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戈薇

“这里是...古井里面吗？”

少女抬头看向井口，朦胧的天光照射到井底时已经极其微弱。

将刚才的场景衬的更像是一场梦，“刚才的梦又是什么呢？”

还不等她细想，一扭头，就看到掉落在井底的一只手臂。

苍白，白的就像是死人的手臂。

“不是梦，得赶紧出去。”

尖声叫了一句，捂着被抓疼的手臂叫着弟弟的名字，想要让爷爷救出自己。

只是，叫喊了两声之后，井口没有半点反应。

无奈，只能自己抓着攀附在井壁的藤蔓往上爬，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还一边喃喃道弟弟的不是。

等到少女千辛万苦的爬上井口，迎接她的除了几只凤晶蝶，还有一片陌生的景色。

少女慌张的喊着家人，怯怯的走在陌生的环境之中。

只是，越走心中底气越弱，这儿到底是哪里呢。

明明只是掉落井底，爬上来之后却换了个地方。

嘴中喃喃着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一抬头，看到神社之中那颗千年古树。

虽然这颗古树看着要瘦小不少，可是这一丝希望也弥足珍贵。

抱着期望向古树跑去，见到的却是一个被树根缠绕，胸口中箭，身着红色衣服的怪人。

不过，这耳朵还不错。

少女爬上树根摸了摸雪白的耳朵，缓解了一番心中的焦急。

还不等她继续忧虑，几声大喝伴随着利箭将她包围。

好在射箭的人下手不重，只是用箭将她围住，不然任凭少女如何，六七只箭在身上也绝对不好受。

等着少女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绑着手脚押在村子的空地上。

没等她说话，却看到四周和自己想象之中不一样。

怎么他们穿的衣服都是这样的，还有，男人怎么会留发髻。

“又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女孩，不会是别国来的吧。”

男人交头接耳，老人则关注的不一样。

“难道又要到打仗的时候吗？”

灰服壮年却抱怨道：“偏偏要挑在插秧的时候，本来就人手不足。”

也是，之前的大名们还有些底线，会在夏秋之际收割早稻、晚稻的时候才打烂仗。

可是现在环境变化，自从十几年前桔梗原上玄蕃丞狐突破封印之后，各地都变得奇怪起来。

复生的骷髅军队，行走于山间田野的僧人。

杀人的鬼，吃人的妖，惑人的狐，还有数不胜数的魍魉。

就连北边的妖国都传来不一样的消息，整个天下都陷入动荡之中。

只是，这些都距离他们太过遥远。

远不如田间地头的一株秧苗让他们关心，现在少女的出现却让有些风声鹤唳的他们不安。

相对于男人关心的大事，女人们倒是认为少女是狐狸变化的。

毕竟又有谁会穿的如此暴露，仿佛专门为了诱惑男人而生。

也只有传说之中的狐狸会如此，看来要看紧孩子还有男人了。

“不管什么东西，总比打仗好。”

没孩子的女人倒是宽心，也是，如今村子中虽然不比当初桔梗巫女在世时安全，但也比前些年好多了。

‘发髻、发髻、发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少女在心中大喊，可惜没人能解答她的疑惑。

“大家让开，巫女枫婆婆来了。”

一声大喝，围绕在少女周围的人群散开。

枫婆婆手持长弓当作拐杖，左手托着一袋驱邪用的大米。

一脸严肃的表情加上蒙着的一只眼，让少女觉得这是个怪婆婆。

枫婆婆也不多废话，手抓大米直接扔在少女身上。

“真是的，你干什么啊。”

少女被她这莫名的动作拨弄的有些恼火大声的说道。

枫婆婆倒也不生气，解释道：“听说你从犬夜叉在的树林之中跑出来，我还以为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枫婆婆的反应倒也不奇怪，这年头，天色稍暗大家就不出门了。

大多数妖怪正是傍晚时分出没的，也就是所谓的逢魔时或大祸时这种不吉利的时辰。

越是人烟稀少，地处偏僻或者是郊外的地方，对于这些越是警惕。

黄昏写作“比谁”或黄昏时，两者都由“他者何人？”“他是谁”演变而来？

这个命名十分有趣，而且其中还暗含着对妖怪的警戒之意。

这也可以看作一种最为粗浅的言灵用法，通过对特定含义的命名来警告其余人。

而且从各地对于傍晚的称呼也可以看出，他们对于这种时刻的一种惧怕。

在甲州，将傍晚称为“恍恍惚惚时刻”，三河则称为“哭哭啼啼时分”。

此外，还有一些地方的说法是疑神疑鬼或若无其事。

这些说法之中，有面目不清的意思，并且也有即使相遇也不搭讪，就若无其事的离开的意思。

在和歌及说唱故事中使用的夕分的“分”也同样暗含深意。

黄昏也称作没预料时刻，是因为此时有天邪鬼出没。

在农村，到了天黑难以辨认对方面孔时，就得认真打招呼来相互确认身份。

小部落的族人大抵从举手投足就能辨明对方身份，只是随着夜色渐深，也难免会认错人。

这时有人会直接问对方是不是熟人，也有人不管对方是不是认识的，总之先礼貌的道一声晚上好。

若连这声招呼都不打，立马就会遭到怀疑，被当成可疑人士。

因此，在这种时刻，每当有外人不得不穿过村落时，都会提着一盏灯笼，好让人看到自己。

若没有这样的条件，也必须打上一支火把。

外地人不打火，就在外面走。即便不是妖怪，也绝非好人。

由于这种无可奈何的情况，旅途中能在黄昏时分格外哀愁。

后来，随着邪气渐深，演变到即使是大白天，两个陌生人碰到一起，也会疑神疑鬼的看对方一眼才走开。

对于黄昏时见到村里人都如此警惕的时候，少女一个外来人，还是从妖邪出没的林子之中出来的。

枫婆婆任何行动都不为过，这还是村子善良。

要是碰上一个谨慎些的村子，不用多说，第一时间将少女消灭。

“看来还是邻国派来的奸细。”

服侍枫婆婆的男人刚接嘴，就被枫婆婆反驳。

“袭击我们村子有什么好处？”

“我们这个村子，连粮食都快不够吃了。”

说话之间，枫婆婆瞥了眼听他们说话的少女。

“不要动，让我仔细看看你。”

捏着少女的脸打量起来，并呵斥道：“把你的表情变聪慧些。”

“巴嘎，八嘎”

“天哪，真是太像桔梗姐姐了。”

“看着很好吃，我不客气了。”

闻着枫婆婆递过来的食物，顾不上被困扎的有些疼痛的手腕，嘴里面客气着。

“你叫什么名字？”

枫婆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观察着少女。

“我叫戈薇。”

“戈薇！”

“戈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