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庭辩
“逝世的人效忠陛下？”
婉儿脑袋一歪，问道：“人都死了又如何效忠他人？就好比陛下让一个死人去执行任务，可他都不能行动，又如何算效忠呢？”
李贤叹了口气。
就不该指望婉儿能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的。
这话说了就跟没说没区别。
可婉儿眼珠子一转，又接着说道：“倒是如果一个人生前效忠，死后陛下给他封个忠贞侯什么的还行。”
这话让李贤脑海中似乎有灵光闪过，只是那稍纵即逝的感觉却有些抓不住。
“是说我给牛大海封个忠贞侯的名头，就算他忠贞了？
“不对不对，刚才想到的不是这个感觉！
“生前效忠……”
李贤眉头紧皱，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一丝灵光。
……
巴州城，县衙。
高求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大堂，仿佛被五花大绑的不是他似的。
倒是一旁的沈钱很有犯人的自觉，商贾之人地位本就低微，即便不停的提醒自己有陛下撑腰，但到了公堂之上两条腿依旧不停的打着摆子。
进了公堂，先前那位师爷的态度明显更加嚣张了。
往台柱子跟前一站，两个鼻孔都要朝天去了，搭配着他那对斗鸡眼，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气愤。
于是，高求开口了。
“怎么？把老子带到这儿来既不升堂审讯，也不候审取证，是在耍谁家的官威呢？！”
师爷很明显没料到高求在公堂上还敢大放厥词，喝道：“刁民！县衙莫非是你开的不成？县老爷还得候着你？”
高求又笑了。
“把我拉来公堂的是你，合着你官老爷还没到场就将人提来听审了？”
说到这，高求横眉冷对，高声斥道：“我大唐有哪条律法说了官员还未到场就可以传唤案件当事人了？！”
高求突然变大的声音让师爷吓了一跳。
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但片刻后却又定下心来，这人都到了县衙来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官府做事还需要向你这般刁民解释吗！”
说着更是大手一挥，数个衙役见状就要冲上前摁住高求。
可这时，堂后却传来轻咳声。
师爷瞬间站直了身子，转身面朝堂前，几个冲上前的衙役也缩了回去。
那位知县老爷来了。
高求对这一切不屑一顾，这知县老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衙役们要动手的时候出来，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估摸着就是自己强硬的态度让对方摸不准自己的身份了。
“堂下何人？”
这位知县老爷看着四五十来岁，面相有些清瘦，这个年龄才爬到这个位置，可以说仕途也就止步于此了。
知县的话虽然是对着堂下沈钱和高求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高求。
很显然，气焰嚣张的高求才是知县真正关心的人。
沈钱唯唯诺诺的看了高求一眼，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站上前。
“草民沈钱……”
沈钱老老实实的做着自我介绍，但很显然，在场众人并不关心他的身份。
等到沈钱介绍完了，知县的目光便移到了高求身上。
“我是沈老板的护卫！”
高求的介绍简洁明了。
“护卫？只是护卫？”知县狐疑的盯着高求。
“老子还能骗你不成！老子之前是护卫，现在还是护卫！”高求的态度依旧高傲无比。
这次，知县也有点忍不住了。
不管高求是什么身份，哪怕就是当朝宰相的护卫他也是个无官无职的民！
而自己，那可是朝廷命臣！
“既是护卫，为何又见官不拜？！”
“拜不拜的另谈，但既然有人诉告我等欺压百姓，那这状告之人又在何处？我大唐的公堂之上何时能只出席个被告之人了？”
知县的脸色变了变。
虽然之前就有衙役告诉过自己，这护卫似乎懂些大唐律法，但真对上这人，知县还是觉得有些麻烦。
关键就在于这俩人被押过来的时候闹得声势极大，现如今堂下站满了围观的百姓，知县也不好太过明显的偏袒。
甚至一些私下里的手段也不好拿出来。
知县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朝着旁边看去。
而高求自然也注意到了知县的这个小动作。
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很好，正主也在现场，那就更好解决了。
知县求助的目光刚落下，下一刻，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就站了出来。
这人先是装模作样的对着知县拱手参拜，随后，又转头看向高求。
高声呼道：“知县老爷在上！小民刘节，状告沈氏豢养家奴，光天化日之下指使恶奴欺压、殴打我大唐百姓！”
这人正是之前在香皂铺子前围观的那位“大哥”，也是刘记商行的如今的负责人。
而此时，沈钱显然也认出了这位刘节。
手指着他，语气哆哆嗦嗦：“刘老板……你！”
见状，高求叹了口气，这沈钱做生意虽然有几分头脑，但面对这些事情的定力就有些差了。
有陛下在身后撑腰，还怕他一个区区县令和什么刘老板？
转过头，对沈钱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高求冷笑一声，道：“你有何证据？”
“小民亲眼所见！”
“噢？莫非你口中的那些大唐百姓和你有什么亲戚关系？”
高求嘲弄的看着那刘节。
“此话怎解！我大唐百姓遭恶奴欺压，我刘某人见义勇为，毅然状告官府，这和他们与我有什么亲戚关系有何联系？！”
“若那十几个地痞不是你的亲戚，你见着他们被打为何要状告官府？莫非你和那些个地痞还有私情？换句话说……和你没关系，你为何要管这事儿？”
“笑话！我刘某人与那些个地痞能有什么私情？只不过是……”
这次，刘节话还没说完，高求就拖长着尾音，戏谑的看着刘节：“噢~~那些个地痞，刘老板也知道他们是地痞了？”
意识到被套话，刘节的脸色变得潮红。
梗着脖子争辩道：“那又如何！纵是流氓地痞，那也是我大唐百姓！他们被殴打，我刘某看不下去又怎么了？！”
高求嘴角挂着笑意，五花大绑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轻松写意。
缓步走上前。
“知县老爷，你也听着这刘节的供词了，你是觉得我们沈老板好好的一个商贾雇佣护卫专门去殴打什么流氓地痞说得通呢？还是觉得这些地痞们来商铺里闹事，反被我等擒下更说的过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