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三世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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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手互博

手拿信件的侍者轻轻敲了敲国王卧室的门,在得到许可后推开门走进室内,国王站在镜子前,双手平举,等待着一众侍女为他更衣。

他的身体十分肥胖,肥厚的腹部大得如一张小桌,越往上的部分越小,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葫芦上长着两对小小的四肢。

“陛下,拉德茨基大人已经到达王宫了。”

“知道了,你去吩咐仆人们给拉德茨基大人准备那不勒斯的特色点心,并告知我随后便来。”

在侍者出去后,他肥胖的脸又看向旁边为他更衣的侍女,脸色骤阴地大骂让她们动作快点。

……

换好带勋深蓝军装的他看上去稍微像样了些,可若是手上离了那根镶嵌着宝石的手杖以及身旁侍女的搀扶,他晃晃悠悠的走路姿势感觉就是个随时都可能倒下的不倒翁。

当他拖着肥胖的身躯终于来到会客厅时,拉德茨基已经将一盘那不勒斯风味的披萨和意面吃得干干净净,此刻正面色红润地和周围的男女仆聊天,见国王来了,拉德茨基连忙起身亲自迎接:

“弗朗切斯科陛下,多年未见近来可好啊?”拉德茨基关切地问。

“都好,都好,”弗朗切斯科满脸笑容,笑得声音一下接一下的似乎通不上气,“没能早些出来迎接老元帅,是我的过错呀。”

“这哪能呢,我怎么说也只是个退役军官,您可是贵为一国之主,哪有一国之主迎接军官还要自责延误的呀!”

被拉德茨基拍了这一通马屁,弗朗切斯科也是被捧得满心欢喜,在艰难地坐到沙发上后,拉德茨基才坐回原来的位置,他摆摆手,大厅中那些男女仆心领神会,纷纷退出大厅并关上门,屋内只剩下拉德茨基与弗朗切斯科两人与各自的一个随从。

“听说拉德茨基元帅近日刚和弗朗茨大人办理退休,想到能摆脱无尽事务尽情游山玩水,我就羡慕吶。”弗朗切斯科先开口。

“哪里,我在军队呆了快五十年了,心里早把军营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现在让我就那么离开我一时也不习惯呢,这不,我老头子在家里闲不住,来陛下这您逛逛,感受一下异域的风情也不失一种崭新的冒险吶。”

“元帅言重了,倒是我看元帅您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能吃完两人份的食物,与您这一对比我就自叹不如咯,明明我还比您年轻,你看这……”

“这话怎么说的,我只是个参谋将军,只用负责军队行军打仗的事,陛下您要日理万机以照顾万民为宗旨,工作压力完全没法比呀。”

“将军也有将军要操劳的事,我虽把军装穿在身,行军打仗可是一窍不通,您未来大有发展舞台,弗朗茨皇帝早晚会给您元帅权杖的。”

“不必了不必了,继续称呼我将军好了,不然流言传到维也纳,保不准会传成什么样呢……”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商业互吹半天,等到两人都觉得气氛炒得差不多后,弗朗切斯科收起了笑容,问起了对方来意。

“拉德茨基将军此次到来,莫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方便弗朗茨皇帝出面吗?”

“坦白说,正是如此,”拉德茨基脸上也十分严肃,“据可靠消息,意大利人有策划第二次起义的打算。”

“意大利人?他们不是十年前才被我们联手镇压过吗?他们一盘散沙,一触即溃,将军您是有印象的。”

“这次不一样了,他们有一个专业的军官带领他们向士兵一样操练,我亲眼看见他们在拿着枪且全程不停歇的情况下跑了一百米。”

“竟有这种事?那个军官是什么人?”弗朗切斯科拼命将身体往前倾,即使他那肥大的腹部完全无法支撑。

“虽不确定,但有证据表明他或许是数月前被巴黎王室逮捕,之后又神秘越狱的波拿巴家族后裔,夏尔·路易·拿破仑·波拿巴。”

波拿巴!弗朗切斯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瘫在沙发上了。

多少年了,在科西嘉暴君的铁蹄踏碎教宗染指两西西里的土地时,尚显青涩的他就不得不跟随父亲连夜乘船逃离统治了数百年的那不勒斯,即使之后得以归来,但不论是父亲还是他都在余生中活在他的噩梦中久久不得解脱。

“他……他真的是波拿巴吗?”弗朗切斯科的口吻满是恐惧与战栗。

“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不能断定就是他。”

“是那个罗马王吗?”

“不,是另一个,罗马王此刻在维也纳呢,顺带一提:那孩子有结核病,估计活不了几年了。”

“那就是说他是第三个波拿巴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意大利?”

拉德茨基面对疑问只是摇摇头“若那名军官真是他,那他就已经和名为烧炭党的地下组织合作了,他训练的那些人就是烧炭党的社员。”

“烧炭党的混蛋都以枪法奇准神出鬼没闻名,若是波拿巴将他们训练成士兵再向我们发难,我们岂不是很被动吗?”

“是这样的没有错,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跟您讨论此事,希望能征得您的帮助。”

“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问题,要是将军您需要,我可以将王国境内所有将领与五千野战军的指挥权悉数转交予你!”

“不不不,不用如此劳师动众,”拉德茨基见对方一脸的认真也有点出乎意料,“我听说贵国的西西里岛民风剽悍作风狠辣,若能雇佣他们组建一支临时军团,兴许能在烧炭党尚未成势之际一举击垮对方。”

“为什么要做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要镇压意图谋反的意大利人,直接和弗朗茨皇帝上书请求出兵不就好了吗?”

“正是因为我一开始和您说的镇压过意大利人起义的问题呀,况且还不能确认那是波拿巴,即使上书吾皇也没用”拉德茨基面露无奈,

“由于十年前那场镇压完成得太过轻松,再加上梅特涅首相不断吹枕边风,吾皇对他们的态度十分轻视,即使是我也不能说动他给我调哪怕一个师,迫于无奈我才只得来求助于您的。”

“莫非……将军在今年退休也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拉德茨基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不是,弗朗切斯科这才放下心来。

“将军的建议我是全盘接受的,只是……”

“只是什么?”

“将军有所不知,这西西里岛自古就是个三不管地带,不论是父亲还是我都没法将政令推行至此,若是您执着要雇佣他们,怕是只能您亲自想办法了。”

“我若没记错,西西里本地人找工作时往往倾向选择在当地的柠檬种植园担任看守吧?”

“是这样的没错。”

“若是这样,我想我有办法了。”

“您要亲自到那些种植业去和他们谈吗?这太危险了!我就算把五千野战军都带上也不敢上那地方去!”

“陛下身子弱,就呆在那不勒斯就好,我有信心去会会那些西西里人。”

“将军说这话,莫非是很有底气吗?”

“那当然,不管传得再怎么邪乎,西西里人也和伦巴第人一样说意大利语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他们骨子里肯定有一样的弱点。”

看着拉德茨基信心十足的模样,弗朗切斯科忽然感觉对方年轻了十岁不止,作为早在波拿巴还在以司令身份在北意大利横冲直撞时就在与他正面交手的旧时代活化石,他只要微微一笑就能让所有人都赶到安心,这一次他相信宝刀未老的他依旧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好吧,我明白了,”弗朗切斯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张开大嘴呼吸了好一会,“能把将军您的计划给我说说吗?”

“其实很简单,我自己出钱雇佣一支由西西里人组成的临时军团,之后再由您以及帕尔马摩德纳托斯卡纳大公负责给养和提供领兵士官,我自己则担任总指挥,率领这支队伍到特伦蒂诺去会会这群想起义的烧炭党。”

“若是想不借助弗朗茨的皇帝的力量镇压意大利人,好像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弗朗切斯科点点头。

“主要事宜差不多就这样了,”拉德茨基起身,他的匈牙利马夫见状也跟着起身,“请陛下将我的请求贯彻实行,我先行赶去西西里了。”

“现在天色晚了,不妨今夜先在府上休息,明日我再安排西西里专员给您做向导,也有个照应,如何?”

“好的,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