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暗流涌动的长安城
整个长安城像是有暗流涌动。
如果说李贤这个皇帝是大唐的天，那狄仁杰大约就等于大唐的擎天巨擘。
但现如今，这二者在朝堂上公然闹不合了。
有人说是陛下扶持沈钱的意思被狄相看穿，所以狄相此举是为了打压沈钱向陛下施压；也有人说是狄相之前查太子谋反案和陛下之间闹了什么矛盾；甚至还有人联想到了太极宫那位……
等等。
但此刻，摆在狄仁杰面前的、毫无疑问的一个大问题就是缺钱。
陛下圣口已开，关东赈灾款的筹备就必然落在了狄相头上。
他该怎么筹？
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相府，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想着，如果狄相找自己来募捐，自己到底该不该拿出银钱来。
有小道消息传出，说狄仁杰打算卖自家宅子筹钱，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流言，狄相的宅子是陛下赐下的，他不敢卖，也没人敢买。
而且那处宅子的价值，也远远超过了朝堂上所说的二十万两白银。
但紧接着，又有小道消息传出，说狄相准备卖田地、家中珍玩字画等等……
这个消息听着就靠谱多了。
但长安城内却并没有见着有大量珍玩出现在市场，于是，众人又将之当成了流言。
直到流言逐渐平息的第三天。
有消息称某富商斥资三千两白银买到了一副琉璃杯具，而这幅杯具……曾出现在狄府过！
甚至有人言之凿凿的描绘出了那幅琉璃盏的模样：视之色如晨曦初光，击之音如清泉流响；以烛火映之灼灼其华，以琼浆藏之涟涟其波。
一开始，依旧有部分人不信，这次不是不信狄仁杰会变卖家产来凑钱，而是不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珍宝。
直到又传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狄仁杰曾截停过一艘西域来的商船，而他之所以截停对方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对方的船上发现了大量的琉璃盏！
这个消息无比真实，因为狄仁杰当初就没遮掩过！
对于狄仁杰截停西域商船这事儿，百官们司空见惯。
大唐的律法只适用于大唐百姓，又不是用来庇护西域蛮夷的。
如果狄仁杰是截停的大唐船只，怕是还有官员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可既然是西域商船……
在陛下面前夸他扬我大唐国威吗？
此刻百官们关心的是……琉璃盏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而后，这些人多方打听，甚至通过打点京兆尹，在长安大牢里见到了那些西域商人，也从他们口中证实了一个消息：当初的船上真有大量的琉璃制品！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开始暗中联系起了当初购买琉璃盏的那位富商。
而彻底将这件事引爆的是一首诗的横空出世：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在这个酒和武文化盛行的大唐，这首诗无异于将这件事推上了另一个高潮！
有人探听这首诗是谁人所作，但更多的人却是开始联系上了狄仁杰。
终于，狄仁杰“招了”！
他手中确实有大量的琉璃盏，甚至是比当初卖给那位富商的琉璃盏质量更高的琉璃盏，而且，也的确准备售卖这些琉璃盏来凑够赈灾关东的银钱。
而后，狄仁杰便拿出了一套精美到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琉璃盏具。
视之如冰晶，触之如冷玉。
这下，登门狄府的人开始络绎不绝了。
……
李贤对这一切毫不关心，自己和狄仁杰联手作的局，这朝中能识破的人没有一个。
尤其是自己还拿出了那首未出世的凉州词。
此时的李贤正在兴庆宫陪着婉儿和容妃。
近三个月的身孕在婉儿身上并不能看出什么，但婉儿却对此极为在意，时常捏着她肚子上的小肉问李贤这是不是怀胎的迹象。
李贤很想说这是她天天贪嘴养出的肚腩，可看着她那殷切的目光，李贤也只能打着哈哈接连点头。
“是是是，这是婉儿的骨肉！”
骨有没有李贤不确定，但肉是肯定有肉的。
如今的养鸡场被挪到了长安城外，但那些四五个月的已经走不动道的老母鸡却都被运了回来，宫里有个怀孕的贵妃，它们也就只能成为煲汤的食材了。
一天一只老母鸡，是个人都该长肉了。
李贤也说过这些肉鸡的营养价值反倒不如那些骨瘦如柴的农家乌鸡。
但大唐人偏执的审美却并不领情。
他们甚至认为鸡也该是肥诺诺的才显得美观。
至于营养……它自己都生得这么肥了，那吃下肚不该更养人？
李贤索性也就不管了。
总归是鸡肉，吃进肚子里都是好的。
“也是陛下的骨肉！”婉儿不依的竖起眼。
怀了孕的贵妃李贤惹不起，只能狼狈逃开，惹得一旁的容妃咯咯直笑，然后又艳羡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含象殿虽然空出来了，但容妃也没急着搬回去，婉儿如今有了身子正是情绪容易波动的时候，李贤平时上朝忙无暇照顾，索性便让容妃留在了兴庆宫，陪婉儿解解闷。
容妃很喜欢兴庆宫里无拘无束的生活，也同样很向往。
只是当李贤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依旧不敢像婉儿那样“没有礼数”，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这里没旁人，不用那般在意礼数。”
虽然知道这样的话说着没用，容妃下次还是老样子，但李贤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嘴。
可此时的容妃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贤好奇问道：“怎么？可是想含象殿了？”
“没有，臣妾很喜欢在兴庆宫陪贵妃姐姐的日子。”
容妃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怯弱，李贤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她丰腴的臀上轻拍了一巴掌。
“再不说可该犯了欺君之罪了！”
这样荒唐的动作显然超出了容妃所能接受的礼法范畴，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一抹惊慌，和一丝竭力掩盖的喜意——她也很享受李贤这种不顾礼法的行为。
于是，热昏了头脑的容妃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可否给臣妾借些银子？”
“借钱？”
李贤瞪大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