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首战
一连数日，沧水城内一切都风平浪静。
据双明带来的消息所言，汰金营此番接到的调令，是驻军沧水城，严防海灵族的袭击。
李灵渊，这位在潜龙榜位居第二的天骄，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几乎已是未来钦定的漓江大将。
他率军驻军沧水城之后，迅速地全权接管了沧州城的一切军务大权。
原城主姜印，这位在沧水城经营多年、军政一把抓的一方人物，也被他派去处理后勤诸事。
不过，姜印对此安排倒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之意，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气，乐得清闲自在。
他心里门儿清，面对李灵渊这般人物，自己识相点，主动卖个好，日后李灵渊在漓江王面前随口夸赞一句，那带来的价值，可比他打拼多年积攒下的全部身家加起来还要昂贵得多。
事实上，李灵渊刚来的第一天，姜印便忙不迭地将城中所有的资源，无论是粮草、兵器，还是兵员储备，都仔仔细细地盘点了一遍，整理成册，恭恭敬敬地交到了对方手上。
在一把手姜印都如此伏低做小的情形下，底下的人自是更不敢有半分与李灵渊作对的心思。
就这样，短短几天的工夫，李灵渊便将这座城池彻底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待做到对城中的兵力、物资等情况心里有数之后，他立刻有条不紊地指挥起城防军和汰金营的将士们轮流换防，日夜不停。
安稳地度过了几个日夜之后，第一波敌袭，迅猛袭来。
……
“火油！快，都手脚麻利些，把火油给老子推上来！”
洛殷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骂骂咧咧地从一个手忙脚乱的士兵手中抢过一个沉重的木桶。
他大喝一声，高高扬起右拳，猛地一拳砸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木桶盖子应声而碎。
紧接着，他双手一抡，将木桶倾斜，刺鼻的火油便如一条黑色的蛟龙，冲着城墙下方汹涌泼去。
在洛殷身侧的士卒见状，也纷纷效仿，他们将一桶又一桶的火油朝着城下倾泻而去。
刹那间，火光一闪，炙热而明亮的火焰仿若被唤醒的巨兽，瞬间在城墙上绽放开来，蜿蜒扭动，绵延成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火蛇。
城外的临时营地中，一个耳后生鳃的高大男子，眼眸之中透着彻骨的冰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攀爬城墙的士卒们被火焰无情吞噬。
那凄厉的哀嚎声根本传不进他的耳中，他只是冷漠地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去，将贱民营的所有人，全都压上去。”
“遵命！”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赶忙低头领命，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地挥舞着手中那面战旗，跑到前方，声嘶力竭地大喊：“全体听令，向前冲锋！
若有后退者，立斩不饶！”
督战队的骑兵们听到指令，立刻扬起手中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那些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人们身上，口中也跟着怒吼：“向前冲！谁敢后退，脑袋搬家！”
一时间，上万名手持简易武器，饿得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瘦弱人影，在督战队的胁迫下，如潮水一般，开始朝着城墙涌去。
城墙上，洛殷身形一闪，侧身敏捷地躲过一把呼啸着袭来的长刀，那长刀贴着他的铠甲划过，溅起一串火花。
他冷哼一声，反手握住长枪，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枪噗呲一声，精准无误地将对方扎了个对穿。
再猛地一用力，他将长枪高高挑起，对方的尸体便像一只破败的麻袋，跌落到城墙底下。
然而，此刻被鲜血溅了一身的洛殷，心情却有些阴沉。
在刚刚刺出枪杀的那一瞬间，他分明看见，砍向他的那个人，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那孩子眼中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与恐惧，却又被逼着拿起武器。
洛殷心中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强行摒弃那些此刻无用的想法，手中长枪一抖，再次如疾风骤雨般接二连三地刺出，在枪影闪烁之间，竟没有人能爬上城头，他所在的百人队承受的压力顿时大大缓解。
然而其他的百人队就没有他们这里这样轻松了。
一名汰金营的什长一个不慎，被侧面偷袭的敌人划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涌出。
一名士兵怒吼一声，冲过去砍下对方的头颅，下一刻他就被一把长刀刺入腹中，倒地不起。
不远处的城墙上，几个年轻士卒眼神中满是惊恐，但在战友们的呼喊声中，也鼓起勇气，握紧手中长枪，朝着敌人乱刺。
其中一个士卒，吓得脸色苍白，手中的长枪都有些颤抖，可当看到身旁的战友被敌人砍倒，他不知从哪来的一股狠劲，咬紧牙关，闭着眼睛用力一刺，竟也扎中了敌人的胸口，他自己都愣住了，缓过神后，又立马投入战斗。
厮杀整整半天之后，日暮西山，天边被染得一片血红。
城墙下的敌军开始收敛尸体，鸣金撤兵。
城墙上的将士们也早已累得瘫倒在地，他们相互扶持着，陆陆续续开始换防，回营休息。
营地里，火头兵们匆匆忙忙地穿梭其中，给伤者送饭递水，让这些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兄弟们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补充些力气。
校场地上，洛殷和一大堆满脸尘土、战甲破损的汉子们，七手八脚地卸下盔甲，随意地往地上一扔，围坐在一起，一个个仿若饿狼一般，狼吞虎咽地吃着干饭。
“洛哥，你今日可真是太厉害了！”一个二十多岁、脸上带着一道醒目疤印的青年，眼中满是崇拜之色，凑到洛殷身边，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说道。
“是啊洛哥，我感觉你比千夫长都厉害！”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在洛殷身边，夸奖的话和不要钱一样往外蹦。
看着被一群人围住的洛殷，溟渊有些好笑地刨了口饭。
“你们几个，就会给我戴高帽子！”
洛殷笑哈哈地和汉子们聊着天，目光一转，忽然看见了一道血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