四）
演练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当珩押着凡甲等共三十一人到达大营的时候，伯益三人也早已经回到了中军大帐。
附近的士兵见到这一幕，纷纷指指点点，小声地讨论着结果。
“这咋回事啊？这才几个时辰，两边相遇都来不及吧，怎么凡甲将军他们全被生擒了？”
“肯定是昨晚喝醉了呗，被人绑了都还没醒呢！”
“不会，凡甲将军爱酒，但是很少喝酒误事。”
“难道仲甄君带兵真的那么厉害？随便一个手下，都能轻松赢下凡甲将军？”
事实摆在眼前，伯益的部队此刻对珩充满了好奇。凡甲可是伯益军中最会带兵打仗的将领，居然稀里糊涂便输给了珩，那么没有出手的仲甄，又该有多厉害。
凡甲早已经醒了过来，当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绳索时，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如今见到伯益，心头的不甘涌现上来，跪着双膝挪向伯益，道：
“国君，我不服，他们半夜里偷袭，演练根本就还没开始。”
“嘁。”珩轻啐一口，道，“凡甲将军，伯益君说的是今日便开始演练，过了子时，就可以对敌人发起进攻了。”
“我们是丑时出发进攻你的寨子，不知道哪里不对。”
“还是说凡甲将军你觉得，我带人偷袭你的时候，还得先给你打个招呼，让你做好了准备？”
珩漠然地看了凡甲一眼，呵斥道：“兵者，诡道也。难道凡甲将军到了战场上，被对方活捉了，还要大喊着不公平重新来过？”
质问声振聋发聩，让凡甲低下自己高昂的头。四周伯益的麾下将领，也都因珩的一句话陷入沉思。
伯益双手鼓了鼓掌，连说了三声“好”，接着道：“珩将军的兵者，诡道也。真是切中战争的要害，吾受教了。”
珩向伯益拱手说道：“伯益君严重了，这些都是国君教给珩的。就连今天的作战计划，也是国君提醒珩，伯益君说的是演练今天开始，而不是日出之后，才算今天。”
“因此，我才定下了这一出丑时偷袭的计划。”
伯益并没有因为凡甲兵败而如何失望，反倒是因为见珩轻而易举取得胜利，反思自己的不足。见珩如此推崇仲甄，不由得对仲甄更加刮目相看。
“好，二弟找机会厉害，珩将军的作战同样不遑多让。来人，将我的兕甲拿来送给仲甄君，再去军营找一件青铜小刀赠予珩将军。”仲甄没有几件锋利的兵器，伯益的军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多年的积累，找出十几件青铜兵器还是不难。
兕甲源自犀兕，不仅能够减少矛、刀一类兵器的伤害，还能够稍微抵抗水火，是伯益最珍贵的防御器具，在以往。如今他很少在最前线，这件兕甲也放在自己大帐里面很久了，上面都布满了灰尘。
面对伯益的赏赐，仲甄道谢后便受了，穿在身上，整个人感觉安全感十足。
“弟弟在这里谢过大哥了。”感受着兕甲的珍贵，仲甄再次向伯益道谢一声。
“反正我也用不着，给二弟你，正合适。”伯益看着兕甲正好合仲甄的身材，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凡甲还被绑在下面，低着头接受着这场失败，仲甄急忙指挥珩为其松绑。
“仲甄君，是在下冒犯了，在下过去不知天高地厚，请仲甄君原谅。”凡甲跪在地上，向仲甄拜了下去，道：“凡甲愚钝，希望仲甄君不计前嫌，教我行军打仗。”
“凡甲将军说笑了，将军久经战阵，岂能因为一场失利，便如此轻视自己。”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不论有多么好的计谋，也需要将军这般正面能战的大将，否则对方大军一来，大家都等在后面偷袭，这战，还没打便输了。”
“我在会稽山的这段时间，可以将我的经验给你说说，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思维要变通。”
“正面迎敌是根，好的计策是减少损失的枝叶，将军切记不能舍本逐末。”
伯益和姒启一战，凡甲必定是在阵前最主要的一支部队，仲甄也不吝教他一些东西，把他们都教会了，自己就可以轻松的在后方喝喝酒，聊聊天，听听小曲。想到这里，仲甄心中萌生了办学校的想法。
如今不论是三兄弟哪一块封地，最缺的都是人才，用办学的方式将他二十一世纪先进的知识传下去，历史的进程会不会被推前？到时候，西方的国家有什么能力来和华夏一战？
“国君！国君！不好了！”一名士兵呼喊着从大帐远处跑了过来，到了伯益跟前，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伯益命人给他倒一碗水，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别着急。”
自己麾下很少有人如此失去分寸，必然是有要紧事，伯益心中也不禁提起几分。
大口呼气，又接过水喝了一口之后，那士兵缓了过来，道：“封偃君……封偃君不见了。”
“什么！”伯益和仲甄齐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的地盘出事，让伯益不禁自责起来。
“就在今晨，封偃君说要去看看珩将军是怎样排兵布阵的，然后便带着两名卫士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小的去珩将军扎营的地方找过，依旧没有发现封偃君的身影，急忙前来禀报。”士兵说着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自责道，“是小的失职，没能照看好封偃君，请国君责罚。”
“好了好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三弟去哪里了，责罚你有什么用。”伯益手一摆，语气十分不满地道，“你们去找封偃，有什么线索没有？”
那士兵犹豫了片刻，不确定地道：“珩将军扎营的地方，是大山里原住民的地盘，会不会是……”
“你是说那群野人？”伯益眉头紧皱，会稽山前山已经被自己大军扫荡干净。但是后山，有一群没有开化的野人，那群野人行踪飘忽不定，他带大军几次前去围剿，反倒是损兵折将，没有奈何对方分毫。野人慑于伯益军力雄厚，轻易也不会来前山，双方就这样默契的生活在会稽山中。
“国君，我去找封偃君！”英德熟知对付野人的难处，主动请缨道。
伯益没有同意英德，而是转过头看向了仲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