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狩猎
望夷宫。
冯去疾跪坐在嬴政的桌案前。
“陛下，公子选的是蒙恬将军。”
“蒙恬？”
嬴政也是愣了一下，似乎对扶苏的选择很不满意。
他的心里似乎一直将扶苏当成一个涉世未深，思想不成熟的孩子，一旦扶苏所做出的事情不符自己的预期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失望和火气。
“不用管他。”
冯劫见两人说完，开口道：“臣觉得公子推选的蒙恬倒也可以。”
“天下一统，蒙李等家有所担忧也是正常，一个廷尉暂时稳住他们也并无不可。”
嬴政瞥了他一眼，想起来上一次他推选扶苏当廷尉，这次推选扶苏推选的蒙恬当廷尉，感觉冯劫像是被扶苏收买了一样。
“明日朝堂上提出来，讨论一下。”嬴政说道。
“是。”
父子两人汇报完正要离开，嬴政开口说道：“明日扶苏的商会开业，别忘记。”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说道：“臣记得，不敢忘。”
宫外。
“爹，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扶苏公子了？”冯劫小声的问道。
冯去疾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什么屁话，老子关心儿子那是一直都有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哦。”冯劫撇嘴，我又没当过爹我咋知道。
“还有，李斯跟我说陛下要给公子选妻，你注意点好的姑娘。”
“哦，知道了。”
冯劫说道。
望夷宫里。
嬴政看着纸张上的公文，眼睛又花了。
“陛下，该休息了。”
“嗯。”
嬴政起身走到了院中，看向远处，脑袋里想起了扶苏，这些日子扶苏长大了不少。
他又想起冯去疾说扶苏推选的蒙恬，仔细想一想为何扶苏会推选蒙恬，这一想，他就想起了以前和扶苏交谈过的几次，那几次扶苏都表现出了对法家的抗拒和不满。
一个念头隐隐在嬴政心头浮现，扶苏会对法家下手，嬴政越想越觉得可能。
他眉头紧皱，扶苏不明白法家对国家的重要性吗？大秦能一统六国看的不是法家吗？
嬴政不能理解，他只觉得扶苏在胡闹，妇人之心。
“赵高。”
“臣在。”
“去上林苑。”
“是。”
嬴政心里一有想不开的就会去上林苑打猎。
猎杀的危机下他会变得更加清醒。
上林苑的另一侧。
扶苏和陈平两人骑着马，挽着弓箭狩猎。
陈平惊叹于扶苏的骑射，骑术不弱于生长在马背上的胡人，射术更是箭无虚发，每箭出必见血。
“公子竟也如此精通骑射？”
“偶尔练习。”
陈平嘴角一抽，可恶，被他装到了。
“陈平，你觉得这天下该怎么治理？”
扶苏知道陈平学的是黄老学说，讲究无为而治，与民休息。
这很符合扶苏目前的想法，他也是扶苏遇到的第一个可以吐露心声的人。
对于扶苏的问题，陈平沉思，他不太敢说出他的想法。
扶苏看得出来，他先开口说道：“现在大秦的刑罚太重了，赋税劳役也很繁重，对百姓的压迫已经达到极限。”
陈平抬头，他看出了扶苏眼神里的期待，那是期待同道中人的目光。
“是，臣也是如此觉得的，天下百姓太苦了，轻徭薄赋，与民休息，避免战争，这是现在国家需要的。”
“你觉得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扶苏又问道。
“是谁的天下？”陈平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是大秦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扶苏摇头，他开口说道：“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黄老学说没有说百姓的重要吗？”扶苏反问道。
陈平有点不太理解，或者说他觉得扶苏的想法有些大胆，甚至惊为天人。
要知道大秦是封建社会的开端，但以前都是奴隶制社会的，奴隶主和奴隶那种关系，现在是地主和农民的关系，扶苏竟然说这天下做主的是百姓？是农民？
“这天下是人民的，是无数底层普通百姓的，百姓与国家与帝王的关系，百姓如水，国家如池，帝王如舟，百姓会聚形成国家，百姓分散而国家灭亡，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觉得对吗？”
“这……”陈平一时震撼住了，他通读历史，似乎理解了一些扶苏所说的。
嗖！
一支箭矢从扶苏的背后射来。
扶苏瞬间反应，抽出佩剑将箭矢打飞。
陈平一惊，连忙挡在扶苏的身前。
两人看向箭矢来的方向，陈平神色一惊，扶苏却是不动声色。
“陛下！”
陈平下马，恭恭敬敬的行礼。
扶苏却是骑在马上，与同样骑在马上的嬴政相视。
“父皇的箭射歪了！”扶苏握着剑说道。
嬴政默然不语，“扶苏，你现在胆子很大。”
“虎父无犬子。”
扶苏这五个字给嬴政气笑了。
身后的赵高低着头，不敢多看。
“驾！”
嬴政拍马，手中握着秦王剑出鞘，剑指扶苏。
扶苏丝毫不让，他已经不是那个软弱的扶苏了。
“父皇，小心了！”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迎上骑马冲来的嬴政。
当当当！
剑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每一道声音都狠狠的回荡在在场的赵高和陈平心里。
他们此刻真是怕了，嬴政和扶苏打起来了，刀兵相向，自己会不会被灭口啊。
两人过了几招，随后分开，长剑入鞘，对立相视。
“父皇，儿臣的剑术如何？”
“一般。”
扶苏嘴角一撇，剑圣盖聂都夸赞的剑术你说一般？
林子里。
扶苏生火，嬴政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
赵高和陈平处理着猎物，一只獾子和一只野兔子。
扶苏熟练的做好支架，拿起树枝穿插好猎物架在火上烤起来。
嬴政意外的看着他。
扶苏道：“推行始皇犁的时候练出来的，父皇等下尝尝，味道很好。”
“你就那么不喜欢法家吗？”嬴政突然开口的问道。
“法，我是喜欢的，治国以法，没有问题，只是这法不是法家的法，而是天下百姓的法，父皇能明白吗？”
嬴政不明白，他这一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公平，他见过很多奴隶，奴隶主，也见过地主和农民，扶苏所说的东西和他认知里的完全不同。
“没关系，我会演示给父皇您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