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Mission:08-4 莱茵黄金
珀尔修斯?
尼禄微微眯眼。她没想到克里姆希尔德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来自希腊的大英雄。
不过的确,以镰刀作为武器,刚才又展现出了隐身的能力,以此来推断出这位英灵的身份并不困难。珀尔修斯拥有数件神赐的宝物,分别是:能够杀死不死者的镰剑、能让人腾空而行的飞鞋、能隐去人身形的头盔、能够容纳魔物的皮袋和能映出人影的青铜盾。
通过这些宝物,珀尔修斯轻松地杀死了蛇发女妖美杜莎,并得到了它的头颅。又用这颗头颅将海怪克拉肯化作石山,救下了公主安德墨洛达,并和她结为夫妻。
正如克里姆希尔德所说,珀尔修斯这一生都是顺风顺水,未曾遭遇过任何难关。
也正因如此……听到她感叹自己的命运,才更让克里姆希尔德怒火中烧。
“你打定主意要躲了?很好。”
克里姆希尔德冷笑一声,说道:“尼禄,你也来帮忙。
“我要把这个家伙揍扁、踩烂、扯断、撕碎,到死为止——不,在那之后,还要再重复上一百遍!”
“再怎么说打死也有点太过了啊。”
尼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叹着气说道:“我们还得靠她来处理帕沃妮呢。不过……”
不过这位英灵也的确让人恼火。抵抗帕沃妮可是事关这个世界人类未来的大事,用“不想顺命运而行”这种轻飘飘的借口就想要逃走,可不是传说中的英雄该做的事。
尼禄手上一抖,一条蛇腹剑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把她揪出来打一顿,还是乐意效劳的。”
尼禄也不可能让珀尔修斯就这么逃走。哪怕不提人类未来这种太过巨大的命题,尼禄想要回家也得她帮忙打败帕沃妮才行。
然而话是这么说,珀尔修斯的隐身也不愧是神赐的宝具。不仅仅是身影,就连声音、气味、魔力也一并得以消除。不仅是在场的三人,就连迦勒底的监测仪器也被完美地骗过去了。
也难怪她直到这一刻才被她们发现。如果不是斯芬克斯的指引,她们可能也到死都不会知道还有个英灵藏在这种偏僻角落吧。
这样可不行。明明都放出话要打人了,到最后却找不到人在哪,算什么事?
克里姆希尔德挥剑,漆黑的火焰如同海潮般将她的面前吞噬。这火焰一旦沾染就永不熄灭,正如她心中那永不熄灭的愤恨。
事实上如果根据传说中的事迹,并非作为复仇者而被召唤的克里姆希尔德不该有着如此可怖的恨意。在生命的终点,她手刃了自己的哥哥,屠杀了勃艮第的军队,将暗算了爱人的哈根也挥剑枭首,完成了一切的复仇。
是的,她的复仇已经结束……本该如此才对。
但在另一个故事中,事情却并非如此。
被黑炎扭曲的空气中没有出现珀尔修斯的身影,想来是已经利用飞鞋飞向了天空吧。再这么下去,恐怕她真的会就此逃走。
“别想……逃走!”
克里姆希尔德伸出左手,手背朝外,亮出了戴在黑纱手套之外的,无名指上的黄金指环。
“给我落在地上,现出原形!”
她的声音里带着控制人心的魔力。于是珀尔修斯真的出现在空中,笔直地坠向地面,面容惊骇。
同样惊骇的还有尼禄和立香。原因只有一个:那出现在克里姆希尔德手中的,能够控制人心的黄金戒指,正是“尼伯龙根的指环”!
那是使用莱茵黄金铸造出的魔戒,一度落入大英雄齐格弗里德之手,后来被勃艮第的国王和其弄臣哈根夺走。但在那个故事中,不存在名为“克里姆希尔德”的人物。
在那个故事中,勃艮第国王巩特尔的妹妹名为巩特努妮,是个用魔法骗得了齐格弗里德的爱,最终害死了他的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那个女人并不是克里姆希尔德,克里姆希尔德也不觉得那是自己。可既然如此,这枚戒指是如何出现在她手中的呢?
对克里姆希尔德而言,这件事她已经不记得,也不重要了。因为当这枚指环出现的瞬间,那浮现在她心底的漆黑毒火就已经烧尽了她的一切。爱也好,恨也好,记忆也好,过去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这火焰的燃料。这仇恨之火无法平息,也再也不会平息,只因为指环告诉了她一件事:
此乃命运。
杀死了巩特尔,杀死了哈根,就算是复仇了?狗屁。
哈根会死,巩特尔会死,齐格弗里德也会死。但那不是因为有谁杀了他们,仅仅是因为这是命运。是那俯视着众生的三女神所编织的,却连她们自己也无法逃脱的命运。
到头来,克里姆希尔德的人生一事无成。
那么,就继续复仇吧。克里姆希尔德对自己说。
如果是织机纺出了这命运,那她就烧毁织机;如果是大神安排了这命运,那她就焚尽阿斯加德;如果是世界要看到这命运,那她便将整个尤克特拉希尔也付之一炬。
就用这永不熄灭的漆黑之炎。
眼看着自己就要落入这万劫不复的漆黑火海,珀尔修斯甩出那柄镰刀,想要勾住一颗树将自己拉过去。于是,旁观了许久的尼禄终于动手了。
灵巧的蛇腹剑直接在空中缠住了镰刀,尼禄略一用力,飞在空中的珀尔修斯就朝这边摔了过来。
“别跑啊大英雄。”她笑道。随后尼禄松开手中的蛇腹剑,它就像是活了一般缠上了珀尔修斯的身体,将她死死捆住,落在原地。
“咚!”
克里姆希尔德倒转手中的剑刃,在一声巨响中将其倒插在地上,剑刃上和地面上的火焰也随之消散。一身黑裙的女人握着拳头,来到了白袍的珀尔修斯面前。
“你……”
珀尔修斯话还没出口,就被克里姆希尔德一拳砸在脸上,吞下了口中的话,翻倒在地。
被艾奇德娜捆住的她在地上翻滚着,就如同一只白色的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