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回店
众人远远瞧见李枚三归来,像是瞧见了主心骨,脚步匆匆,迫不及待地围拢上去。一时间,嘈杂的问候声此起彼伏,你一言我一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阿拉古丽抢在众人之前,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担忧,脆生生地问道:“李教官,这次出去事儿办得顺不顺呀?”
李枚抬眸,目光如星,轻轻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带着几分调侃与温和:“你呀,就是个急脾气,像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别着急,我们刚回来,一路奔波,得先进屋喘口气,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说。”
李枚三人迈进屋内,屋内的暖光瞬间包裹住他们疲惫的身躯。穆小小早已等候在此,瞧见他们进来,起身相迎。三人寻了位置坐下,屁股还没坐热,熊敏就像一阵风似的快步凑上前,脸上写满了急切,双眼放光,那股子好奇劲儿都快溢出来了,连珠炮似的说道:“李教官,事儿办得咋样啦?可把我们急坏了,快跟我们讲讲。”
李枚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又包容的浅笑,好似面对一群调皮的孩子:“瞧瞧,又是个沉不住气的。我这一路折腾,实在是乏得很,得先缓一缓。你们不如让田中秀给你们讲讲,他可是亲历者。”
田中秀站得笔直,神色淡定从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事儿还没办成,不过运气还算不错,我们在这艰难的处境里,寻到了能帮上大忙的人。”熊波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两颗铜铃,整个人往前一探,差点没直接扑上去,扯着嗓子喊道:“谁啊?都这时候了,可别卖关子了,快说!”
田中秀挺了挺腰杆,神色间满是振奋与自豪,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说道:“她叫川岛,是一位日本共产党员,而且还是一名少佐。有她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帮衬我们,往后再走这艰难险阻的路,可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顺遂多了。”
穆小小微微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语气坚定,掷地有声:“这个川岛,可是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成功安插在鬼子内部的一把尖刀,关键时候,能发挥大作用。”她的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唐菊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带着几分谨慎与怀疑,缓缓看向李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追问道:“李教官,您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您觉得这个川岛,真的可信吗?”v
李枚这时神色认真,缓缓开口说道:“依我这一路的观察和判断,这个川岛是值得信任的。在这复杂的局势里,日本人里也有像田中秀和川岛这般真心向往和平的人。他们明白战争带来的只有伤痛与毁灭,愿意站出来,为正义和和平出一份力。”话音刚落,王潇便一脸关切地问道:“李团长,田中秀一直念叨着他妹妹,她真的被关在宪兵队吗?”
李枚神色笃定地点点头,语气沉稳:“川岛既然这么说,我信她。她没必要在这种关键事情上撒谎。”
小姑婆微微皱眉,满脸疑惑,嘀咕道:“他们此前又不相识,川岛为啥要主动透露这事儿,还说得好像板上钉钉似的?”
田中秀一听这话,瞬间激动起来,眼眶泛红,情绪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噌”地一下爆发了:“我和田中美与川岛三人一同长大,从小玩到大,怎么会不认识!”说着,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李铭赶忙上前,神色温和又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拍了拍田中秀的肩膀,解释道:“小姑婆不是怀疑你和川岛的关系,她没别的意思。大家都是一条心,肯定会竭尽全力把你妹妹救出来!”说着,他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仿佛在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杨小勇一脸郑重,目光紧紧锁住李枚,急切地问道:“李教官,咱们接下来打算怎么行动?得有个周全的计划才好。”
李枚微微一怔,随即眼神一亮,面露赞许之色,说道:“小勇,多亏你这一问,一下子提醒我了。咱们得好好谋划一番。”
李枚迅速转身,目光投向穆小小,急切问道:“穆姐姐,我之前让你联系的人,来了吗?”穆小小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忙碌一边回应:“我已经第一时间转达下去了,按时间推算,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就在此刻,“吱呀”一声,门缓缓推开,一个身形矫健的少年迈着轻快步伐走进来。少年目光径直落在穆小小身上,赶忙说道:“穆姐,您交代的人,都到啦。”
穆小小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小云,你去把他们叫进来。”小云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过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不到一分钟,小云脚步匆匆折返,身后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约莫三十人。穆小小见状,立刻放下手头事务,挺直身板站起。v
穆小小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惊喜,像是暗夜中亮起的星辰,旋即提高音量,声音清脆而有力:“好,来得实在太及时了!大家都往这边靠一靠,凑近些。我给大伙介绍个人,接下来的任务,就由她详细给大家交代。”说着,她侧身站定,手臂笔直地伸展出去,五指紧紧并拢,动作一气呵成,郑重其事地指向李枚,扯着嗓子朗声道:“这位是咱们八路军的女团长,姓李。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从这一刻起,这次营救任务就由李团长全权指挥调度。她的命令,跟我的命令没有任何区别,必须要不折不扣地坚决执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懈怠和犹豫,都听明白了吗!”
李枚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正要开口有条不紊地部署任务,突然,一阵沉稳且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门外清晰地传来。众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下意识地齐刷刷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轻女子身姿笔挺,迈着干练而飒爽的步伐迈进屋内。她身着一袭熨烫得极为笔挺的少佐军衣,每一步落下,军靴与地面碰撞,都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好似一记记有力的鼓点。李枚定睛一瞧,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的亮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川岛。
李枚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脱口而出:“川岛,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川岛神色平静如水,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快步走到桌前,“啪”的一声,手掌稳稳地将一张地图按压在桌面上,言简意赅道:“给你带地图来了,营救行动指定用得上。”
川岛动作干净利落,迅速展开地图,她那纤长而白皙的手指,精准无误地落在地图上她事先用醒目标记标注好的黑点处,语速不紧不慢,清晰地说道:“田中美就关在这儿。”话音刚落,她的指尖灵活一转,又指向地图上的另一处位置,补充解释道:“这里有户人家的后门,你们行动完成之后,可以从这儿撤离,这个地方相对隐蔽,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众人听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面面相觑。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众人轻微的呼吸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李枚将众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旋即把目光深情地投向川岛,眼中满满都是感激之情,语气郑重地说道:“川岛,这次可真是多亏有你帮忙,太感谢了。”
川岛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坦然自若,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团长,不必这么客气。对了,我想问问,你们计划定在什么时候展开行动?我好提前做好周全的准备,到时候在里面和你们里应外合。还有,打开牢房的钥匙在看守牢房的人身上,咱们得提前想个妥善的办法先把他解决掉。”
李枚目光恳切而真诚,直直地看向川岛,沉稳地说道:“川岛君,我们定在今晚十二点准时行动。这次还得劳烦你想办法把看守钥匙的人灌醉,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否可行?”
川岛微微眯起眼,稍作思忖,旋即郑重点头,语气笃定:“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你们继续忙,我先撤,等晚上行动前再联系。”说完,她转身利落地离开,步伐匆匆却不失沉稳,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人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川岛离去的背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直至那扇门缓缓重新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才如梦初醒般恍然回过神来。就在这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众人心中蔓延开来,他们真切无疑地感受到,川岛与那些在战争中烧杀抢掠、穷凶极恶的日本人有着天壤之别,她是一位从心底里真心向往和平的日本女性,这份纯粹的向往在残酷的战争背景下显得格外珍贵。
李枚将众人脸上丰富的神情变化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她的眼神里透着温和与了然。过了片刻,她才缓缓把目光平扫向大家,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暖进众人心里。紧接着,她轻声开口说道:“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李枚清了清嗓子,神色变得严肃而专注,说道:“好了,书归正传。”众人像是听到了集合的号角,迅速且默契地聚拢过来,彼此的距离瞬间拉近。他们微微凑近,压低声音,轻声交流起心中的想法。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认真,坦诚地将自己脑海中构思的思路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同时,也都竖起耳朵,积极地寻求着大家的意见。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而有序,思维的火花在空气中不断碰撞、交融。
这一番热烈的讨论就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大家各抒己见,互不相让却又相互启发。随着时间悄然流逝,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不知不觉间缓缓降临,笼罩了整个世界,这场讨论才终于画上句号。李枚抬眼望了望那被夜色完全占据的天空,繁星闪烁,像是在提醒着时间的紧迫。她开口说道:“眼下时间不早了,大家还能休息一个多小时。都去睡会儿吧,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行动储备精力。十一点半我来叫醒你们,都赶紧去。记住,务必按照咱们刚商量好的方法行动,容不得半点差错。”语气中既有关切,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众人纷纷向李枚道别,那一声声道别里带着信任与依赖。随后,他们各自在周围寻找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只见他们就地而卧,一挨着地面,身体就像紧绷的弦突然松开,如释重负般放松下来。也许是讨论太过费神,也许是对即将到来的行动心怀期待,不一会儿,一个个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呼吸均匀而平稳,在睡梦中暂时忘却了战争的残酷。
时间悄无声息地一分一秒流逝,如同一滴一滴落下的水珠,悄不可闻却又坚定执着。此刻,众人仍沉浸在梦乡之中,全然不知外界的变化。不知不觉,已到了十一点半。瞧,有的人嘴角淌着口水,亮晶晶的一小滩,想必是在梦里邂逅了什么美味佳肴,引得味蕾在睡梦中欢呼雀跃;有的人脸上挂着笑意,那笑容或腼腆或开怀,许是在梦中经历了什么趣事,让内心被快乐填满;还有的人嘴里嘟囔着梦话,声音含糊不清,不知正和梦中人说着什么隐秘的心事,时不时还皱皱眉头,像是在争论着什么。
李枚看了看时间,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她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大声喊道:“别睡啦,都该起来了!”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众人从甜美的梦乡中骤然惊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回现实。只见有的睡眼惺忪,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睡意,下意识地伸手用力揉着眼睛,试图驱散那层朦胧;有的则困意未消,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脑袋还时不时往下耷拉,一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模样,仿佛还在努力抓住那即将消逝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