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面具
被扔飞的陆文曦落在祭坛上仅仅只是一个趔趄，并没有摔得很惨。
陆文曦站稳之后，忙四下寻找捡起击飞面具的那把匕首，来到宋麟身旁拿来割断宋麟身上的绳子。
陆文曦看向宋麟，此刻的他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一般，神情呆滞，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
原本疯癫的林良顺在此时猛地从背后扑上来，勒住了陆文曦的脖子，“一介凡人，也胆敢抗拒神的旨意！”林良顺看着年岁已高，但是力气却出奇的大。
陆文曦艰难地抗拒着，她的目光落在地上掉落的那把匕首，随后用尽全身力气，扭转过身，向后猛地一倒，林良顺的腰部直接撞在了捆绑宋麟的石台上，不由得双手力气一泄，陆文曦趁此机会抓起地上匕首对着林良顺的胸口手起刀落。
很快，林良顺的生机全无。
陆文曦大口喘着气，没再管林良顺，上前隔断绳子，扶着宋麟站起身来，他的身上正有鲜血从浑身的裂缝潺潺不断地涌出，像这样的出血量普通人早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还在支撑着宋麟的生命力。
这时白城和廖东雷也突破人群的重重阻碍来到了祭坛上，向下看去，四面都是黑压压的人群，疯狂的向他们涌来。
“哪来的这么多人？！”陆文曦看着漫山遍野的人群，有些绝望。
“老大，赶快想办法！我撑不住了！”廖东雷此时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根粗大树干，将冲上来的人群一次又一次的抡下去，而那些人却始终悍不畏死一般，继续向他们冲过来。
白城捡起地上那本黑色的厚重书籍，面色铁青着不停地翻看。
“快呀！”陆文曦急躁地喊道，她看到有些人已经冲进了廖东雷的附近，野兽一般张开嘴就狠狠地咬下去，不多久，廖东雷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此时的廖东雷完全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肾上腺素的作用在苦苦支撑。
这样下去，廖东雷很有可能会被活生生吃掉，他们也不例外。
白城看着那本黑书上的每一句话，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在……上面……”宋麟沙哑的声音在陆文曦耳边响起。
“你醒了？”陆文曦看向宋麟。
“你说什么？”白城冲到宋麟面前，抓着他的肩膀。
“我说，出口……在上面。”宋麟搭在陆文曦肩膀上的手指无力的向天空指了指，“面具……给我……”
陆文曦闻言忙将手中的青铜面具递给宋麟。
“我没力气了，帮我……带上。”宋麟声音虚弱的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从他身上堪比数倍于廖东雷的出血量来看，宋麟甚至早就死了好几遍了。这么一会而功夫，他的脚下甚至都形成了一小片血池。
陆文曦将面具对准宋麟的脸小心翼翼地带上去，刹那间，陆文曦感觉眼前的人变了。他因为虚弱而瘫软的身躯眨眼间变得充满旺盛到溢出的生命力，甚至连身形都拔高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宋麟身上的气势，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慢慢变幻，融化、流动，仿佛换了一个人。
冰冷、恐怖、肃穆和威严的气势。
从宋麟身上，陆文曦感受到了和那悬在天空的巨门一样的气息，令人战栗的气息。白城甚至不自觉的退后两步摆出防备的姿态。
“Mgahnnn nglui.”宋麟看向天空，冰冷的语气吐出两个晦涩的词语。陆文曦虽然听不懂，但她不知怎么想起《圣经》旧约创世纪中的第一句，神说，要有光。
他在对整个世界下令。
随着宋麟话音落地，祭坛的正上方的空间在扭曲，在震颤，一道漆黑的门在缓缓浮现，陆文曦认出那就是巴蜀神宫的入口大门。
“老大！老廖！”魏洪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和张振正往下看，“你们没事吧。”
陆文曦闻声甚至喜极而泣。“你再不救我们就有事了！”廖东雷用吼声回答。
“等着！”魏洪京回了一句，紧跟着几根安全绳从上方掉落，“绑好！我拉你们上来！”
“走。”白城先将陆文曦的安全绳绑好送上去，再回头招呼廖东雷。
“你呢？”白城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宋麟，白城此时也不知道称呼宋麟还合不合适，他不知道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宋麟的意识还有多少。
宋麟没有说话，面具下漆黑的瞳孔越过白城的肩膀盯着远处的耿弇。
此时的耿弇正在癫狂的大笑，“原来是你！哈哈啊哈哈哈……来吧，我知道你在等着我！我找了你两千年，你终于肯出来了。”
耿弇伸出双手，前赴后继扑向祭坛的人海开始倒退，开始不停地冲向耿弇，无数的肉体开始向耿弇融合。
一个臃肿，恶心的庞大生物正在形成，血腥污秽的肉体上，无数的残肢断臂在挥舞，密密麻麻的嘴巴在嘶吼和咒骂，用着最恶毒的诅咒。
“东雷！走！”白城越过宋麟走向安全绳。
“老大我们不管他了？”廖东雷看向宋麟。
“剩下的事，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了。”白城系好安全绳，对着上方喊道，“老魏！”
“收到！”魏洪京回应道。
白城与廖东雷被拉上去之后，白城回头看向门内。
两名伪神的战争，堪称人间炼狱，残肢断臂在整个空间内洒满，无数的规则在碰撞，在湮灭。
没有过多迟疑，白城带着众人开始向出口狂奔，没走多久，白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张振，背包给我。”白城说道。
张振迟疑了一下，解下背包递给白城。
“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白城说着，提起背包向来路再次狂奔而去。
“那是什么？”陆文曦有些疑惑的问道。
“核战术背包。”张振看着白城远去的背影说道。
“什么！”陆文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快，白城去而复返。
看到白城，陆文曦径直问道，“你就不在乎宋麟的死活？！”
白城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个人的利益在国家和人民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这是我们的责任。”
“那你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牺牲掉？”陆文曦愤然道。
“如果是我戴着那副面具，我会背着背包跟那狗日的同归于尽。”白城扭头看向陆文曦，双眼通红。
廖东雷和魏洪京对视一眼，头一次开口说脏话的白城内心也并没有他表面上的那么冷静。
“可……”陆文曦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到白城说的话和他的表情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抓紧时间，我们还有三分钟。”白城向前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