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鲁墨司
鲁墨司在大震的地位很是超然，即便是在宵禁的前夕，此处依旧人潮汹涌。
但只要时刻一到，灵犀军留在此处的守卫便会不留丝毫情面。
任你王侯将相，亦或是皇亲国戚，都无法成为滞留在此地的理由。
陈念枫凭借着自己一境的身份，混在人群之中，没有阻碍地进入一楼。
穿过冗长的走廊，整个空间霍然开朗，明亮恍然。
最先映入眼帘的事物，乃是三尊巨大的雕像，立于整个一层的中心，从任何角度都能够看见。
雕像并非是人，而是三尊物件，锤子、锯子、尺子。
“木工三件套？”陈念枫暗道。
三件非常粗糙的物件摆放在富丽堂皇的广场，显得很是另类，但却无人会对此产生轻视。
同时，他的眼底还能倒映着许多青年男女在摆弄这三种物件。
这些人也不制作什么，就拿着这三种道具敲敲打打，倒是令人迷惑。
只是，今日陈念枫的时间很紧张，所以仅在行走的路上看了一会儿，略显遗憾。
路尽后，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将目光回收。
径直去到尽头，拐到楼间，陈念枫又将一些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取出来。
鲁墨司的总部，如果只是进入，只需要一境的修为便可。
但想要上楼的话，第一境就远远不足了。
二楼的看守，陈念枫拿出了证明自己谍探司身份的信物，才得以上去。
而三楼，除却前两者，又将梁正初方才给自己的令牌拿出，方才顺利通行。
陈念枫又上四楼，表明自己是前来查案的，想要以此为理由进入。
结果看守轻蔑一笑，表示鲁墨超然世外，想查案？可以啊！带着皇帝的圣旨过来就行。
无奈，陈念枫只好退而求其次，折返三楼。
探子行万里路，同时阅人无数。
转了两圈，陈念枫一眼就将其中身份最高者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那是一名年纪在十六左右的女子，姣好的面容难掩青涩，身着素雅的淡绿色长裙，两条小腿不时交叠。
此刻她正坐在一处案几后边儿，身前摆着一张宣纸，旁边则是颜色各异的蜜饯。
右手轻握蘸墨的毛笔，一动不动；左手摸着蜜饯往嘴里送，一刻不停。
青丝束成两道，悬挂在脑后，腮帮子鼓鼓，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出于谍探的敏锐，吃货、不大聪明、拖延症的标签瞬间就被贴到了少女的身上。
淡雅少女似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先将毛笔放下，再抬起头，“有事？”
说话时，捕捉蜜饯的左手依旧没停。
本来捏着毛笔的右手也解放出来，自然也去摸蜜饯了。
“万全坊唐记的蜜饯被老爷子的儿子接手，失去了本真。”陈念枫先是投其所好，点评了一句。
随后说道：“我想询问一种东西。”
“我说怎么最近的蜜饯没那么好吃了。”少女小声嘀咕。
可是她手上、嘴上的动作却依旧没停，含糊问道：“谍探？”
陈念枫点头，问出自己的目的：“鲁墨司有能够屏蔽气运定位的物件么？”
“你先告诉我，现在京城哪家的零嘴好吃。”少女不回答，而是问道。
陈念枫微微摇头，“十年老店且没有换人，不过满足前者的很多，至于后者，你吃的这家就是京城的绝唱。”
少女面色一苦，恼道：“你这人无趣，明知没有结果，还告诉我残酷的真相，不然我还能骗自己是味觉出了问题。”
“店铺没有，但是叫卖的商贩还有不少。”陈念枫既然用这个话题开头，自然有着打算。
作为一个探子，他的主要工作是调查。
可谍子作为收集信息的职位，几乎对于整个京城了如指掌，零嘴的消息自然也不例外。
但前些日子，因为沈清璇念叨的缘故，他倒也找灰熊要了权限，正好翻了翻。
“这我自然知道，可他们流动性那么大，根本就不好找。”
少女得知真相后，仿佛少了些许食欲，速度慢了许多。
“问问不就好了，以你的身份，找谍探司问问不成问题。”陈念枫算是露出了黑手。
可是少女却会错了意，失落地放下蜜饯，沉闷道：“谍探体系，太危险了，我的朋友全没了。”
陈念枫哑然，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可以找那些走街串巷，然后售价又高于平均数的小贩试试。只不过没有固定的位置，确实会花费些功夫。”
繁华地区的零嘴，其受众都是买价不买质的勋贵。
走街串巷的小贩敢把价格上调，虽不代表一定好吃，但必然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少女回忆了一下自己有关于此的记忆，最后赞道：“不错的小技巧。”
她自然不会觉得麻烦。
作为鲁墨司三楼最尊贵的女孩，只要肯开金口，自然有人千方百计地将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那么，是否可以回答我方才提出的问题？”
一件善意的小事，使得两人的关系稍稍活络，陈念枫于是提起自己的事来。
“当然可以！这就是点小把戏而已。
气运定位的原理是‘媒介’，只要抹去所有的‘媒介’，就能做到这一点。
嗯，作为最了解气运的体系，在这一点上比你们谍探体系还要厉害！”
她似乎觉得陈念枫给出的情报价值颇高，多说了一点东西。
但这些理所当然的事情，落到陈念枫的耳朵里，却足足透露了两个信息。
鲁墨司最了解气运，难道比气运体系本身还要了解？
抹去媒介方面，谍探司比鲁墨司还擅长，也就是说，修为高强的谍探也能做到这一点？
陈念枫暗忖，随后问出自己的疑惑。
少女心情不错，一一解释。
“严格意义上来说，鲁墨体系其实脱胎于气运体系，正如你们谍探脱胎于武夫，虽然你们谍探不愿意承认。”
谍探诡秘，武夫粗鄙，先天俯瞰，瞧之不起。
少女又道：“鲁墨体系，修炼的方式就是制作器具，如凳子、椅子之类的物品，修士的修为就跟使用者的数量有关。”
这个信息陈念枫也知道，只不过未曾深思，此刻联系在一起，瞬间明悟。
“相对于气运的积累，鲁墨做出了改良，摈弃了庞杂，而专注于器道。”陈念枫轻语。
“谍探司的人就是聪明，快赶得上我十分之一了。”少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