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为了新生
那段时光,是她们姐妹俩最快乐的回忆,那些美味的残羹剩饭,时常在她们的梦中萦绕。
她们的名字,也是源于飞鸟的馈赠。
然而,好景不长,父亲在森林中捡拾树枝,打算制作一把更好的弹弓。
可那森林,是贵族大人们的私有领地,里面的动物、浆果乃至树枝,都不可私自采摘或拾取,这是触犯法律的重罪。
就在那个傍晚,父亲因侵吞贵族财产的罪名被处以绞刑。
而她们的母亲,则遭受了早有邪念的治安队队长的多次猥亵,最终不堪受辱,发疯跳河而亡。
姐妹俩虽然侥幸逃脱了治安队队长的魔爪,但在乞讨的途中,却糊里糊涂地被抓到了枫叶领,成了奴隶。
她们饿了三天三夜,随后又被转手卖给了一名名叫莱恩的领主。
白羽曾多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那才是唯一的解脱。
她觉得这个世界糟糕透顶,无论身处何地,都充满了绝望。
她猜想,骑士领与她的故乡,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每人领一碗粥,两块黑面包!这已经包括了晚餐,今晚不再发放食物。”
两块黑面包,竟然是一整天的口粮。
竟然是两块面包!这个现实瞬间将白羽从回忆和绝望中拉回。
她瞪大了眼睛,低声惊呼道:
“不是吧,一天就两块面包,还有粥喝?女神在上,这怎么可能是在开玩笑?”
在前往骑士领的路上,每日两块面包,只为匆匆饱腹,继而踏上征途。
然而,夜幕低垂之时,常理应是两日一餅,或三日一粮。
何故反增?
难道是领主大人贪杯宿醉,误下了政令。
白羽心潮澎湃,浑身战栗,料想此番定能饱腹!
“我们将有美食饱腹。”
妹妹泪水戛然而止,转而绽放出脏兮兮的笑颜,转头望向白羽,“即将轮到我们了。”
感受着妹妹紧握的小手,白羽目光如炬,暗下决心,若自己身陨,那柔弱的妹妹必将落入恶人之手,最终惨死于阴暗角落。
定要存活于世!
“休要争抢,休要伸手,你们的脏手只会坏了粥食。”
分发食物的村民怒喝,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右手持勺,从瓦缸中舀出一勺稀薄如水的粥,其中零星几点麦粒,连狗都嗤之以鼻。
“真香!麦粒真多!”
黑羽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着姐姐的手,这般浓稠的粥,唯有过年之时才能享用。
随后,村民又从旁边的木筐中取出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黑面包,一脸不耐烦地塞给黑羽。
“还是热的!”黑羽咽了咽口水,欲要离去。
“且慢。”
金丝雀唤住黑羽,从筐中拿出一个面包,塞进黑羽怀中,面露同情之色,“你少拿了一个,夜晚怕是要饿肚子。”
那故意少给面包的村民心生不满:
“这小贱种一无是处,何须两个面包,一个便够她三日之需。”
因为如果剩下余粮,他们便可趁女仆不备,偷偷取用一些。
金丝雀洞悉他们的心思,当即双手抱胸,侧过脸去:
“此乃莱恩大人的旨意,领主大人有令,所有奴隶皆得两个面包,一份麦粥。”
“罢了,在这富饶的骑士领,成年奴隶本就该两日一餅,孩童三日一粮。”
村民阴阳怪气地说道。
“但此乃骑士领!这里一切皆新!”
金丝雀真的动怒了。
她引用了莱恩惯用的言辞,斩钉截铁地重复:
“一切都是为了新生!”
一旁负责维持秩序的卫兵闻言,眉头紧锁,对“骑士领”三字尤为警觉,毕竟那是莱恩大人曾蒙羞之地。他立刻投来一道“和善”却暗含警告的目光。
村民吓得冷汗涔涔,缩着脖子赔罪:
“您言之有理,是我疏忽了。”
白羽心中大快,却不敢公然叫好,只能眉宇间满是喜悦地向金丝雀投去感激的一瞥。
出乎意料的是,金丝雀也对她微微一笑。
“我没看错吧?”
白羽心中惊疑,“如此温婉洁净的女子,竟会对我展颜一笑?”
白羽晕头转向,拉着妹妹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二话不说,便狼吞虎咽地吞下一块面包,连浸泡面包的麦粥也舔得干干净净,木碗光亮如新,几乎可以直接归还,因为她已将其舔得毫无残留。
小姑娘难得感受到饱腹的满足,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干瘪的腹部,竟微微鼓起。
“啊~真好吃~”
妹妹流着口水,张开小嘴准备咬下第二个面包,吓得白羽连忙拍掉她的手背。
“不能再吃了,这个得藏起来。”白羽严肃地说。
“唔……”
妹妹手背一疼,小嘴一瘪,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别哭。”
白羽轻揉妹妹的脑袋,语气变得温柔,“这样的好日子不会常有,要是把食物都吃光了,遇到紧急情况会饿死的。所以,乖,我们把面包藏起来,等快饿死的时候再吃。”
“好吧。”
黑羽奶声奶气地回答,嘟着嘴把面包交给姐姐,“不能偷偷吃哦。”
白羽哭笑不得,妹妹这不挺机灵的嘛。
她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宠溺地说:“好好好,吃的时候一定叫你。”
不仅姐妹俩如此,大多数奴隶都会把面包藏起来。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仅是面包,更是生命的希望。
谁知道呢,贵族大人们明天又会下达什么命令?
就算领主仁慈,愿意施舍食物,但未来总是充满变数。
下面的掌权者亦不一定会赐予,今日村民的举动便是明证。
“兄长,你可曾想过领主大人是何等模样?”
黑羽双手环抱膝盖,眼中闪烁着好奇。
“哼,或许是个肚大腰圆、牙齿残缺,还自命不凡之人吧。”
白羽根据记忆中的形象,不满地回应道,接着又警觉地环顾四周,“又或许是个邋遢的酒徒,醉酒后连法令都忘得一干二净。”
黑羽舔了舔嘴唇,回味着说:“别这样讲嘛,只要能给我们面包吃,便是好人。”
“用餐时间已过,快去劳作!”卫兵们吆喝着,将奴隶们驱赶回田地。
金丝雀略显疲惫,但为领主大人效力,让她心生欢喜。
她哼着小调,回到大酒庄的厨房,肚子也咕咕作响,渴望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