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教九流（二合一）
我......睡着了？而且还是在坟场？
撑着地面站起，往四周一看，微露的晨光透过柏树林的间隙晃得齐牧伸手遮了遮眼。
他的身前，是一个熟悉的坟包，脚下摆着已经被山鼠啃食了一大半的贡品。
齐牧见此不由一怔，想要思考，但脑袋中一片迷糊，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似的，感觉异常疲累。
“怎么样，昨晚见到神庙了么？”
白书婷看着恍惚中的齐牧轻声问道，一旁的顾仁直接上前一步将手指点在了齐牧的胸口。
一丝灵能在他指尖闪动，但紧跟而来的是一股对抗的力量从齐牧体内发出，感觉到异样的顾仁愣了一下，随即加大了灵能再次试探。
几秒后，他终于松开手指，严肃的脸上逐渐浮出笑容，“看来这一次，廖叔是看走眼咯！”
“嗯？真的成了么？”
见顾仁如此，白书婷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你感受到了他体内的灵能转换？”
顾仁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原本孱弱的灵性，正在逐渐生出灵能，我能清晰感觉到对抗。”
二人对话期间，齐牧揉着发胀的脑壳总算回想起了之前的情景，心中先是一阵奇异，之后不自觉涌出了万千感慨。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真的成功了......不仅阻止了怀表对自己灵性的汲取，而且还得到了神旨......
看来那神庙应该有空间隔断的能力，不然的话，自己恐怕真的就醒不过来了......哦对了，怀表呢？
想到此，齐牧习惯性地掏了下口袋，那原本被他丢掉的怀表不知何故竟然自己回到了口袋中。
心头一惊，齐牧微不可察地摸着怀表上的纹路，但并没有急着拿出来查看。
这东西对我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人在的时候绝不可轻易拿出......
“昨晚你在神庙里，都看到了什么？”
身前的二人讨论一番后，白书婷向着沉思中的齐牧问道，“诶，问你话呢！”
“嗯？哦......”
思绪被打断的齐牧尴尬地笑了一声，他回忆着说道：“好像是一具棺材......很奇怪，我感觉自己在棺材里，但又好像在抬着棺材......还有一个长相特别怪异的佛，他盘着佛珠，似乎在超度亡魂......”
“棺材？你......确定自己看到了棺材？”
白书婷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匪夷所思，齐牧认真地点头，“对，我确定，就是棺材。”
“嘿，奇怪了......灵修者体系中有棺材这个代号么？”
白书婷扭头对着顾仁问道，“你有听说过么？”
顾仁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恐怕得回去问问掌柜，有些代号特别冷门，这些信息都记录在一封机密文件里。”
说罢，打定主意后的三人不再耽搁，沿着一条开辟好的道路，不多时回到了山下的马车旁。
“诶？廖叔呢？”顾仁四下张望，看到附近没有裁缝的身影，随后进入车棚，发现了一张便签和一件崭新的长衫。
这件长衫整体呈浅灰色，款式属于常规的斜襟领子，腰间的部位绣着一朵小巧精致的青色牡丹花。
“廖叔是个裁缝，有自己的店面，隔三差五会到杂货铺帮忙记录下各种账目，论实力，仅次于掌柜。”
将长衫塞到齐牧手里，顾仁看着便签上的字说道，“昨晚上他来过了，你得到神旨的事他也已经知道了，这件衣服便是他欢迎你的一种方式！”
感受着手里这件与身上完全不同的衣服料子，齐牧在心里无声道了句谢，重新坐回马车之中，简单吃了些干粮，三人便踏上了回去的路。
天黑前当马车回到杂货铺门前的时候，已经得到裁缝通知的掌柜早早将众人召集在了一起。
此时，后堂的一间屋子坐着六七个人，他们围绕着长桌向齐牧投来注视的目光，掌柜示意齐牧就坐，旋转的手指灵能划动，将整间屋子做了个严密的禁制。
“正式介绍一下，西平交通站站长，兼永和杂货铺掌柜谷玄州，代号萨满，欢迎你加入灵修者的大家庭！”
掌柜话落，众人鼓掌，他伸手示意大伙安静，接着道，“发现并帮助合适的人成为灵修者，是我们交通站存在的使命与基本义务，这里面还有很多需要与你说明的，在今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齐牧点了点头，视线扫过长桌一圈，看到众人各自介绍时，便回以礼貌的笑容。
“呀，两年咧，咱这交通站可总算是填了新人！”
代号为佃户的老何，操着一口方言感叹道，“奏是莫得知这后生得了啥子神旨，属于哪个流派？”
齐牧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将昨晚的记忆再次详细说了一遍，这时他看到掌柜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仔细端详起来。
“和棺材有关的......”
他喃喃自语地沉思着，并将文件沿着长桌滑到齐牧面前，“这里收录着三教九流中正义一方的八个流派，以及前三境界我们所知道的代号名称，你自己也可以比对下，看看哪个与棺材有关系。”
详细看了一遍，齐牧发现这间屋子的所有人，全部都能在文件的表格中找到对应的位置，包括一些前后的境界信息。
比如掌柜属于第三境界的萨满，而前面分别是，一境的出马仙和二境的祭司。
作为木匠的白书婷，前置境界是樵夫，后面则是空白，应该还没有收录到第三境的相关信息。
寻山客的顾仁同样如此，只有前两境的信息，不同的是，白书婷属于第二境界，而顾仁则是第一境界。
看来这并不是一份完整的代号表......但好在八个流派的第一境都收录的有，我得一个一个好好看看......
暂时忽略掉其他境界，齐牧将视线全部集中在了第一竖行的八个代号上面，认真思考起来。
妓女，佃户，纤夫......寻山客，出马仙，百晓生......樵夫，入殓师......
嗯？会不会是入殓师？
紧盯着入殓师这一行，齐牧在那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代号，“裁缝”，于是抬头看向坐在长桌一侧正低头穿针引线的老廖。
然而还未开口，老廖似乎预知到了齐牧想要说什么，头也不抬的抢先说道：“入殓师和棺材无关，我成为裁缝前是给死人化妆的。”
一句话将齐牧的猜测堵死，他抬头看了眼长桌另一头的掌柜，后者也是轻轻摇头，表示神旨所示与入殓师没有关系。
不是入殓师的话，那这就奇怪了......看来看去，好像没有一个代号符合自己的神旨，齐牧不由皱起了眉头。
“诶，掌柜，会不会是我们一直寻找的第九个流派？”
沉思之时，临着齐牧就坐的一个十六七岁少年忽然开口发声，齐牧扭头看了他一眼，是代号为百晓生的孙义安。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做回忆状，“我曾听说过，广义上的三教九流指的是社会中的各行各业，但在灵修者的世界里，三教被天然划分为黑白灰不同的势力，而每一方又可以划分为三种教义的内核，每一种教义包含三个流派，一共组成九个流派，是为九流。”
“就像我们正义一派划分为以‘奉献’为教义的‘妓女’、‘佃户’与‘纤夫’；以‘智慧’为教义的‘入殓师’、‘百晓生’与‘樵夫’，以‘牺牲’为教义的‘寻山客’、‘出马仙’......”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而众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掌柜微微抬了抬左眉，斟酌道：“九流，少了一个流派，而齐牧的神旨又在这已知的八个流派中找不到......连茵山属于正义之神的山头，想来，就只能是这样了......”
他轻轻敲了下桌子，看向身旁的裁缝，道：“你现在给上峰发一封电报，这是个重大发现，对了，顺便以我的名义向上面申请调阅关于第九流派的相关信息。”
裁缝点头走出了门外，待重新关上门，掌柜向齐牧做出了有关信息缺失方面的解释：“古往今来，由于常年的战事与纷争，再加上灵修者本就神秘的原因，便也就造成了三教九流所对应代号的缺失，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因素。”
“而我们的交通站，除了发掘新的灵修者以外，还有个重大任务便是尽可能地补全这些缺失的信息，这个你拿去看一下。”
说着，掌柜将另一封文件滑到了齐牧面前。
低头看了几秒，齐牧发现上面写的是他们这个组织需要遵守的一些纲领或宗旨条目。
上面清晰的罗列着五条信息，其中的第一条，赫然便是对于各种灵修者代号的补全义务，当然，并不仅限于正义一方。
于此，齐牧了然般的点了点头，同时他也想起了掌柜曾对他说过的话——作为灵修者，暴露自己便代表危险的开始。
不同阵营，甚至同一阵营，掩藏自己的信息才能足够安全......这或许就是灵修者信息残缺的另一个原因？
暂时不去想那么多，齐牧这个时候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虽然大家不清楚我的代号，但既然我现在已经成为了灵修者，那我是不是可以像大家那样，使用一些独有的......超凡手段？”
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齐牧想起了守墓人的纸钱，庸医的处方，萨满的通灵，捞尸人的蛇皮袋......
曾经在墓穴的地底，他已经得知了每一位灵修者都能展现出与代号高度相关的超凡实力，所以，他现在很想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特殊能力。
“你现在只是成为了灵修者，但还没有境界，那些手段只有在你获取境界之后才能完全展现出来！”
对于齐牧的问题，白书婷替掌柜做出了解答，“得到神旨只是意味着踏入了灵修者的大门，但真正领悟神旨之后你才会正式达到第一镜，不仅如此，以后的每一境都会获得新的神旨，同理，只有你做对了神交给你的任务，你才能继续晋升，而每一次晋升又能获得新的代号，从而获取新的能力！”
这......这么麻烦么......
领悟神旨？该怎么领悟......我抬着棺材，棺材中躺着我自己......所以，神的意思是让......我抬我自己？
思考中的齐牧不自觉面露难色，白书婷看到后紧跟着补充说道：“领悟神旨并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在正式进入第一境之前，你体内的灵性会很快转化为可操控的灵能，这些灵能不仅能提升你的各项身体数值，而且能够或多或少展现出与代号相关的部分超凡之力。”
得到这样的答复，齐牧稍稍松了口气，但考虑到早晚都要想办法领悟神旨，于是趁着诸多过来人都在场的机会，问出了心中疑问。
“呵呵呵......想要领悟神旨，那可不容易哟！”
坐在白书婷对面的捞尸人陆忠笑着说道：“每个境界代号都会对应自己独有的神旨，即便是两个拥有相同代号的灵修者，神旨也是完全独立的，所以别人的经验仅供参考，你需要好好揣摩进入神庙后所看到的，听到的，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尝试，直到成功。”
独有的神旨......齐牧再次回想昨晚的场景，将那些画面整合为一个个元素，最后总结出了几个关键词。
“棺中人”、“超度”、“抬棺”。
这时，坐在首位的掌柜再次开口：“这其实也是灵修者代号缺失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有的流派，由于无法领悟神旨，至今都卡在某一个境界，又或者领悟者人数太少，所以从古至今都没能留下相关的代号信息......”
说完这句，他站了起来，结束了此次会议。
“时间也不早了，今晚的会议到此结束，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齐牧，你今晚暂时还住在铺子里，明天我再对你进行详细安排。”
等其他人走出门后，齐牧也站起了身，正要离开时，掌柜忽然又喊了一声。
“等一下！”
齐牧转过身去，看到掌柜手持着一张宝时丽怀表的传真资料，对着自己说道，“关于你的那枚怀表，我想听你再详细说一说。”
他拿着传真走到齐牧身前，抬了抬左眉，道：“老何说，那天的你......似乎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