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物图鉴（四）
随着最开始的声音传来，很快所有的通道中都传来了这细密绵长的声音，谢麟感觉自己好似被千军万马包围了一般，四面八方都是这未知的声音。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从进入下水道的时候他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首先这下水道说是废弃，实际上还在被皮毛厂使用。
而一个正常使用的下水道里面要说什么东西最多，那肯定是老鼠！
随着细密绵长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无数听不清，好似嘶吼的声音渐渐传来，这些声音如同摧残人类意识的魔音一样不断灌入耳中，仔细去听，却又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谢麟面色凝重地看着四周，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开始靠着墙壁。
在下水道顶部的昏黄灯光照耀下，一团团、一群群黑影正从四面八方任何有空洞的地方钻出，朝着他这边汇聚过来。
而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些黑影的真面目。
不出他所料，那是一只只篮球大小的老鼠，当然，如果还能被称之为老鼠的话。
只见这些所谓的老鼠每一个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化。
有些是老鼠的身体，各种动物的脑袋；有些是老鼠的脑袋，各种动物的四肢；更有甚者连老鼠的基本形态都不存在了，就好像是临时找到的一些动物肢体拼凑而成。
这些老鼠数量极多，堆叠在一起翻滚着、拥挤着从各个通道中出现，瞪着一双双嗜血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嘴角留下贪婪的涎液。
整个鼠群犹如泼下滚油的烈火，开始沸腾起来，相互践踏着、拥挤成一团又一团的肉球翻滚过来。
粗略一扫，数目至少好几千！
如果说遇到强大的个体，谢麟毫无畏惧的话，那么数量如此之多的老鼠，才是天克他的存在。
“我特么……”
谢麟开始跑，鼠群开始追。
别看谢麟跑得够快，但鼠群更多，经常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蹿出来，扑上来就是咬。
他打死一只，就会有更多的扑上来，打死一群，就会有一个集团军对他冲锋。
这一刻，他开始理解当初大野猪所面对困境的苦恼了。
……
“开始进行第一次回溯，剩余回溯次数：2！”
“回溯节点为最近一次剧情分支点！”
当谢麟再次站在皮毛加工厂门口的时候，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总觉得现在身上还爬满了老鼠。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虽然拼了命也能回到上面来，但多半浑身伤痕累累，于是他选择了主动送死来回溯。
“好，跟我玩这么刺激的是吧！”
谢麟这个人是越挫越勇，既然老鼠们不讲武德，不和他一对一单挑，那么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再次回到皮毛厂，谢麟找到了这里提炼出来的动物油脂，然后又收集了发电机使用的柴油。
将这些东西一点点往下水道搬运，摆好之后，谢麟再次往下水道深处前进。
“崽种们，出来吃饭了！”
谢麟一边在下水道中狂奔，一边大声呼喊，呼唤着不讲武德的老鼠们。
这一举动果然再次惊动了老鼠军团，它们再次嘶吼着朝谢麟包抄过来。
这次谢麟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往出口的方向狂奔。
老鼠军团哪里肯放过他，再次上演他逃，它们追的场景。
当越过第一个点火点时，谢麟没有冲动，继续跑。
等到达指定位置后，看着像一团团黑云向自己压来的老鼠军团，谢麟脸上露出了狞笑。
“轰~”
熊熊大火猛然蹿升，膨胀的火团向着通道四处扩散。
早一步跑到上面的谢麟赶紧关上铁门，整个人更是顶在了贴门上。
“砰砰砰~”
一头头老鼠惨叫着撞击在铁门上，但它们叫得越惨，谢麟越开心。
一股烤肉的焦糊味开始从铁门背后扩散出来，冲散了一些恶臭的气味。
确定没有老鼠能够撞开铁门后，谢麟找到一些笼子堵死铁门，自己则跑到上面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远离皮毛厂，找了颗树睡了一觉的谢麟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下午十分，再等一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
谢麟又开始想念他的老鸭汤了，那李先生有那么大一个庄园，也不知道叫他吃个饭，真是抠门。
再次回到铁门前的谢麟，小心翼翼打开了铁门，顿时一股烤焦的臭味和下水道的恶臭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他看了看铁门，背面全是一个个凹坑，凹坑里面是一团团模糊的烤焦血肉。
摇了摇头，谢麟等下水道通了会风之后，再次进入了其中。
因为大火的原因，发动机虽然没被烧坏，但下水道这一节的顶灯被烧毁了，谢麟只有凭借着大致的印象，行走在一团团恶心的烂肉泥中。
这次大火还是相当给力的，至少当谢麟再次回到初见老鼠军团的位置时，除了零星的一些漏网之鱼，再没有大群的老鼠朝他发动攻击了。
谢麟继续向前，顶灯随着离开着火区域，慢慢又恢复了正常。
正行走在沟渠边上的谢麟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听到了一些其它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人的哭诉，又像是动物的哀鸣，因距离有些远，一时间倒是分辨不清楚。
想了想，谢麟循着声音警惕向前，最后来到了一处岔道前。
耳中的声音更加明显，仔细辨认了一下，谢麟觉得这声音与其说像人的哭诉或者动物的呜咽，倒不如说是人在学着动物一样在低声哀鸣。
他慢慢摸索着跨过了转角，头顶的灯光明灭不定，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视野，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前方数米远的栅栏角落里正蹲着一个人，那奇怪的声音正是对方发出。
找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人，探查是必须的。
谢麟蹑手蹑脚地上前，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搜寻，确认对方的状态和危险度。
这处通道中的电灯发出电路短路的声音，在不甘心地闪烁一下后，还是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谢麟有些不适应，不过双眼很快就再次恢复视野。
随着越来越靠近，鼻子里面便越能清晰地闻到一股腐臭、酸臭等奇怪气味的混杂。
不仅如此，哪怕是从背影来看，蹲在墙角的那人都显得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