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老朋友

去D点的路上，士兵们时不时唱着歌，歌词有意无意的吹嘘着自己的战力。尔顿王国那垂垂老矣的老国王是被贬低的一方。

“阿修拉夫的草地上没有母牛~”

后方的工程兵团接道：

“是因为内拉对自己腹股沟施的神奇魔法，硬不起来！哈哈哈哈哈~”

荒唐的歌词不整齐的传唱着，时不时混有欢快的口哨。

帕布洛不满的掀开窗帘，独眼在冷风中散发出无人能懂的野心。歌唱声在转成对骂之前停了下来，然后是士兵们行军途中小心的议论声夹杂在风里。

李鸣坐在帕布洛的对面，读着一封来自库迪利亚的信。

寄信人未知，地点来自一个熟悉的小村庄。

这是男爵寄给李鸣的信，用的是他的印章，但这封信恐怕没有经过他的手。

“事情顺利，男爵想在局势变得不可收拾之前离开，他在问你的意见。”

李鸣不在乎电灯生意了，无所谓，他可以走。

李鸣在信件背面把自己的意见写上。

信件里还有两张附件，一张是罗奇亲手写的弹道表，另一张署名帕布洛。

李鸣犹豫了一下，他把帕布洛的信放进抽屉里，把弹道表放进袖子里。

两封信他都不准备现在看。

他腹部的小抽屉滑轨没对齐，因此往里面塞的时候要使劲弄好多次……

帕布洛看不下去，小心翼翼的说：

“要我帮忙吗？”

李鸣啪的一声把抽屉揍回去：

“不用。”

D城有C城的前车之鉴，李鸣在路上便想着这城市将如何宏伟，如何戒备森严，到了地方之后发现的确如此。

尔顿王国为魔力结晶矿的2号入口准备的是好几座要塞。

如果往北绕行，就要面对另一座叫做瑟希莉丝的城市。

管理那个地方的是一个军事世家，作风严苛，被称作骑士之城。整个城市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受过训练。

可以想象几千个猛男磕了药在轻步兵的战阵里横冲直撞。那有风险。

如果往东绕行，就要面对一条长达数千公里的大江。

它实际上应该是这块大陆的裂隙，在更远处一定有个入海口，这条裂隙就像贪吃的孩子一样撬开了大陆的嘴，将源源不绝的江水传递到整个尔顿王国腹地。

好在C城的领主愿意帮忙。

在他的帮助下，D城开放了城门，由工程兵团的人带着信使和他去城里谈判。

这是正式谈判，按照规章制度来，分三场，每次持续10个小时。

第一天只是定下基调，事情进展很快，下午的时候李鸣听说城里的领主愿意投诚。

晚上12点，拟定的投诚之后的细节被送到了帕布洛营帐之中。

李鸣稍微看了下，条款巨细无比，长达两千多条。

太长了，那些贵族顾虑太多，这么长三天弄不完。

形式太好，李鸣不方便杀人，会议应该会延期。

果然，第二天帕布洛就亲自去了城里谈判。

李鸣讨厌政治，他跟着帕布洛的人在接收这座城池的军事系统。

D城的军官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怎么讨好来接管系统的教宗国高级军官不用他们的妈妈亲手教。仅仅半天，双方就打得一片火热。

没有鲜血和尖叫，有的只是金碧辉煌的宴会，穿着礼服裙的美人，以及乐团奔走的脚步声。

帕布洛在谈判，底层士兵期盼着回家，中层军官在寻欢作乐。

城里热闹的像过节，一些中产阶级的自由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凑了个热闹，学着贵族在亲戚间奔走串门。

这里距离库迪利亚接近100公里，夜空的景色并没有太大区别。

李鸣却隐约感觉到，相比库迪利亚自己更加难以融入这儿。

他一个人在酒馆的房间里看着星空，心想恐怕要离开尔顿王国边境，一直往东，穿越数百公里的粮食平原，去那边的入海口，夜色才会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

看星星的时候，老法师的新光路系统已经在他的右眼中出现了作用。

李鸣的脑子正在疯狂给右眼的新光路系统打驱动，有了上一次试错的经验，这一次他的脑子似乎变得聪明了。

很快，也许就四个月后，他的右眼就能看到清晰的图像。

就在这个火热的凌晨时分，喝醉的军队信使刚刚睡醒开始工作，又有一封急信被送到李鸣手中。

信是由维姬发来，她在尔顿王国东部那边打探到消息，有一个大贵族想要见菲格罗亚伯爵夫人一面。

消息最终得到了伯爵夫人的确认。

国内对库迪利亚局势的认知落后李鸣起码半年，他们刚刚知道菲格罗亚伯爵心脏病发遗憾离世的消息，看起来是代表右派政治集团来了人，想要看看菲格罗亚伯爵的政治倾向。

这只是第一层的意图，李鸣猜测他们的真实目的仍然是奴隶生意。

贪污没有买卖人口赚钱，菲格罗亚伯爵死了，能插手的人都想过来插一脚。

这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李鸣不想管，但在信件末尾，维姬提到，伯爵夫人认为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她担心李鸣会因为身份暴露而牵连到菲格罗亚家族。

7月的那个晚上，街道上潮湿的到处都是蜗牛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李鸣这个亡灵傀儡。

伯爵夫人表面上和男爵同伙。红龙让他成了边境大领主，爵位不高，却威名赫赫。

来经济城市避难后，伯爵一直青睐他的声明。

但男爵和一些女仆却知道，夫人实际上听维姬的。

而维姬，最终又是听李鸣的。

那些人来见伯爵夫人，实际上见的是夫人背后的李鸣。哪怕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实际上见的是李鸣。

经济城市的角色在李鸣备用计划中相当重要，如果魔力结晶矿的计划失败……他还是得回去一趟。

李鸣去帕布洛的军械库里补充了一下魔力结晶，负责看守的士兵喝醉了，他是个和罗奇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口水流了一桌子，看着挺可爱。

李鸣心想他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因此没有直接把他打醒，只是摇了摇他的身体。

士兵醒过来后看见李鸣便是身体一震，他那表情就像是在说：完了。

李鸣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我不告诉帕布洛你在岗睡觉。”

“我要出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大概三天后回来，帕布洛现在还在领主府谈判。军备库让其他人守，你去门口守着她出来，把我离开的消息告诉她。这个消息一定要切实传达，我回来会确认，不然按照违抗军令处置。明白吗？”

李鸣的话就连傻子都能听懂，他口齿清晰，语义简单，士兵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李鸣心想这样就几乎不可能出错，激活抽屉里的魔力结晶后，就开始往库迪利亚方向飞了。

白茫茫的天地仿佛连李鸣的骨头都要一并冻碎，他只能飞80公里，剩下20%的电量落在A城附近。

守城的士兵已经换了一批贝纳维德斯教宗国的人，李鸣的形象早有传唱，守城士兵恭恭敬敬的接待了他，几个负责人还想请他去城里喝茶。

有李鸣那张脸在他们不敢恭敬太多，李鸣要到马车后就朝着男爵领地去了。

马车拼了命的在跑，一天后就到了男爵领地。

李鸣直接从商路进入北城，没有经过樟木林。

听随行的士兵说，格林·鲍尔森想要见他。

李鸣的时间非常值钱，如果托雷·洛佩兹屁眼里藏着个魔力结晶矿也许他会有兴趣去见他一面，但这件事极大概率不可能。

老法师按照计划去了经济城市，在他法师塔里负责管事的是他手下最得意的学生，飞机男孩。

跟着李鸣学习快速施法时，李鸣怀疑这小子拿法师塔里的女学生打飞机。

他也是贵族，传说是某个古代时期大法师的后代，在老法师手下学习六年，会的魔法已经比老法师都还要多。

但都是些自己组装的垃圾法术。

老法师不管是不是垃圾法术，他将能否自己组装法术视为一个法师的正式标准。那些只会背魔力构件式的学生，被他称为法术制造机，而不是施法者。

落魄的家境让飞机男孩的爱情进展很不顺利，从李鸣给他的名字就看得出来，这小子沉迷打飞机。

“老师。”

他见了李鸣也唤一句老师，他礼仪得当：

“喝一杯茶吧，先前的光路图有一个小改进，我去拿给你。”

李鸣挥手制止了：

“不用行礼。罗奇不在吗？”

“他在教堂那边负责训练。”

“好吧，我本来准备见他。帮我准备一辆去菲格罗亚那边的车。”

这家伙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李鸣无奈道：

“回头让维姬给你钱。十分钟以内1金币，超过十分钟就1银币。”

他夺门而出，临走前还让李鸣不要反悔。

到经济城市后，菲格罗亚伯爵夫人马上接待了李鸣。

她正在准备接待那个大贵族的事程，但知道李鸣过来了还是马上就出来接待他了。下人是这样说的。

根据她的情报网得来的消息，那大贵族一年前还一无所有，这一年以惊人的速度爬到了教会核心层次。

露维娅格出事，佩达主教失踪后，他代理了他的职位。

主教不是他的正职，却是他的身份。

他喜欢四处巡游，广交朋友，有很多想要依赖他身份的人和他交好。

随着他的“朋友”越来越多，他的派头也越来越大了。

每到一个地方，当地领主都要费劲心力拟定接见他的规格，准备盛大的演出和宴会。

李鸣对此没有兴趣，他在伯爵府补充了魔力结晶之后习惯性的想去找维姬。

他还没想起来维姬正在王国各地为电灯生意奔忙。

直到夫人说出了接见那大贵族所需耗费的金币，李鸣才停下脚步：

“多少？！”

夫人不敢确定的说：

“十万……金币？”

李鸣定在走廊上，跟在身后的女仆瑟瑟发抖，他露出手：

“三个选择。”

三个选择，李鸣只比出两根手指，意思是这件事根本没得谈：

“我去弄死他，让他滚，或者把那个屌人身上花掉的所有钱，一个子儿都不缺的给我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