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西山疗养院
同样是在栾山县内，宋麟很快就跟着地图导航来到了西山疗养院。
“这里是……疗养院？”宋麟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没错啊？”
看着眼前这个破旧不堪的建筑，宋麟实在在没办法把它跟想象中的疗养机构联系到一块。
整个西山疗养院坐落在一处半山腰的平地开阔处，周围树繁林茂，阳光都透不进来，显得有些阴气森森。
疗养院周边都用高大的铁丝网围了个密不透风，里面的建筑看着有四层，土黄色的墙皮掉落的斑驳不堪，要不是宋麟知道这里是疗养院，说这里是监狱或者精神病院他都信。
宋麟停好车，来到大门，发现大门从里面反锁了。宋麟看向旁边的门卫室，里面空无一人。
宋麟只好拍打着大门喊道，“有人吗！你好！有人在吗！”
“你找谁？”冷不丁的声音在宋麟背后响起。
宋麟回过头，看到了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爷正上下打量着他。
“大爷，你好，我来这探望病人的。”宋麟脸上堆了个还算亲切的笑容。
保安大爷却不买账，冷哼一声，“我在这儿这么多年，能主动来这探亲的都是奔着遗产来的。”嘴上说着，大爷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跟我去前台做个登记。”
宋麟忙点点头，“奔着遗产来的？大爷你说的啥意思？”
“啥意思？”大爷扬起下巴看了眼周遭，对宋麟说道，“你看这鬼地方，被送到这来的要么精神有问题，要么就是岁数大了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除了分遗产的时候，哪有人会来看望这些人。有些人被扔在这一扔就是几年，十几年……这鬼地方，说是监狱也不为过。”
“现在这人呐……啧啧。”大爷背着手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沧桑。
宋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孙慧芳到底是什么人，要被关在这种地方。
来到大厅的前台，却发现并没有人。保安大爷敲了敲桌面，朝后面喊道，“小刘！小刘！”
宋麟观察了一下前台，落了一层灰，看样子没人打理，离着宋麟不远，有一打记录本，同样满是灰尘，这地方确实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来啦来啦！”一个有些丰满的女护士端着饭碗着急忙慌的应声小跑出来，“咋啦，王大爷。”
“这小子来探病，给他做个登记。”王大爷指了指宋麟，然后背过手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见那护士打量自己，宋麟上前笑着说，“刘护士，你好，我来探病。”
刘护士小心翼翼把碗放到一边，然后坐到前台，将那一摞记录本搬到自己跟前，砰的一声，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咳咳……你是来看谁的？”刘护士咳嗽着一边挥手驱散尘土，一边准备翻记录。
“我来找……咳……孙慧芳。”宋麟被这护士的一顿操作整的有些无语。
“孙慧芳？稍等我看看……找到了。”刘护士在最下面的一份记录里找到了孙慧芳的名字，“三年了，你是第一个来看她的。喏，在这上面写上你的名字，电话。”
“好。”宋麟接过孙慧芳的记录本，看到了上面有孙慧芳的信息，脸色轻微变了一变，最后不动声色的填好，递回刘护士手里。“好了护士。”
“孙慧芳在四层1002房，你从这边电梯上去，会有人带你过去。我先吃饭了。”快速交代完，刘护士回头去找她的饭碗了。
“孙慧芳，55岁，栾江市人，2017年入院，疑似患有妄想类精神疾病。紧急联系人，丈夫陈佳明。”宋麟站在电梯里，还想着刚刚看到的孙慧芳的信息，“陈教授的妻子？2017年入院，陈教授为什么在死之前把妻子送到这来，是因为察觉到什么吗？”
叮地一声，电梯到达四楼，当电梯门打开，是一个小型的前台，还有个护士趴在桌面上睡觉。
“这管理还真松散啊。”宋麟摇了摇头，上前敲了敲桌面，“你好，我来看望1002房的孙慧芳。”
“嗯？”护士抬起睡眼惺忪的脸，，打了个哈欠，“1002房是吧，跟我来吧。”说罢，起身带路。
“我跟你说，1002房这个有严重的精神妄想症，你要小心点，我们一般都不敢把她放出来。别看她岁数不小了，力气还挺大。上次我们几个人……”护士一边带路一边喋喋不休。
宋麟心想这真是个话痨。
“喏，就是这了。”护士停在一扇铁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你小心点啊。”
当宋麟走进房间，心脏顿时停跳了一拍。
整个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画满了一个又一个诡异扭曲的圆，就像是……就像是龙滩沟村林良顺家里挂着的那副供奉的画轴。
“这是什么图腾吗？”宋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崇拜这种一眼看上去极度扭曲怪异不详的图腾。
在房间角落的床上，有个人正蜷缩在被子里。
“孙慧芳？”宋麟小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被子猛地被掀开，头发花白凌乱，眼神怪戾的老人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宋麟。那一瞬间，宋麟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一个来自欧洲中世纪邪恶女巫。
“你好，我叫宋麟。我是……陈佳明教授的学生，他让我来看看你。”宋麟憋了半天想出这么个理由。
“你撒谎。”孙慧芳嘶哑着开口，“老陈他已经死了。”
宋麟心中疑惑，孙慧芳虽然看着疯癫，但说话思维还是正常的。
“不对，老陈没有死。他没有死。”孙慧芳挠起了头，似乎在困惑，“他去哪了呢？老陈去哪了？”
宋麟心中暗叹，果真还是疯了。
宋麟看着孙慧芳这副模样，觉得问不出什么东西，打算转身离开。
“老陈当年从山西回来后就变得不太正常。”孙慧芳突然开口，这次她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为什么？”宋麟抓住孙慧芳这难得的清醒时刻忙问道。
“他一方面为学生的死而陷入深深地自责，另一方面开始疯狂的研究起二叠纪的历史。他开始怀疑我们所处的世界并非真实，而又为这个世界中学生的死亡深深内疚。他在现实与幻想之中不停地沉浮。”
孙慧芳看向宋麟，“后来他带着一个叫杨伟洲的学生突然开始研究起古蜀国的历史，像着了魔一样，家也不回，每天待在学校，要不就是出差。最后……”
“最后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宋麟紧跟着问道。
“有一天他从四川回来以后，跟我说他要去一趟山西。”孙慧芳眼中露出一丝茫然，“然后……然后就……”
“然后怎么样了？”宋麟这边快急死了，他走上前去凑近了孙慧芳，“陈老师去了山西之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老陈去哪了？”孙慧芳又变成了之前疯疯癫癫的模样。
“得，什么也没问出来。”宋麟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我想起来了！”孙慧芳一把抓住宋麟的手腕，力气大的吓人。
“老陈他……”孙慧芳脸上露出一种让宋麟觉得十分诡异的神情，孙慧芳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带着一丝笑容说道，“老陈他在我肚子里。”
“你说什么？”宋麟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不是要来抢走我的孩子！”孙慧芳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两只手臂顺着宋麟的胳膊，掐住了宋麟的脖子，“你是不是要杀了我的孩子！”
“来……来人……”宋麟从没想到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太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掐的他毫无反抗之力。
孙慧芳嘶吼着，那声音让宋麟想到陈教授考古手记中对遗迹之中传来的声音的描述。
像是野兽的嘶吼试图发出人类的语言。
房门被人撞开，几个医护人员冲上来拉住孙慧芳的胳膊，试图将她拉离宋麟。
孙慧芳在这时突然张开了嘴，一口黑色浓稠的血液当面喷在了宋麟的脸上。
宋麟整个人吓得呆在了原地。
等宋麟回过神来，孙慧芳已经被人用束缚带绑在了床上，仍旧不停地挣扎，满是鲜血的口中发着撕心裂肺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