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神娶亲
被吵醒了的王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直接穿起衣服在院子里面练会儿功。
将从武馆里面学到的东西再温习一下。
练到身上暴汗，他才停下来，看了一眼日头，到时间上工，才出门..
越过看热闹的人群。
他来到了衙门前面，一进门，就见到李叔一个人在台阶上坐着，整个人郁郁寡欢，整个人如同茅房后面发毛的石头。
王澈不由得有些好奇，才一晚上，总不能发生了啥事是他不知道的吧？！
“咋了，李叔..”
“唉..”
老李头抬起眼眉，瞧见是王澈，幽幽的叹口气。
“昨晚，我就该让你去敲门的..”
王澈看向李叔，等待他的下文。
“这姑娘嫁的不是人，是山神！！”
“山神？！”
“以前不是最多就祭点牛羊给它吗？”
王澈有些愣神。
“你信这些？！”
老李头不屑的笑道。
“呵..哪有什么山神，不过是那些妄想着祈求被保佑人的幻想出来的东西，若是这世界真的有神，也不会看上一个小姑娘家家的..”
“那咱去把她劫下来？！”
“劫不了...”
李叔无奈的从台阶上面站了起来。
“给聘礼的是这个村子里面的大户，我们这衙门啊，不仅不能劫，还得去走个过场，防着有人冲撞这喜事..”
“.......”王澈。
他好像知道为啥子李叔在这里生闷气，他听着都觉得有些欺负人。
但...
聘礼给了，女方也收了，若是不想结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没办法。
他们衙门的大部分资金都是靠这村里面的大户提供。
他们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像是祭祀，祭祖所需要的诡物，都是他们花大价钱从衙门这边收过去的。
这其中，三分是钱财，七分是人情。
大家其乐融融，才有了衙门现在的发展。
李叔虽然不满，但身为衙门的人，他身不由己。
所以..
才有了刚进门的那句话。
若是昨晚就敲门，说不定一切都不是现在这样了。
“你们今早看到了那迎亲的轿子了吗？！”
“那排场可真大啊...”
“.....”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几个人嘴里还在讨论着今早村子里发生的事情。
许主簿紧随他们身后进来。
进来说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喜色
“今天大家伙都去迎亲的队伍里面充当门面，有赏钱也有贡献点。”
“你们去吧..”
老李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参合这次的活动。
“......”
众人虽然疑惑，但也没有问些什么。
毕竟男人嘛，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
至于王澈..
他肯定得去啊，这贡献点他没了，可是要收拾东西卷铺盖离开的，到时候别说去都城了，恐怕连这个村子都混不下去了。
他能有现在的这个好生活，全靠自己这身衙门的衣服，若是没有，一个弱冠年纪的少年，怕不是直接就被那邻里吃绝户，赶出这个村子。
就像这即将被嫁给山神的姑娘，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梦里很美好，但现实的不美满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走吧..”
捕快们表情轻松惬意，早上被这锣鼓喧天的声音从睡梦吵醒的怨气在此刻也都消散。
王澈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离开了衙门。
一行人，就这么走入了迎亲的队伍，一点儿也不突兀，很好的融入在这看着很开心的人群之中。
人潮涌动，平时很难见到的人物，此刻都出现在大街上。
村长、守正等村子里面的权贵，坐在高台上，老神在在，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下面如游龙一般前进的队伍。
看着那轿子，离开了村子，抬入了深山之中。
“今年的收成应该不成问题了。”
“山神的赏赐，你我几人分了吧...”
“可..”
“咕噜....”
高台上，一群人咽口水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人头滚滚，摩肩擦踵。
捕快也被冲散到了队伍的各个地方。
“嘿嘿..”
旁边的一个大哥，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此刻却在呲着大牙乐呵。
“.......”
王澈陷入了沉默。
不知为何，他觉得旁边的人笑的有些不大正常。
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差不多的笑容。
但是他敢保证，这些人恐怕连轿子里面抬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天是村里面的大户搞慈善，让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够过一次节。
同样沉默的还有刘哥，他不知何时站到了队伍的前边，距离这轿子最近的位置，面无表情的被人群推着向前
“我好像听见了你在哭..”
刘哥眼神定定的看着那台红娇。
里面的林家妹子，此刻双目通红，脸色憔悴，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瓷瓶。
她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无声泪双行...
她只能低垂着眼睑，注视着自己脚上的那双红鞋。
这是她母亲临终前一针一线纳成的，为了就是以后自家闺女出嫁能有双让她回家的鞋子。
随着轿子离开村子，这红鞋的颜色也变得越发的鲜艳，好似被血浸染过一般。
“叭——”
唢呐一响，白鸟朝凤~
新娘的一家则是在家中等着，她们作为女方，是不能出门的。
所以这姨娘只能站在家门口望着这一幕。
“这丫头命真好啊，我以前结婚可没有这阵仗..”
林家姨娘，此刻穿着逢年过节才会穿的锦衣，用有些吃味的声音嘀咕道。
“你这婆娘，不就是嫌我穷嘛，没有八抬大轿娶你...”
男人面露痴相，眼神不断瞄向旁边经过的女眷，她们身上的香味，对于他来说，可以说是最诱人的玩意儿。
就好像是有猫在挠他的小心肝，怎么都止不住的发痒。
一定得找机会再去一次勾栏。
“你的眼珠子不要的话，我给你刮出来..”
男人一凛，将龇出来的大牙收了回去。
“哼..”
“........”
这盛大的庆典，直到黄昏才结束。
轿子也被抬到了荒野之中的一个空地，看周围的情况，应该没少举办类似的活动，依稀可见以前活动过的痕迹。
抬轿的人将轿子一扔，脸上带着喜色，这一趟，他们可以拿到一两银钱，足以他们一家子一个月的衣食住行。
至于新娘子？！
谁在乎呢..
他们收钱办事。
婚礼结束了，他们也要回家了，这荒郊野岭的，要是遇到啥诡怪咋办？！
别等下真成了那句在他们这些莽汉口里传的顺口溜..
“有钱挣没命花，妻儿作给人家，坟头无人问，孩妻被人欺...”
婚礼的落幕，也代表着新娘子的生命即将到达终点。
她将随着这轿子，一起被丢在这荒郊野外。
成为那所谓山神的娇妻。
里面的新娘依旧无法动弹，她已经麻木了，内心的绝望如同深渊一般，将其吞噬，眼泪早已流干，此刻滴落的只有血泪...
鲜血滴落到红鞋，更显妖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