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翌日,黎沫鸢想着去找夜殇,奈何推开房门,她才想起她压根不知道他住哪间。
只好一间一间地找,找到第三间,她看了看分明是琴房,又准备转身。
怎料,转身之际差点撞上一个身影,还好稳住脚步,拉开了些距离,这才看清来人。
炎枭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脸上都写着大大的疑问。
额……
“我找夜殇。”
黎沫鸢先一步开口解释。
“喔。”炎枭点了点头,知道了,她听见这么一个音节还不太能理解,他又想到了什么:“我是说他不在。”
“行吧。”黎沫鸢掉头就想走,又停下脚步,“他住哪?”
“你楼上,第二个房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留下,但是夜最讨厌别人带着目的性靠近他。”
最后炎枭还是忍不住提醒。
“你多心了。”
黎沫鸢确实有她的目的,但是她只要夜殇答应帮她找黎寂就够了,她也用不着再去怎么接近他。她巴不得远离,尤其是像他那样危险的人物。
毕竟,不是还有那个赌约吗?
黎沫鸢回到房间就把门锁上,整个人扑到在大床上,她抬手间血樱再次出现。
不知为何,这几天身体怪怪的。
然而接下来好几天,黎沫鸢都没能见到夜殇。
她今天没找着他,出去了一趟,回来的路上,她一边踢着石子一边想着昨晚的事。
昨晚身体那股不舒服的劲儿又上来了,她忍不住用灵力一探究竟,竟然发现她体内一点点滋长出灵髓!
灵界的人生下来便是能够使用灵力,但是他们得通过修炼很久,甚至有些人一生都达不到,而另一些能够修炼出灵髓的人也大部分都是在三十岁左右,十几岁修炼出来的人虽说有,但少之又少,已经算是奇才。
让黎沫鸢的确没有想到,这才等到昨晚才发现。
她稍不留神,已经走到了别墅的庭院大门门口。
地上鲜艳的颜色不得不引人注目,黎沫鸢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嘴角紧抿。
一滴,又一滴的血迹。
别墅庭院被高墙环绕,周围精心布置着绿植和装饰点缀,上边是不露天的天窗和玻璃屋顶设计。
几个手下带着一个不大的铁笼,笼里的妖已经遍体鳞伤,被箭射中已经现出原形,眼睛却闪着犀利憎恨的光芒。
这是只大妖,本来准备抓到组织地,收到炎枭指令,这种妖兽灵性较高,怕耽误久了给她逃了,直接送到了这里。
笼子打开,那妖敏锐地想要逃走,被夜殇毫不怜惜地扼住咽喉抓了过去,眼神阴冷无情,似在打量着这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一旁的炎枭还警惕地提醒着最好快点杀了,取了她的妖丹。
那妖物似乎恨极了眼前的人,趁机一口咬住夜殇抓着她的虎口处。
手很快传来痛觉,他微微蹙眉,一把将那妖狠狠甩了出去,原本就重伤的妖被用力这么一摔,滚出几圈吐了血。
“真是只畜生。”
刚好这句话堪堪落入赶来的黎沫鸢耳里,她倏地顿住。
只可惜,那只箭是专门对付妖兽的。即便被她咬到,人也没什么大碍。
夜殇抬了抬手,几个手下很快明了,准备杀妖取丹。
如今魔界的妖兽大多数都是安安分分,没有什么恶意和危害人间的出格行为,无缘无故杀死一只妖和杀人杀仙没什么区别。
他这才看了一眼来人,又淡淡收回目光。
“还捉妖,”黎沫鸢眼色带着一丝冷意,有些隐忍地质问,“地狱来客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夜殇笑了声,没有温度。
“这么快忘了我给你说的话?你最好还是别知道太多。”
话音刚落,她立刻冷冷地开口。
“你这样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活脱脱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后悔跟我了?”夜殇看着她,周身涌动着骇人的冷意,“晚了。”
黎沫鸢似乎从他眼睛看出,眼前这个人像是没有血肉没有心一般,杀了多少人多少妖都永远不为所动,反之,他还如此喜好杀戮,甚至迷恋这种杀人快感。
“丧心病狂。”
“你早该明白我不是什么善类。”
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
“行啊,你就杀吧。别真的有一天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黎沫鸢松开咬紧的牙关,点了点头,抬脚要走。
两双泛着森冷寒意的眼,一双比一双狠。
“我不想留你了,小绵羊。”
他的语气很轻,本就磁性的嗓音此刻哑得可怕,那双桃花眼冷若寒潭,炎枭知道这才是他发怒的征兆。
“夜……”
炎枭的话还没说出口,夜殇把人推到墙壁上,发白的指关节已经掐上她的脖子,黎沫鸢的脸色迅速变得通红,而她自然不会乖乖等死,她一只手召出血樱的力量。
夜殇敛了敛眸子,躲开她攻击的同时,倏地松开了那只束缚她咽喉的手。
她一刻也没停留地用力推开他,跑进房间里反锁。
疯子。
靠在门后,她还心有余悸地粗喘着气,低骂了句。
但是炎枭和黎沫鸢都清楚地知道,这人要是真想弄死她,根本不会松开了手,还任由她跑进去。
在炎枭看来,却已经极其不简单了,或者说不容易。
竟然……只是威胁恐吓她的一句话。
这下连着十几天没见着他人,倒是清静了,但是黎沫鸢找他的事也只能等下次见到他。
黎沫鸢窝在卧室里,想到这叹了口气,从旁边书柜里拿出一本书,封面上镶嵌着神秘的符号。
那是介绍有关植物系魔界至宝的古典书籍。
兴许是想念作祟,她前几天去了一趟仙界找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的好挚友,回来时刚好路过藏书阁,也就是人类所说的图书馆。
她顿住脚步,想着血樱的事便进去找了本书,带了回来。
一页一页地翻开,还真找着对血樱的介绍了,中途她开了个灯,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读到最后一段,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代价?
文献记载,血樱乃上古魔系至宝。若是灵界的人得之,得血樱者必须有成熟灵髓,能承受其需付出的代价,可能会使灵髓皆碎,强大的血樱能够取而代之。没有灵髓者无法承受,则会爆体而亡。
坐在桌前的黎沫鸢有些愣住,眉头紧锁。
古老的钟表在寂静的房间里滴答作响,不知不觉已经快一两点了,她盖着柔软的羽绒被怎么也睡不着,望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出神,心中阵阵不安。
房间外似乎有什么动静,此时让人的神经瞬间紧绷。
原来还在发呆的黎沫鸢翻了个身,打开房门谨慎地走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深夜的别墅格外宁静。
不知怎的,她走到了楼上第二个房间。
门虚掩着,她意识到什么,移开踩在光滑地板的拖鞋。
又是血。
黎沫鸢心里呵笑一声,又杀人,果然死性不改。但她想到这人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黎寂的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心一狠,她轻轻推开房门,试探性地往里面看了看。
“出去。”
一道熟悉暗哑的男音响起。
黎沫鸢气笑了,之前的事她本来就还耿耿于怀,本来真是懒得找他,结果听见他这么一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一道有劲的拉力握住她纤细的手,将人拽了回来,抵在华丽的墙板上。
昏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他很高,快一米九的个子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冰冷的眸子里有缕缕暗沉的血丝。
一会让她出去,一会又把她扯回来。
黎沫鸢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可能是距离太近,她呼吸变得有些仓促。
而落地窗外柔和的灯光映射进来,刚好照在她脸上,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一寸一寸地盯着她乖巧的鹅蛋脸。
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夜殇破天荒地想起那日在湖水中接了吻给她渡气,喉结动了动。他鬼使神差地往她唇上凑近了些,她对如此近的距离有些抗拒,似乎有躲开的趋势。
他压制住莫名其妙涌上来的那股欲望,又低了低头,伤口处痛得让他有些直不起身子,最后只能靠在女孩单薄的肩膀上,微弱地喘着气。
温热的鼻息均匀地轰在她肌肤上,有些痒。黎沫鸢不知道他是故意挑逗她,想看她难堪还是别的什么恶趣味,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着推开他。
“别动。”
那人似乎颇有些不满地开口。
黎沫鸢刚伸出去的手不知摸到什么,湿黏黏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倒也没动了,头微微偏了偏,看着倚在她身上的人。
“你,受伤了?”
夜殇没回话,她权当他是默认了。
结果下一秒,他听见她吐出两个字。
“活该。”
“……”
这个人还是有些警惕性,就像他说的,他向来只相信自己,他不仅提防着她,更提防着其他人,包括炎枭。
是什么让他对身边的人都如此没有信任感?
黎沫鸢觉得,若不是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或许他根本不会让她知道他受伤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他连其它人都不信,却把她拉进来,真就不怕她记仇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