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何人敢伤吾主【求月票】
拓跋邻坐在马背上,神色阴冷,满脸横肉导致三角眼本来就小,如今眯着眼,扫视着后边上来的600头绵羊,整个眼睛彻底缩成一道肉缝。
最终冷哼一声,轻声嘲讽,“倒是好胆!吾身旁的贴身勇士,都超过600人!还敢来送死!”
“单于!总归小心些才是,方才,小人亲眼目睹,对方先头四人,几乎以一当千,硬生生骑着劣马,带着一群小绵羊撕裂了后军!”
“哼,让吾金刀勇士,还有拱卫压上去,将他们砍成肉酱,别弄死那四个领头的,吾好久没吃过这般勇猛的人!”
接着,恶心的涎水顺着拓跋邻口角流下,他一脸迷醉,犹如梦呓,“真是令人难忘又怀念的味道!”
突然间,前军大乱,接连响起惨叫,拓跋邻猛然回头,三角眼骤然猛缩,头顶之上,破风声连成一片,布满天空的黑线,迅速在瞳孔中放大。
“单于,是箭矢!”
凄厉的惨叫中,纥骨氏眼睁睁看着前军一茬又一茬倒下,惊恐愤怒,大声咒骂,“这群汉狗,竟然给骑兵配硬弓!单于,快躲,拓跋部弓骑还在看守夏育大军,吾等无法抵抗!”
肌肉虬扎的金刀勇士,瞬间堆成人墙,将拓跋邻护在中央。
“傻狗,纥骨戎,汝在等什么?立刻散开骑兵!”
拓跋邻暴跳如雷的声音从肉山中传出,“吾算尽变数,都猜不到这群小绵羊居然会骑射!纥骨戎,给吾围了那辽水城里出来送死的臭虫,那里面领头的,绝对有身份!”
“单于,小人立马就去!”
严纲第一时间看到了漫天箭雨,大喜过望,高声呼喊,“郎君,您竟然早就准备了弓兵伏击?”
周仓同样一脸兴奋,挥着大戟,“俺就说,被围了恁久,大哥一点不慌,肯定憋着坏!”
公孙瓒心中振奋,同样疑惑。
弓兵行军,速度缓慢,肯定追不上骑兵,怎么会跟骑兵同时到达辽水。
难道,步陟仅仅用了四五个月,就依照骑射训练要则,将自己留下的积射军步卒,完全练成了弓骑兵?
那到底是谁领军?
睿渊?
不可能,他做事中庸,大局观匮乏,即便是领军将领,身旁必定还有军师,否则,断不会想起三路包夹,又发现不对后立即兵合一处。
到底谁是?候太守?也不对,辽西官场,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校尉,不对劲,鲜卑阵形散开了,箭矢威胁大减,前阵援军怕是有麻烦!”
张举话音刚落,接着瞳孔骤缩,抬声惊叫,“坏了,鲜卑蛮子举兵冲着我们过来了!他们放弃了援军!校尉,吾等机会已逝,必须得设法避让!!”
“大哥,俺的马!”
周仓一脸难堪,座下战马开始打摆,口中白沫不要命的顺着马衔【又做嚼子】抛洒。
张举同样眉头紧蹙,座下战马已经左右摇晃,肋骨高耸,皮肉凹陷,虚汗淋漓,碍于不想影响主将,没有开口。
公孙瓒叹了口气,回身望去,身后跟随的骑兵,大部分都是如此,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掉队!
屋漏偏风连阴雨,原本公孙瓒计划的是在鲜卑没有合并之前,先冲散中军,结果援军被发现,对方选择集结军队,想先吃援军。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导致冲锋距离数倍加长,中途又剧烈火并,数月草料勉强维持,战马极限已经快到了!
可避让?
没用,【直取触发后,进入死战状态,无法收回部队,除非部队消亡或者军事目标达成!】
即便不是严纲领军,可直取触发,默认整个队伍属于直取状态,根本无法避让。
若是掉头破鲜卑围堵的追兵,更是下下策,停马转身再冲锋,根本没机会让马跑起来。
到这般田地,除了将希望寄托在援兵身上,唯有破釜沉舟耳!
公孙瓒咬牙,双目赤红,转身冲阵亲兵大吼:“刺马臀,前狼后虎,左右被鲜卑拱卫包夹,没有生门,诸君,与我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马儿痛楚的嘶鸣中,所有坐骑臀部飙血,骑兵们视死如归,声震盈野!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舍生忘死的号子声中,公孙瓒率领的残部,一头撞上拓跋邻的金刀勇士铁骑。
惨烈的厮杀开始。
金刀勇士显然是百里挑一的猛士,力道大的出奇,数目又众多,四人推进速度瞬间变缓。
拓跋邻透过影影绰绰的马身,神色阴狠凶厉,手中握着一杆短枪,三角眼紧紧盯着公孙瓒大杀四方的身影。
就在公孙瓒艰难撑枪,硬举八把弯刀的间隙,一柄短枪,透过马缝隙,环绕着剧烈的金属啸鸣,枪尖直指公孙瓒眉心!
“郎君!”
严纲目眦欲裂,却根本无法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线冲着公孙瓒挺进!
“大哥,小心!”
“校尉!”
数声惊叫在耳畔响起,公孙瓒奋力隔开弯刀,眉心刺痛,幽光闪烁的枪头在眼前不断放大,死亡的阴冷当头罩下,公孙瓒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只能睁眼看着死神降临。
身后的亲卫队不要命往前扑,妄图以身挡枪相救,却完全追赶不及。
生死两分!
命悬一线!
“白马义从在此,何人敢伤吾主!”
三声惊怒交加的怒喝炸响,话音未落,三支箭矢携风雷之势,后发先至,狠狠撞上短枪,剧烈的轰鸣爆响,铁屑碎木爆射四散,溅了公孙瓒满脸,他耳目失聪,一脸血痕。
赵举循声望去,瞬间大喜,“是左翼银铠援军!”
严纲飞速向着闭目摇晃的公孙瓒冲杀,早已听声分辨出来人,大声命令,“无须担心郎君,给吾狠冲这群蛮子!”
于此同时,鲜卑右翼拱卫也遭遇到猛烈冲击,周仓一把拽住公孙瓒,看着他胯下出气多进气少的坐骑,抬戟将挥刀而来的金刀勇士爆头,神情急切,嘶声叫喊,“大哥,俺周仓啊,大哥,你快睁眼瞅瞅!”
“别他娘的晃了,吾死不了也要被晃死!”
强忍着恶心干呕臌胀不堪的脑子,公孙瓒努力睁眼,脸颊酥麻,下意识抹了一把,满手木刺铁屑鲜血!
“郎君,感觉如何?可有受伤?”
严纲终于杀到跟前,一边举枪狂舞,一边分神询问,声音急切,“您坚持住,令支兄弟入阵了,身后的千余人已经撕开了左翼!”
“无妨!皮肉伤,死不了!”
神思开始清明,公孙瓒满脸坑洼,血珠不断顺着凹陷处渗出,刺鼻的血腥,滚烫的血珠,让他精神一震。
公孙瓒双目喷火,咬牙切齿,声音阴寒,一字一顿,“老二,哪个狗日的丢某?可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