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子审判
七子审判在七神、国王和烈日的见证下拉开帷幕。
首先亮相的是控诉者魏蒙德·瓦列利安一方。
与比武审判不同，七子审判的对战双方必须包含控诉者和被控诉者。
除非两人中有人是贵族女士，才可让代理骑士代为参加。
就像瓦特所说，维斯特洛已经近百年没有过七子审判了，这难得一见的场景吸引来了不少观众。
他们自带板凳椅子，站得高高的，实在不想放过这百年一遇的奇观。
只见，魏蒙德·瓦列利安率先出场。
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穿亮银色的全身板甲，胸口绘制着瓦列利安家族海绿底色上的银色海马，手中还握着一柄包了厚厚钢铁的锐利长枪。
跟随他一起上场的还有马伦丁·瓦列利安和雷霍伽·瓦列利安。
虽然行事轻佻的马伦丁与魏蒙德的关系说不上好，但他可从来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事。
瓦列利安家族的三位表兄弟年轻时便被册封为了骑士。
他们也曾跟随科利斯和戴蒙征战石阶列岛，算是身经百战。
命运的戏弄，让曾经的战友反目成仇。
他们的出场引来了观众的大声喝彩！
潮头岛人人都知道他们是瓦列利安家族的翘楚，勇武不输“海蛇”存在。
随后出场的是两名瓦列利安家族的誓言骑士，他们所受到的注视和欢呼就要少得多了。
作为魏蒙德的一方，在两名骑士之后出场的两人，则引发了群众的恐慌和质疑。
第一位是一个步伐优雅，手持细长短剑的男人。
他自称是来自布拉佛斯的“水舞者”，受魏蒙德的邀请而来。
另外一人则是一个手持长矛，骑着多恩沙地马出场的多恩人。
他肤色暗沉，犹如潜在沙漠里的蝎子。
人们纷纷质疑起两人的骑士身份。
但更多的，是讨论那位多恩人的长矛上是否涂有蝎毒。
以及那名“水舞者”是不是受了布拉佛斯海王的命令，前来报五年前的杀子之仇——
为迎娶兰娜尔·瓦列利安为妻，戴蒙通过决斗杀死了先前已与兰娜尔订婚的布拉佛斯海王之子。
待魏蒙德的人马全部到齐后，伊戈这边的人马也开始陆续入场。
他们的入场，受到了十倍于魏蒙德一方的欢呼。
首先出场的是步行入场的伊戈·维水，他还未学会骑马，不能贸然上马作战。
六个……差一个……
伊戈心底始终担忧着自己的便宜父亲到底会整个什么人上来。
昨天他询问时，戴蒙怎样也不肯透露。
不过无所谓，他的队伍已经足够豪华。
跟在他后面入场的是三名披着耀眼金色斗篷的都城守备队成员。
他们身着装饰有四面金盘的黑色胸甲，手甲和靴子也都是黑的，与身后的金袍形成了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反差色。
伊戈看到了壮如巨人的罗斯·拉盖特，后者恭敬地来到伊戈面前下马行礼。
其背后背着的黑色铁锤撞击着背甲，发出“咚咚”的响声。
潮头岛居民很少见到远自君临的金袍子，这个远近闻名的都城守备队引来了大批目光。
最后这些目光全都落在了那位金袍巨人行礼的对象——伊戈身上。
人们纷纷讨论起伊戈的身份。
随后，人群又一次爆发了滔天的喊声。
只见，两名身穿白袍白甲，手持白盾长枪的庄严骑士从入口处骑马而出。
谁人都知道御林铁卫的威名。
而今，这两位代表着维斯特洛顶尖武艺的骑士却停在了伊戈的身边。
与他们相比，在地牢里一连待了半个月的伊戈简直像个陪衬品。
不，或许该称作“多余的跳蚤”更合适。
但他是今天的主角，毫无意外的主角。
他的左边是三名高大威猛的金袍卫士，右边则是代表维斯特洛顶尖武艺的白袍骑士。
金白交相辉映，愈发让伊戈这个普普通通的私生子显得比国王还要高贵。
从前的日子，哪怕就是死在这些人的剑下，都是伊戈不敢奢求的。
但现在，他们却要为自己而战！
伊戈心里翻江倒海，有一股说不出的激动。
魏蒙德·瓦列利安拨开猪面盔，策马上前。
“小子，你和你的人不会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吧？
好好数数，那是几个人——”
他的话音未落，比武场内突然陷入了如死亡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到了比武场的入口处。
那是一个黑甲黑袍黑靴骑着黑马的战士。
他的头盔上顶着坦格利安家族标志性的三头龙，腰间则挂着一把用黄金和红宝石镶嵌了剑柄的利剑。
他缓缓骑马上前，人群的的目光也随着他一直移动到了伊戈身边。
他拉开面罩，那张带着玩味笑容的冷酷面庞霎时进入了伊戈的视线。
“那是戴蒙亲王？”
人群中开始吵杂起来。
他们对于金袍子和白袍子同时到场的震撼加起来，也不及这位坦格利安亲王来得多。
“戴蒙亲王万岁！”
人群开始爆发出如海啸般的欢呼！
“戴蒙亲王万岁！七神已经做出了祂的选择！！”
戴蒙·坦格利安在下层人中的声望一如既往的高。
不论在君临、龙石岛还是潮头岛，他都深受这些底层人的爱戴。
在场的人都明白，金袍子、白袍子和坦格利安亲王的到场，其实已经代表着七神做出了祂的选择。
此刻，看台上的韦赛里斯和科利斯却傻了眼。
“谁让他上场的？！”韦赛里斯对身边人大声质问道：“还有御林铁卫是怎么回事！”
“御林铁卫有保护王族的职责，如果戴蒙亲王选择上场，御林铁卫有追随的责任。”
“就为了一个私生子？！”韦赛里斯皱眉不解，愤怒已然冲昏了他的头脑。
国王身边的法政大臣不再言语，默默坐回了椅子上。
科利斯·瓦列利安摇着头，他显然也看出了事态的变化。
但他此时再想要插手，已经来不及了。
他呼唤来下人，悄声道：
“告诉魏蒙德，情况不对就马上投降，叫他动动脑子，死了一个儿子总比丢了命强。”
下人领命离开。
韦赛里斯暴怒，拳头锤向桌子，瓜果和酒杯散落一地。
属于七神的审判已经开始，就连他也没有了阻止的权力。
……
号角吹响，双方人马立刻躁动起来。
率先骑马发起冲锋的是罗斯·拉盖特爵士。
他和他的两位同袍就像一把利剑，立刻插入了毫无防备的魏蒙德的人马当中！
陷入敌阵的三人先后挑翻了雷霍伽·瓦列利安和一名瓦列利安家族的誓言骑士。
面对突然袭击，魏蒙德爵士立刻整顿人马，带着马伦丁、多恩人和另外一名瓦列利安骑士反手冲向伊戈。
三名冲击敌阵的金袍子也在这时赶了回来，戴蒙立刻领头策马冲锋，对上魏蒙德的长枪。
“嘭！”
戴蒙王子率先发难，他的长枪穿透了魏蒙德的盾牌。
魏蒙德·瓦列利安快速解开盾牌上的绑带，用力稳住马脚，才没落下马去。
“吭！”
又一名瓦列利安家族的誓言骑士落马，他的长枪同样击落了一名金袍子。
“噗！”
金袍子和瓦列利安骑士一同落地，激起一大片尘土。
马伦丁·瓦列利安夹紧长枪，游走于深陷肉搏战的金袍子和多恩人附近。
眼疾手快的他瞅准时机瞬间出击，枪尖直指拉盖特的颈部！
可能是马匹感知到了危险的缘故，拉盖特的高头大马突然扬起前蹄，正巧替主人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马伦丁的长枪贯穿马肚，如巨人般的拉盖特轰然倒地！
他的倒地引得观众一阵惊呼，但紧接着，更加骇人的一幕马上发生。
还没来得及享用胜利果实的马伦丁刚要催马向前，戴蒙亲王的漆黑长枪就已到来。
“嘭！”
长枪击中胸甲，马伦丁被掀飞下马，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出去了十几英尺（三米多）。
“哦，哦哦！”
“戴蒙！戴蒙亲王万岁！”
比武审判似乎变成了戴蒙的个人秀，人群的呐喊盖过了一切，也盖过了突然奔向伊戈的马蹄声……
刚才还在和戴蒙纠缠的魏蒙德·瓦列利安见对手不见，立刻端紧长枪，径直冲向伊戈。
伊戈的注意力全都被戴蒙吸引过去了，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将至。
负责保护伊戈的御林铁卫伊利克正在和水舞者缠斗。
两方缠斗许久，不相上下。
直到魏蒙德的长枪逼近，伊利克才有所发觉。
白袍骑士对水舞者一个还击后，立刻脱离战斗。
他转身迅速将伊戈扑了出去，惊险地躲过了魏蒙德刺过来的长枪！
身着重甲的伊利克爵士就像一块重石般压在伊戈胸口。
“你没事吧？”伊利克爵士焦急地问道。
“小心！”看到细剑刺来，伊戈连忙推开伊利克爵士，挥剑格挡。
“嘭！”细剑与利剑交汇，溅出一片火星。
伊利克马上反应过来，他刚想上前帮忙，就被又一次骑马而来的魏蒙德拦住了去路。
伊戈迅速撑地起身，应对起水舞者接连不断的攻击。
另一边的伊利克这次瞅准时机，果断用盾牌挡下了魏蒙德的枪尖。
巨大的冲击力将伊利克掀翻，沉重的御林铁卫在土里翻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住。
而枪盾对撞后重心不稳的魏蒙德没跑出两步也跌落下马。
起身后的伊利克迅速赶来支援，帮助伊戈摆脱了水舞者接连不断的攻击。
水舞者绕着两人徘徊，不再上前。
对于伊戈这样的用剑新手来说，如此高强度的战斗很快就会把体力消磨殆尽。
就在伊戈打算趁着对峙的时机喘息片刻时，水舞者突然再次发难！
原来是魏蒙德也赶了过来，两人一正一侧两面进攻。
这次由伊利克对付布拉佛斯的水舞者，而由伊戈对付他的控诉者魏蒙德·瓦列利安。
这是宿命的对决。
魏蒙德年轻时便被册封为了骑士，也从来不缺乏真刀真枪的锻炼。
伊戈就不一样了，他接受刀剑训练不过三两天，连格挡的招式都是漏洞百出。
“嘭！”
“吭！”
“吭！”
渐渐地，体力不支的伊戈很快便处在下风，他接连不断地后退着。
突然！
脚下一滑，伊戈瞬间失去重心，仰面摔去。
“噗！”
他的整个身体都落在了比武场的沙土里，溅起一片尘土。
就在这时，魏蒙德挥剑砍来！
伊戈下意识就用手臂挡去，右手顺势举起利剑，径直刺向魏蒙德暴露出来的腋下。
这是戴蒙教给他的技巧，在这种钢盔铁甲的对决中，只有盔甲的缝隙才能杀伤敌人。
“呲！”
“吭！”
伊戈的利剑从魏蒙德腋下刺入，滚烫的鲜血立刻挥洒出来。
伊戈的左臂没绑盾牌，魏蒙德的利剑直接砍在了伊戈左边的护臂上。
但伊戈却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有酥麻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
魏蒙德挺了一会儿，马上就倒在了伊戈身上。
号角趁时响起，代表着审判结束。
一个急迫又嘹亮的声音从看台上传来。
“我，坦格利安家族的韦赛里斯一世在此宣布：
此次七子审判的获胜者为伊戈·维水，他向七神证明了他的清白！
天杀的！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戴蒙！！”
韦赛里斯宣布完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听到国王宣判的声音，人群立刻爆发出山呼般的喊声，无数人呐喊着私生子的名字。
“‘无罪者’伊戈万岁！”
“公正的天父啊，伊戈·维水万岁！”
听着人群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伊戈却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遥望着蔚蓝天空。
他长舒了一口气。
侍从把魏蒙德从他身上拖走。
一个面庞冷峻，带着玩味笑容的男人出现在他眼里。
他摘下代表坦格利安家族的黑色三头龙头盔，向伊戈伸出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
“或许我该给你找个学士看看，你的手臂在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