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葬礼
镇北侯嫡系亲军在返回国都后不久，原镇北军中领军李轩与镇北侯嫡传弟子苏九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
官府颁布的告示声明了苏牧的死讯，苏牧大人在从北原返回永安的途中遇到潜伏在大魏境内的夷族奸细，在清河驿站不幸身亡！
噩耗传来，大魏震惊，苏牧是先帝临终托孤重臣，先帝去世后，是他平定了藩王叛乱，稳定了朝堂，是他率军出征一举夺回了被夷族占据多年的北原，是他主持北原军务，威震夷族二十年！让边境百姓不再受战乱劫掠之苦！
他功勋盖世，却爱兵如子，严于利己，廉洁奉公。在军队和朝堂上都有着极高的威信。
三日后苏牧正式举行葬礼，由皇家御林军护送开路，皇帝亲自到场扶灵，将苏牧安葬在国都城外的清灵山，并以诸侯之礼下葬，满朝文武皆为其送行！满城百姓家家缟素，永安的街道上尽是悼念者，乌压压的望不到尽头皆是恸哭的人群，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呼让夷族血债血偿。
葬礼之上由礼部尚书亲自诵读悼词，百官无不涕零，年轻的魏灵帝同样不顾仪态的嚎啕大哭“苏侯劳苦，此后谁人来护卫我大魏社稷...”最后竟然晕厥在地。
苏牧唯一的女儿双眸雾气朦胧，脸色也非常苍白，看着不顾仪态的皇帝即便悲痛欲绝依然坚强的向前搀扶住倒地的魏灵帝。
但是葬礼中苏牧的嫡传弟子苏九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他面若冰霜，双目里流露出冰冷深邃的仇恨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每一个高官望族，豪门贵胄，甚至是那位恸哭到晕厥的皇帝陛下！
葬礼结束，百官散去这时天色已经漆黑，唯有苏九还站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去。
“阿九！”一声轻呼传来苏九转身回应道“师姐！”
“阿九，不要太难过，哭出来会好受一点的！”苏欣开口安慰，哪怕她自己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人。
“师姐，我没事的。”说罢苏九解开头上的发髻，取出匕首寒光一闪一缕长发飘然落地。
“阿九！！你怎么了？”苏欣满脸的担忧和震惊。
“师傅！断发为证，徒儿此生定彻查凶手，为您报仇雪恨，粉身碎骨万死不辞！自今日起我改名苏仇，愿您在天之灵保佑徒儿！”说罢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下三个响头。
苏欣伸手捂住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早已经大滴大滴的从脸颊滚落。眼前的这个弟弟虽然二人见面次数很少，但苏欣知道父亲是毫无保留的传授他武艺，军事，道理是将其当作继承衣钵的传承人来培养。
虽然二人以师徒相称，但实际上与父子无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着弟弟做出这样无异于自残的行为，让苏欣本就接近决堤的悲伤彻底宣泄而出！
苏欣从身后将苏仇抱在怀中“阿九，你放心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死！你要活着父亲绝对不愿见到你死去。”
“师姐，你放心，在达成今日誓言之前我绝不会死！”
听到弟弟这般回答，苏欣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阿九，也许你和李轩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你们还是谈一谈比较好，毕竟你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情同手足，有些事说开了就没事了！”
苏仇心中一阵刺痛，有些事不是说出来就没事了，他不忍心告知姐姐真相“师姐，我心里有数。”
与此同时永安城的统领府灯火通明，中央军统领余焕悠闲的与众人推杯换盏，宴席之上的宾客要么是在军中手握重权的武将，要么是余焕的嫡系亲信，宴席下方载歌载舞，舞姬妖娆的舞步让人沉醉。
觥筹交错之际，宴席末尾一位小校拍案而起怒斥道“今镇北候新丧举国百姓无不悲痛！大人此时却大开宴席，奏响靡靡之音未免让人心寒！”
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余焕和镇北侯素有旧怨是整个朝堂人尽皆知的事情，二十四年前护国之战，余焕率军攻破叛军都城槐阳后放任手下将士肆意掳掠，大军屠城三日！让槐阳城化作人间炼狱。
镇北侯听闻此事携百余亲兵赶赴槐阳，亲手斩杀屠城将领以正军纪，那日槐阳城头上，不下三百位将士人头落地！其中就有余焕的胞弟余淼。
余焕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转头望向那位小校目光深邃阴冷，下一刻余焕就一脸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点头回应“言之有理！是本将军考虑不周。”说着挥手示意伶人，舞姬悉数退场！
“苏侯是帝国的中流砥柱，战功卓著昔年我有幸与其并肩作战，哪怕是今天依然是倍感荣幸，可惜其驻守北原不能时常相见，今日更是阴阳两隔，再不能促膝夜谈请教心中所惑。”
说到此处余焕竟是哽咽出声几近泪下！
“今日之所以在这里宴请诸位是因为我余焕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说着拍了拍手只见一年轻男子缓缓自后殿走出，来到宴席之前。
男子丰神俊朗身材修长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腰间同样束着一条湛青色云纹锦带，乌黑的长发束起但并未加冠，眉宇间流露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以及遮掩不住的忧愁。
“给大家介绍一下，李轩在镇北军中暂领中领军一职，苏牧麾下最年轻的将领之一！”
“晚辈李轩见过诸位将军。”李轩打好精神持晚辈礼向宴席众人作揖！众人纷纷恭拳还礼。
“诸位，苏侯不幸遇刺被夷族内奸所害，此仇不共戴天作为苏侯的部下我定要为苏侯报仇！”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人们依然可以从李轩的语气中感受到浓烈的愤怒和掩饰不住的杀意。“明日大朝我会亲自向陛下奏上请战文书，发兵北原扫平夷族！”
“小李将军有此雄心壮志未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对，若是苏侯知晓小李将军的心意必然也含笑九泉！”
众人当即附和夸赞不绝，余焕见此情景立即向身侧的副官雷鸣使了个眼色，副官见状当即起身。
“诸位请听我一言，李领军既有此雄心壮志不如明日大朝之上李领军请战后，我等联袂表态促成此事，为李领军请命，日后今日宴席之事流传于世未必不是一段佳话！”
“还是雷副官思虑周全，明日大朝我等当鼎力相助，促成此事！”众人纷纷表态支持。
“李轩在此谢过诸位，无论此事成与不成诸位的恩情李轩铭记于内没齿不忘！”
余焕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从今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了，不用这么客气，李领军入座吧，今晚我们开怀畅饮！”
宴席结束，大殿内最后一位宾客被礼送出门走后场余焕独自坐在主位之上放声大笑！“今天高兴雷鸣在陪我喝一杯。”
一旁的副官欲言又止也只能端起酒杯“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提携林轩那个毛崽子。”余焕饮尽杯中美酒“苏牧是死了可死的太便宜了！”
余焕的眼神变得阴鸷冰冷“苏牧死后整个镇北边军除了多年追随他的老顽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也只有他的半路弟子和这位李领军了，镇北边军中我们扶持一批以李轩为首的被苏牧影响不深的新军，再拉拢一批中立的老家伙，最后打压以苏九为首的死忠！”
余焕一把捏碎了手中美轮美奂的琉璃酒樽“我要让苏牧这个老杂毛苦心经营二十年的镇北边军彻底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