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根头发
杂货铺的书房内，掌柜在纸上写着什么，一旁的老何坐在椅子上抽着旱烟。
齐牧赶到后，掌柜将写好的纸条装进信封递给了老何，“我这边有事需要处理，晚上你带上顾仁、齐牧走一趟，那城东的赵家孤儿寡母，赵贵民离奇死亡，母亲不堪打击而上吊自杀，这里面的具体原因要好好查一查。”
“莫得事，交给俺！”
老何在椅子腿上磕了磕烟灰锅子，将信封塞进了自己怀里，看着齐牧笑呵呵道，“大侄子咧，又得咱俩搭伙咯，期待不？”
嘿，谁是你大侄子......
齐牧想起上次被老何按着修脚的情景，不由打趣道：“那赵秀茹可是要让咱背他儿子尸体，上次修脚的是我，这次也该您老爷子身先士卒一回了吧！”
“你这娃娃！”
老何将烟杆插在腰间，拍了拍怀里的信封，道：“都是楚鳖孙那厮想要她儿子的尸体，才出口撺掇，赶尸匠嘛，城区里人多眼杂他不好下手，就想法儿让人给尸体运到山上，他再赶尸！”
“那为啥非得背上山，而不是抬上山或者装进棺材运上山？”齐牧不解道。
“这就得看他滴神旨是什么了！”
对哦，把神旨这一茬给忘了......
齐牧了然般点头，在他印象里，一般的赶尸匠确实没有这种奇怪的规矩，但牵扯到灵修者们独特的神旨，这些也就一下解释通了。
“那，咱们今晚是不是还要阻止楚半仙将尸体收走？”
“不用。”这时候掌柜插了一句。
“那赶尸匠以前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赶他的尸，你们查你们的案，只要查到赵贵民的死亡线索，你们就回来，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
也好......只要不背尸体，其他的就都好说......齐牧在心里发出感叹。
将夜十分，顾仁赶着马车来到杂货铺门口停下，齐牧掀开帘子让老何先上，随后自己再进入车棚之中。
“娃咧，念着你尊老爱幼的份儿上，待会儿到了赵家，我教你‘验尸法’，你可要好好学。”
验尸......齐牧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在一些电视剧中看过的相关片段，心中诧异道：待会儿，总不能还要解剖尸体吧......
一个时辰后，当马车停在赵家附近时，天色已完全漆黑。
那赵家的宅子看上去不算豪华，但也比普通人家气派不少，此时大门紧闭贴着封条，三人没走正门，而是翻墙入内。
在院中用风灯照了下，老何看清正堂位置，示意二人跟他一起进入。
推开门，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味，顾仁想要打开里面的灯，被老何拦住，“灯光太亮，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在风灯微弱的光线下，三人往里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地上被督办们放在这里的两具尸体。
尸体此刻都盖着白布，等过了头七，会有专门的人拉去入殓。
老何将风灯放于地上，用烟杆轻轻挑开一具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了下方穿着绸缎的中年妇女。
妇女便是赵秀茹，苍白的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老何一道灵能探在她的勒痕处，几秒后抽回手指。
“喉骨碎裂，窒息而死。”
将白布重新盖上，紧接着老何又用相同的方式抻开旁边的尸体，却不禁皱了皱眉。
看着那具已成人干儿的男性尸体，老何对着一旁的顾仁说道：“这我没法儿验，你来！”
顾仁点头上前一步，作为交通站的后勤医生，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得靠他出手。
凑到赵贵民的尸体旁边，戴上手套的顾仁从头颅开始一点点往下摸去，一连摸到脚趾，说道：“骨头完好，皮肤没有破损，内脏及肌肉组织缺失。”
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一包白色粉末，顾仁捏了少许，均匀撒在了尸体的体表。
旋即，掌中灵能涌出，那些药粉在他的控制下开始在尸体的皮肤上有节奏的跳动。
片刻后，药粉开始变色，由最初的白逐渐变成了鲜红。
顾仁停下手中动作，将那些药粉清理干净后，说道：“尸体上没有开放性伤口，但整个体表的毛孔内都发现了血迹残留，这说明，赵贵民死前先是皮下的组织融化，然后从毛孔内全部排了出来。”
“乖乖咧......这可不是人力所能为！”
老何点了袋烟，悠悠道，“三教中，有哪个灵修者会使这种残忍手段？”
顾仁刚想接话，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门前闪过，三人顿时站起，刚冲出门外，就见一个头戴瓜皮帽，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在那里。
还未开口说话，那人忽将两只手搭在了顾仁的肩膀上，后者眼神一怔，整个人犹如僵住似的定在了原地。
一击得手，那人飞快转身，又来到齐牧身后。
刚想故技重施，一根烟杆却先一步架住了他的胳膊，于此同时，老何愤怒的声音传进耳中。
“好你个鳖孙，还敢号称半仙，在西平地界，连咱们谷掌柜的面子都不给么？”
说话间，老何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用力拍在了那人手上。
听到“谷掌柜”三个字，那人暂且收手，打开书信一看，原本阴寒的脸顿时露出了一抹表示误会的笑。
“哎哟，那敢情是误会了，这黑灯瞎火的，恕楚某人招待不周，来来，咱们到屋里说话。”
伸手一拍顾仁的肩膀，楚半仙解开了对他的定身术，赔笑道：“小兄弟，刚才对不住了，勿怪啊勿怪！”
众人回到正堂，楚半仙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来查案，这面子我得给，但丑话说前头了，赵贵民的尸体你们不能带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符合神旨的尸体，你们要是坏我好事，那我楚某就只能翻脸不认人了！”
“这点你放心，出发前掌柜都已经交代过了！”
待老何说完，楚半仙半信半疑道：“真的？”
“咋着，还能骗你个鳖孙？”
楚半仙脸上浮出讪笑：“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能提供一些线索，你们不防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三根头发，三根细长的女人头发。
“这玩意儿是从赵贵民手心里取出来的，他死后紧紧攥着，我在头发里探查到了一些......妙不可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