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忘记回忆的痛苦
一
柯临晨的父母一脸忧愁又害怕柯临晨伤心过度在她下葬之前做些什么事，他们只好嘱咐柯俊霖好好看着他哥便去和陌颜的父母商议接下来的事。
宾客如云，事实上真心流泪的没有几个，陌徭怔怔出神盯着哪一个小小的红木盒子，她不敢相信这是她姐姐的骨灰，瘫坐着喃喃自语：“姐姐，你说好等我放假的时候带我去满城看海的，你怎么……就丢下我，你知道的呀，我们的家不就是伪装的重男轻女么……”说着说着便抽泣不成声起来。
柯临晨似乎是听到了陌徭的话，尽管她说的那么小声还是让距离最近的几人都听到了。柯临晨一脸茫然失措看着陌徭，他心里苦笑：她原来那么没有安全感嘛，当初我为什么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往往忽略了细节的才是真相啊，怪不得颜颜父母拿到钱的那刻喜笑颜开，眉头舒展，对我们家一转态度，合着早就等着陌颜嫁出去哇。我的陌颜呀，真的受了太多苦。
柯临晨踉踉跄跄的起来，被柯峻霖搀扶着叫上陌徭和陌卓去到隔壁一间房子，轻轻掩上门。柯临晨出声：“小妹妹是不是叫陌徭呀，能不能告诉哥哥你的姐姐的其他事？”
陌徭哭的稀里哗啦：“让我弟出去可以嘛哥哥。哦，不对，是姐夫。”陌卓出门前一脸担忧的望了一眼二姐便起身给大姐守灵。
柯临晨牵强的微笑：“姐夫？恐怕我担不起这个称呼啊，毕竟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姐姐。”
陌徭抽泣着：“姐夫怎么这样说呢，其实就连作为妹妹的我也没有姐夫你这样关心我姐，是啊姐姐活着的时候就遭受了很多离别和委屈。我也不知道所有，我与姐姐的性格确实是天差地别，就比如姐姐体寒而我身体暖和很多。可我还是给姐姐施加了很多的委屈……”
柯临晨有点惊讶：原来陌颜的委屈原比我知道的多得多啊。示意陌徭继续说下去，陌徭深呼吸慢慢缓下来：“我性格就是比较强势一点，姐姐就拦了家里所有家务，我也很少帮忙，陌卓也比较听我的话？也至于年少无知，欺负过姐姐，在知道姐姐身上还有伤的情况下，让姐姐的伤加重。可是姐姐对我很好，她鼓励我去做我想做的，然后家里人也知道我是管不住的也就很少打我。姐夫，对不起，我年少不知事，长大也很少关心姐姐，以至于姐姐的委屈憋在心里。”
柯临晨叹着气：“你应该给在红木盒子里的你姐姐的骨灰道歉而不是跟我，我不是陌颜，替她做不了主，所以你说的重男轻女是真实存在的吗？”
陌徭重重的点着头：“是啊，我和姐姐的房间是小的，我的好吃的好玩的也只有姐姐给我买。我也问过姐姐生活费的事但姐姐总是很敷衍，但总是说就算没有父母给的生活费也可以带我过的很好。我也全当是姐姐哄我开心，也没有深问。”
柯临晨脑袋一沉又像是醍醐灌顶，回想起来，只有在图书室才常见到陌颜，哪奋起书笔的身影，他在同一个领奖的演播大厅远远的望着她获得无数奖学金数额少拼拼凑凑也少说有几万。台下的人敷衍的鼓掌喝彩，也只有他注意到哪摇摇欲坠的身躯，和她眼角的黑眼圈。他的眼里满是心疼，曾与陌颜对视也只相视一笑，半天也憋不出一句：何必那么努力。只是有些尴尬的打招呼：“你平时都那么努力么？”
陌颜露出微笑，是他呀，一脸轻松的开起玩笑：“是啊，要是不努力谁供我吃饭呢？”
陌颜平常一笑便是藏了许多心事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显得如此真挚罢。她曾以为这就是年少无知的暗恋，也自作多情以为柯临晨会喜欢这样的她。关于年少的拿到可笑的恋爱，她显得小心翼翼，止于他的面前，他们做得来趣味相投的“朋友”。
柯临晨也怕，也怕自作多情，怕一厢情愿，只有那一日，他在陌颜的眼里看见了哪一丝光是对着柯临晨照的。柯临晨最终确信原来陌颜也是喜欢他的，当他又拿起手机翻开与陌颜的聊天记录被移了位置挂在收藏夹，说着：“你和你姐长得真像。”
陌徭看到柯临晨如有所思，从包里掏出陌颜破碎的手机递到柯临晨的眼前：“姐夫，我趁他们不注意把将要被扔的手机拿过来了，我也不知道密码，要不姐夫试试看？”
柯临晨颤抖的接过心爱人的遗物开机，输入，竟然一次成功，是他们互加好友的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个成年男子竟如此爱哭，任凭泪水打湿衣衫，翻看着她的收藏夹里竟全是柯临晨，都是从柯俊霖的那儿要来的。只一瞬间绷不住，柯俊霖看准时机，一个手刀把自家哥打昏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境里的他正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身穿睡衣的陌颜轻揉眼睛一脸惊奇地望着柯临晨，他呆呆地望着也不知道何时陌颜奔向他来，他手里的花束是她所喜欢的。她踮起脚尖轻轻拥抱他，他的心跳加速，可梦醒了。
“月光色，女子香。
泪断剑，情多长。
有多痛，无字想，忘了你。
孤单魂，随风荡。
谁去想，痴情郎……”
柯临晨在床上哼着月光，回想起曾照他的月光真的成了月光。他喃喃自语：“我的月光回到了夜空，我的月光沉入深海，我的月光如水从我的手边溜走了。”他整理好情绪压在心里，从陌卓的床上起身，跟着送陌颜下葬的队伍，来到提前找风水先生看好的地。看着装着陌颜骨灰的小盒子一点一点的被泥土掩埋，他知道陌颜的一生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才不孤独，环抱着双臂，目光落在墓碑上，只得跟着离去。
二
陌颜下葬第二天“以后要少喝酒哇，这都胃出血了，哎，多年轻的小伙子呀，记得悠着点知道不。”医生叮嘱着，汪宇哲慢慢清醒了，眼眸轻抬着，只看见陈薇在他的病床边，“陈薇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不喜欢我了呢？”
陈薇多想抱抱汪宇哲啊思考片刻还是觉得不妥当：“我也不清楚，或许喜欢过吧。不过她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汪宇哲坐在床上自嘲着：“是啊，正像柯俊霖所说这可能就是一种我对她的愧疚吧，我并没有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的眼睛有着释然。
过了良久，汪宇哲再次出声：“陈薇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薇喂汪宇哲粥的手顿了顿：“是，我是喜欢你，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汪宇哲不曾想和陈薇有几分交集，病房里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我想我可以和你试试看。”
距离陌颜葬礼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柯临晨却突然一病不起，他坐在病床上反反复复地看着泪打湿陌颜留下的小盒子里的信：我忘记了汪宇哲，我想我开始上喜欢你了。
你的笑容灿烂，温暖了我的岁月……
字字句句都是写给柯临晨的，他的桌子上摆着陌颜亲手做的风信子，是在他家订做的，风信子也是他喜欢的啊：“她去满城前一天在我们这里做了很久的风信子，说是帮她给她朋友，还不让我帮忙。我想了好久我才决定放手让她自己做，结果成品不知比我的好了多少。”柯临晨的母亲这样说着。
柯峻霖提着水果篮进来，等着父母出去忙碌：“哥，你不打算告诉他们么？对了，汪宇哲和陈薇的婚礼在两天后就办了，你要不要去帮小嫂子出出气？毕竟汪宇哲曾经那么欺负小嫂子。”
柯临晨脸色苍白但还是有着别样的帅气：“做人不需要计较那么多，我还得感谢他教我们阿颜成长，不然我又怎么知道阿颜的苦呢？又怎么会和那么优秀的陌颜相遇。”
柯峻霖很是佩服自己的哥哥：“哪还去么，他邀请我了诶。”
柯临晨咳嗽得厉害：“看你自己吧，我的事就不要告诉爸妈了免得他们受不了打击硬要医治。再说现在可是什么都用过了。”
“胃癌晚期，你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赶紧给家里人交代后事吧？”医生的话萦绕在耳旁。
柯峻霖见柯临晨发呆，挥手：“哥，还有啥要说的么？怎么发起来呆了？”
柯临晨把要交代的事情告诉了他便催着柯俊霖回家了。
汪宇哲的婚礼当天柯临晨戴着口罩冒充柯峻霖参加了婚礼，看到陈薇身上穿的是陌颜曾经设计发表的婚纱握紧拳头想要讨公道但突然想到了陌颜的话：“要是有人能穿我设计的婚纱那也是极好的。”
半个月的时间，柯临晨把陌颜画的他装饰满了卧室里，把她写的信珍藏。偷偷摸摸从医院里，吃了她吃过的的美食。一切仿佛真实发生的一样，可她不在了不要她的柯临晨了。
倒计时几个小时他穿上了一席红衣，陌颜说过她喜欢将来有人能穿红衣给予她凤冠霞帔，床上他一抹笑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被父母发现时，已经是下午关门之时，这几个月来，他们心疼柯临晨没了陌颜，多多关照，也想过准备着柯临晨离开，可不曾想离开是这世间再无柯临晨。
柯峻霖与陌徭一同把剩下的事做了，柯峻霖告诉陌徭：“其实，你姐姐早就备好了遗书是在你们房间里找到的只给了你一个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书信。
陌徭接过销户的证明和这一封信，沉甸甸的压在心里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指尖缓慢展开：见字如晤，亲爱的妹妹，或许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知道还剩下多久，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一个叫柯临晨的男生，他问你，要说我过的很好哦还要帮姐姐说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当然了没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告诉他，对了银行卡里的钱记得取出来哦，密码是你的生日，少说也有几万呢。你姐姐我厉害吧？获得那么多奖金，还有啊证书被我藏在柜子里记得烧给我呀，可别炫耀了，哪又不是你的对吧，羡慕的话找有个抽屉都是我给你准备的资料记得好好学哦，脱离这个硕大的牢笼，写的差不多了，就这样吧。--你亲爱的姐姐。
柯峻霖回到家，进了哥哥生前的卧室，陌颜的画和信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信纸上是还没干涸的字迹。
只是后来，消失在风里，在他们的忌日，常常有人给他们送新鲜的风信子，哪也只有柯峻霖和陌徭抵达过他们的墓地……
微风吹着，风信子敲响了属于他们的铃铛，铃铃作响的不止铃铛，阳光也愈发温暖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