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Mission：12-1 万能之釜
当尼禄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混沌的虚无之中。
身体——还能活动。
记忆——没有丢失。
这让尼禄不禁有些疑惑。她清楚地记得梅菲斯特在最后曾说要给予自己试炼，那么试炼的内容，难道就只是面对这片一无所有的虚空？
“无和有乃是相对而生的概念。”
梅菲斯特的声音从这片虚空的深处传来：“正因为知晓了何谓‘有’，人类才得到了定义‘无’的能力。
“可以说，‘存在’这个概念，就是你们人类最初吃下的智慧之果。”
“装神弄鬼。”尼禄语气中满是反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梅菲斯特发出一声轻笑，接着说道：“在这个特异点所在的时代里，数字0被视作是异端邪说，是恶魔的创造物。因为它代表‘什么都没有’，代表空无。
“正是因为知晓了何为‘有’，人类才会对‘无’这一概念感到恐慌。因为它代表了没有任何意义的，最纯粹的否定。”
“你是指这片空间？”
“不，是整个世界。”
梅菲斯特否定了尼禄的猜测，宣称“世界的本质就是虚无”。
它说：“世界自空无中诞生，最终也将归于空无；生命诞生自混沌，最终的命运也只有死亡一途。纵观一切的时间，存在只是有限，虚无才是永恒。”
尼禄安静的听完了它的长篇大论，随后平静地问道：“这是你的开场白？还是说墓志铭？”
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打破这个空间，将梅菲斯特切切实实地揍上一顿了。
用克里姆希尔德说过的，尼禄很喜欢的一句话来形容，是“到死为止，甚至在那之后还要再来上一百遍。”
“别着急啊。”梅菲斯特淡淡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是试炼。”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尼禄不耐烦地回答，“赶紧放我出去，不然等我打破这个鬼地方，我就把你砍成十段。”
她已经受够这个总是谜语不停，一举一动都惹人反感的家伙了。
“都说了别着急了。”
这只该挨千刀的恶魔收起语气中的笑意，诚恳地说道：“不如这样吧？你想要出去，那肯定有自己的目标。我帮你实现那些愿望，换取你留在这里，如何？”
“实现愿望？”
“没错。”恶魔说道，“别看我这样，此身也毕竟是诞生于虚无之中的精灵。换而言之，就是和根源相连。有着这样无穷的魔力，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实现。”
听起来就像是圣杯战争中的圣杯。
“就像是在浮士德的传说里那样？”
“就像是在浮士德的传说里那样。不管什么愿望都行，哪怕你想穿越到恐龙们的时代。”
但就算这只恶魔如此诚恳，尼禄也只是说道：“我没有要实现的愿望。”
“撒谎。”
恶魔轻笑：“你只是担心我不遵守约定。不过大可放心——”
“那你试试把我送回原本的世界啊？”尼禄打断了它，“如果你能做到，我也就没法再出现了不是吗？”
“你是指——”一声响指在虚空中响起，下一秒，尼禄眼前一花：“这个？”
一道圆形的洞口出现在尼禄眼前，洞口的另一端，赫然就是宁静的福尔图娜镇。
“只要你进去，就能返回原本的世界。”恶魔又说道，“不过，我不能强迫你接受。”
尼禄一时沉默了。她深思片刻，叹了口气道：“不行，我还是信不过。比起你，我更愿意相信斯芬克斯的承诺。”
“又在说谎了。”梅菲斯特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人类本就是喜欢说谎的生物，这无所谓。但既然你不愿意回去，那就是还有其他要实现的愿望？”
“我要让胸口这颗原罪之石完全成型。”
“简单。”
面对尼禄的要求，又是一声响指响起。那颗鲜红的魔石迅速缩小，完全缩回了尼禄体内。尼禄瞬间感受到，自己已经可以随时化身为大罪魔人了。
“幻觉？”她感到不可思议。
“是或者否，一试便知。”
于是红黑色的魔气从尼禄脚底腾起，魔化的异变从她的双足开始发生。柔软的双足化作鹰隼般的利爪，洁白的小腿上生出漆黑的硬壳，膝关节反弯，墨绿色的羽毛如同裙摆般展开，本就纤细的腰身变得更加婀娜，胸骨隆起……
尼禄抬起手，看向自己的身体。此刻的她居然真的化身为了真正的魔人——带着明显鸟类特点的魔人。
她心念一动，身后突然展开了一对同样的墨绿色的羽翼。
是孔雀。魔气原本的主人，傲慢魔王帕沃妮名字的含义，就是“孔雀座”，这种鸟本身就被用来指代“骄傲”，因而尼禄的魔人形态很自然地接近了这种鸟的形象。
“如何？”
梅菲斯特乐呵呵地问道，似乎对自己的工作很是满意。
然而化身为了魔人的尼禄只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当即拔出阎魔刀，打算斩断这片混沌的空间。
“等等！”
这些，梅菲斯特的语气急切了起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还能继续为你实现！”
“我得保证立香她们能平安地解决特异点。”
尼禄冷笑着，将刀刃对准了前方：“你有本事，就接着实现啊？”
“当然可以！”
如此回答的梅菲斯特再次打响响指，克里姆希尔德化作邪龙的场景出现在尼禄眼前。这副场景迅速变幻，将立香她们如何打败帕沃妮的过程一一展现了出来。
“你看到了，不需要你，她们也能完成这一切。”梅菲斯特以恳求般的语气对尼禄述说着：“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想得到超越我父亲的力量。”
在尼禄随口说出愿望之后，她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根源”被一根细细的纽带连接在了一起。堪称无穷的魔力就此受到尼禄的驱使。
然而，尽管如此，尼禄还是将刀刃划下，撕开了一道闪烁着光芒的裂缝。
“真抱歉，恶魔。”她说道，“有些事，我必须要亲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