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雕像
朱江明在半个月之前还是个黄毛小混子，三十多岁的人依旧每天泡在网吧里。
半个月前的晚上，被网管赶出来的他正打算去附近的中学找小弟‘借’点网费，却发现起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雾。
昏暗的雾中，他在自己的鬼火车座上发现了一尊奇怪的雕像，大概是什么义乌工艺品或是什么供奉神像。
朱江明暗骂了一声晦气，一手拍掉了那尊雕像，骑上了车。
调转方向，打开车灯的瞬间，朱江明发现那尊雕像正面对着他坐在路中央。
朱江明不禁背后升起一阵寒意，骂骂咧咧地骑车来到雕像旁，飞起一脚将雕像踢到角落里。随即骑上车扬长而去。
骑了好久，本该十分钟的路程朱江明骑了半个小时还没到，心中有些打鼓，这时候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雾中的路灯忽明忽暗。
朱江明感觉自己好像骑到一条从没来过的街道上，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尊古怪的雕像再次拦在了他的去路上。
“妈的什么人在这跟我装神弄鬼！”朱江明停下车子，大骂了几句给自己壮胆，走上前去将雕像捡了起来。
朱江明打算再给扔远点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被吸引在雕像上。
那尊雕像大概有二十厘米高，看上去是一尊发黑的黄铜雕塑，可能是什么民间神明或者佛像。
但朱江明想不到是什么神佛会长成那样一副令人恶心的模样。雕像看起来像是一个长着四只翅膀的人形蝙蝠，浑身骨瘦如柴，皮包骨头。下肢长着锋利的爪子蹲坐在底座上，骷髅般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捂着脸，看不到面目，只有一只蓝的发黑的眼睛从指缝中露了出来。
朱江明越看越瘆人，想要将雕像抛出去，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他死死地盯着雕像上露出的那只蓝色眼睛，如同丢了魂。
“你想要什么？”有虚无缥缈的声音传进朱江明的耳朵里，它说的话语不是人类的语言，更像是婴儿无意识的发声，咿呀不明，但朱江明却能明白它说的什么意思。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那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从天边传来的雷声，又像是在耳边的低语。
“钱！很多钱！”朱江明红着眼睛大喊出声。雕像勾出了人藏在最深处，最渴望的欲望。
“那就当你同意了！”那声音忽然阴森森的笑起来，雕像上捂着脸的双手缓缓张开，向朱江明露出了它真正的面目！
“不，我不要了！等等，不要！”朱江明看到了那张脸，他的脸上呈现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能打败欲望的，只有恐惧，真正的恐惧。
朱江明看到那雕像仿佛活了过来，扑向了他的脸，之后，人事不省。
当朱江明第二天醒来，是环卫工人叫醒了他，他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直到看见自己胸口那纹身一样的东西。
以背示人的雕像纹在了朱江明的胸口上。
极度的恐惧再次覆盖了朱江明的心神，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看到了自己手机里那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的余额。
癫狂般的兴奋让他忘了那尊雕像带来的恐惧，但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一切会带来怎样恐怖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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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六月二十九日星期一
青海倒湖茶公路，一辆丰田GL8正自西向东行驶。车辆的左侧，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湖泊，那是一望无际的青海湖，湖边环绕着千亩油菜花，灿烂金黄环绕着碧波万顷。
车内，坐在副驾驶的曹宇瞥了一眼坐在最后排的那个男人，一脸的担忧，他悄悄靠近开车的女孩，小声说道，“兰姐，咱就这么捡了个人上车，会不会不安全啊？”
余兰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慵懒地斜靠在车门上，漫不经心地回道，“不过是个徒步迷路的家伙，有什么好怕的，你个怂货。”
“可是咱们可以报警啊，直接将他带上是不是太唐突了。”曹宇还是有些不死心。
“反正他也是要去栾江市，我们也是去栾江。”余兰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怕死你就下车。”
曹宇不得不闭上了嘴，他回头看向后面坐中间的两个人希望能帮自己说说话，可那一男一女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曹宇不禁有些来气，这几个人还真是心大，“王高阳！别睡，小心着点！”说这话的时候，曹宇还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最后排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但那个男人仿佛并没有听到他含沙射影的话，只是用一种空洞，迷茫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穿着像个嘻哈的家伙将自己的墨镜掀起一条缝，看了眼曹宇又换了个方向继续睡，气的曹宇牙根痒痒。
另一旁那个戴着眼镜的瘦弱女孩自动屏蔽掉了曹宇的话。
“得，当我没说。出了事就知道谁对谁错了。”曹宇气愤地转过身来开始扒拉手机。
“你闲的没事，在网上查一查栾江市的天气预报，别我们赶过去大雾又散了，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合适拍摄地点。”余兰对曹宇说道。
“大概是散不了，都半个月了。说起来这栾江市可真邪门。话说兰姐，咱这电影取景非要去实地吗，这大雾后期特效随便做做不就行了。”曹宇抱怨道。
“你就是这么对待毕业作品的？”余兰冷冷地看了一眼曹宇，“要不是曹叔特意嘱咐了，我才不会管你，所以你最好别那么多意见。”
一番话说的曹宇哑口无言。
“姜茉。”
后排的女孩听闻，看向前面，“怎么了兰姐姐？”
“要不要下去拍些照片，我记得你很喜欢仓央嘉措对不对。”余兰笑着说道。
“不了兰姐姐，我们还是抓紧去栾江市吧。”姜茉为微笑着摇摇头，目光继续看向那片青海湖，嘴里轻声念道，“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最后一句被姜茉身后那个陌生男人抢了先去。
姜茉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个胡子拉碴，颇为狼狈的男人，从上车之后他几乎没在说过话。
在姜茉这种文艺女孩眼里，这个男人完美符合了他们想象中流浪诗人的样子，看起来狂浪不羁，眼神忧郁，不拘一格，一身沧桑。
所以姜茉对他一直很好奇。但他身上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和难以靠近的威严，让人感受到像是来自灵魂的颤抖。
这种感觉无疑让姜茉对他更为好奇，终于见他开口说话，姜茉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那男人空洞无神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窗外，“我好像是……”
“宋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