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间初见
奇莱山地处南段，即使是已经历三轮春秋的冬日，太阳依旧温和，只剩失去了树叶在风中行之单影的大树，在昭告着冬日的到来。
泰禾族村落的气氛却并不如外界那般宁静祥和。
几名族人正匆匆忙忙地搬运物资，不时低声交谈着什么，神情中流露出些许不安。
“阿尔莱特说的乌鬼番真的会来吗？”
一名年轻人低声问道。
“谁知道呢，最近怪事是多了些，树上的果子没来得及成熟就掉了，猎物也越来越少。”
另一人叹了口气。
＂而且据说我们一族传承念力的方式就是它们教的，但后来因为它们强抢民女，强制征收我们的农作物，被当初的族长联合岳山灵赶了出去。＂
＂真的假的，不会我们真的得迁出一部份族人吧。＂
＂谁知道呢，就看族长怎么发话了。＂
陈奕在远处用法器将两人的对话尽收于耳。
他来到奇莱山脚处时，用破妄之瞳看到西侧有约三十团怨念所化的人影。
由观察到的情况可知，居住于奇莱山的族人正陷入鬼物欲来祸乱甚至是灭族的困境。
而这种紧张的时候直接去找族中的决策者是最有效的，陈奕便揹着葫芦往愿力交会的山谷走去。
干枯的落叶布满山路，走动时不免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陈奕有节奏地踏步声中，云沐熙化为羊形悄悄跟在他身后。
不过拥有破妄之瞳的陈奕明显不会被她骗到，在她跟进不到五个身位时，陈奕率先开口。
＂妳是岳山灵的守护妖吗？我叫陈奕，一名除妖师，我有对付乌鬼番的办法，想和岳山灵当面说。＂
云沐熙听到陈奕发话，当即变为人形，将双手环抱于胸前质问道。
＂装神弄鬼！如果妳想帮助泰禾族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族长，而是要找岳山灵大人。＂
陈奕对此也不恼，不急不徐的回道。
＂如果妳了解溯灵体的特性，就会知道类似岳山灵、江河灵、附丧灵等，没有本我生灵的灵体，只要远离作为本源的'锚点'，就会消散。＂
＂而现在泰禾族中的决策者明显出现分歧，有少部分族人已经迁出，部分族人已经准备好迁出的物资。＂
＂如果现在去找族长说明只会加大矛盾，无法做出有效的行动。＂
＂我认为，配合岳山灵有效地做出击退乌鬼番的成果，不仅能让泰禾族人重获信心，也能让她逐渐变弱的现状得到缓解。＂
陈奕三两句就将利害关系和族内的矛盾道出。
可越是这样聪明之人，越是让云沐熙觉得可疑。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会去向岳山灵大人汇报此事。＂
说完，云沐熙再度变回羊型，加速跑进山谷之中。
＂应该走远了，葫芦，将降妖玉简拿出来，这次要对付的虽然只是启念境，但性质已经接近于典籍中记载的百鬼夜行。＂
＂好勒。＂
拿起玉简，陈奕盘膝坐在山路旁，认真观看其中的内容。
幽静的山谷让冬日的阴冷更添几分，一位白袍女子端坐于石头上，翻阅着手中的古籍。
不过相较于往日满意的生机，现在的她已变得有些虚幻。
云沐熙气喘吁吁地跑来，岳山灵看着她紧绷的小脸，面上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怎么了，沐熙？妳不是在外巡逻吗？”
“山下来了一个人类，自称叫陈奕，说自己有对付乌鬼番的办法，还提到族人内部的分歧和您的现状。”
云沐熙迅速把刚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他说的条理分明，可我总觉得他居心叵测。”
岳山灵闻言，缓缓合上经文。
＂沐熙，妳知道除孽者吗？＂
＂嗯...没有听说过。＂
＂他们是上神为了避免道序者，也就是通过念力、愿力、灵力提升自我的灵体为祸一方，代表秩序运行的代行者。＂
＂这就能说明为什么他要无缘无故帮助我们，且为什么他能在来奇莱山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分析出这里的情况。＂
云沐熙不禁回望陈奕所在的方位。
岳山灵摸了摸云沐熙的头继续道。
＂现在我的力量逐渐减弱，如果没有外来者的帮助，说不定真的度不过这次的难关，去把他请来吧。＂
＂好的，岳山灵大人。＂
＂说过多少次，不用加大人的。＂
云沐熙再度跑向来时的地方。
＂真是的，做什么都这么认真。＂
岳山灵再次翻看起刚才收起的经文。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树林，将树影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云沐熙以羊型奔跑在蜿蜒的山路上，步伐轻快却不失急促，山路上的落叶在她的踩踏下发出沙沙声响，回荡在宁静的林间。
“岳山灵大人允许你来与我们商议，跟紧我的步伐。”
＂我知道她在哪，妳这样跑也挺累的，要不我载妳一程。＂
陈奕拿出枫叶状的法器，枫叶指向的位置正是岳山灵所在的山谷。
云沐熙点了点头，只见一道微风将两灵托起，朝着陈奕所指的位置飞去。
＂你们对乌鬼番的了解有哪些？＂
陈奕目光看向山谷，轻声问道。
＂乌鬼番原本被称作乌鲁番，生活在奇莱山外。“
“三十三年前，他们将西侧山谷的巨木伐倒，沿着这座桥来到奇莱山。＂
＂他们一开始，对泰禾族人很不错不仅教会族人更好的耕种方式，还让原本只是地位传承的纹身有了提升力量的用处。＂
＂但在他们与族人共同经历的第二次春耕时，他们逐渐变得残暴、懒惰，而且他们掌握着浮念咒，非道序者的普通族人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最后是岳山灵大人与前任族长设计一场挑战赛，只要谁能在连接奇莱山的巨木上待超过一个时辰，就能强佔当时最美的泰禾族人，上任族长之妻。＂
＂因为有乌鲁番在场下盯着前族长和他的妻子，所以有接近一半的乌鲁番都上了那座桥。＂
＂在时间过去半个时辰，乌鲁番松懈的时候，岳山灵大人用尽全生法力火烧巨木。＂
＂底下盯梢的乌鲁番立马杀死作为人质的族长妻子，并试图以黑烟将火扑灭，但面对熊熊大火，这点念力起不了什么的作用。＂
＂最后就是两族间的乱战，由于只有前族长和岳山灵是道序者，泰禾族虽然赢了但死了接近四分之一的人口，带有伤病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且在最后一个乌鲁番死去前，他怒声对泰禾族发下三个诅咒。＂
＂第一，泰禾族近五年粮产锐减。＂
＂第二，现任泰禾族所有族中长老，都会在死十年内死于非命。＂
＂第三个，他用一连串族人听不懂的话语，激愤地喊道便出刀自裁。＂
＂而当前两个诅咒纷纷应验后，泰禾族人就将他们称为乌鬼番，并在春祭时向上天祈愿，希望第三个诅咒不要祸害泰禾族。＂
说到这里，两灵正好来到岳山灵所在的山谷。
＂阁下就是沐熙口中的陈奕先生吧，其实第三个诅咒的内容我很早就破译出来了。＂
云沐熙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岳山灵。
岳山灵笑着回她一个妳放心的眼神继续道。
＂第三个诅咒内容是，泰禾族将会毁在三十年后的泰禾族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