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三世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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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血染塞纳河

奥古斯特·马尔蒙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在留下两个营于大道上监督卢浮宫方向后便监督着一支支营队排着纵队度过兑换桥往里沃利街的方向踱步而去。

期间,他能听到队伍中时不时传来小声的抱怨,不是抱怨浑身酸疼就是抱怨没吃晚饭,更有甚者竟然直接骂起马尔蒙来了。

面对下属的这些基于人之常情的不满,马尔蒙无一不选择睁只眼闭只眼照单全收,为了稳定军心他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呆在队伍最前方亲自指挥进攻事宜,并与士兵们一样不吃东西不休息,大家在看见白发苍苍的司令都如此卖力后也就不敢公然开小差了。

当手下的副官尼古拉斯·尚加尼耶告知他已将荣军院、波旁宫一线肃清时,他感到十分高兴,随即就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统帅的全军,可却未曾想正是自己的这一决定让数百人在圣米歇尔街送了命。

由于之前推进太快,特别是在面对每隔几米就有道街垒的索邦街时用的炮弹太多,以至于到达圣米歇尔街时炮弹都打光了,本想等着后方将炮弹送来再打,可歩兵却因知道友军抢了头功而气血上涌地主动进攻圣米歇尔街的街垒,不管他怎么劝都劝不住。

即使最后圣米歇尔街在新送来的炮弹帮助下照常收复了,但守街垒的那群暴民跟在带头高举三色旗的女人后面朝他们反冲锋的样子还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了以往为共和国鏖战的经历。

马尔蒙望向新桥的后方,正中间的位置留着几个士兵,正将原先堵在桥上的街垒废渣尽可能丢进塞纳河里来为后续的大炮开路。

这里的守军也和圣米歇尔街的那批人一样勇敢,能在人数不对等的情况下硬生生用白刃战将整整两个连的两百四十人尽数逼退,由于剩下的歩兵出于饥饿劳累外加不想白白送命,马尔蒙只得令大炮在左右正中央三个方向同时开火才将街垒轰开。

看到暴民没了街垒,先前不愿冲锋的歩兵不等下令便一窝蜂地冲过去将他们撕成了碎片,值得一提的是暴徒中有几名是女性,要不是马尔蒙及时开枪示意他们估计都要现场发泄欲望了,最终那些野兽也只是将她们一人往腹部捅一刀后将遗体推进了塞纳河。

发生了这种事,马尔蒙比任何人都知道必须要让他们休息了,可攻克新桥具有非凡的意义,在如今对圣母桥的进攻不顺的局面下更是如此,当他发现那些愚蠢的炮兵竟然因为横在桥上的一两道街垒就把把圣母桥两侧的建筑都犁了一道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法子,马尔蒙只得发挥他从军几十年练出来的画饼功夫再让全员加把劲,最终再一次让他们同意由新桥进入巴黎腹地区域后再由里沃利街从后方突袭市政厅来策应圣母桥方向的攻势。

由于是突袭,他在等待一队龙骑兵中队过桥后便急匆匆带着主力摸进里沃利街了,而此处果然同预想中一样完全无人看守,于是乎,马尔蒙便率领着整整一个营队近千人排成两队纵队以夜色为掩护加速冲向数百米外的市政厅方向,最终在对方发现他们之前排成横队来了一发齐射。

前排士兵射击完毕后并没有马上装弹,而是摆出准备刺刀冲锋的动作待命,即使因为光线太弱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可马尔蒙出于多年战场嗅觉还是能清晰辨认出对面传来的尖叫声与呼救声。

——毕竟噱头再怎么大,终究还是一群武装市民嘛,没有街垒的你们完全不足为惧。

马尔蒙搜一下拔出军刀对着前面用力一挥,大喊道:

“全体冲锋!”

歩兵们接到出击命令,一个个山呼海啸地往前冲杀而去,如同一头头嗜血狂犬在无比饥饿的时候发现前方不远处存在着大批的猎物一般疯狂。

当他们行将与那批疑似作为预备队待命的起义市民短兵相接时,先前插在街垒上用于照明光源的火把发现了他们,由于街垒呈斜线状分布,距离塞纳河最远的那道街垒却是离里沃利街最近的,而最要命的是留在那条街垒上的大都是女人。

冲至近前准备和前方行将跑路的市民时,他们意外地瞧见了那条街垒上一整排女人的身影,愣了一下后全都小头控制大头地调转方向朝街垒,或者说女人去了。波旁军经过一天的高强度战斗各种层面都累到了极致,在看见女人出现在身边时脑中最后的那点理智彻底卖给魔鬼了。

几个靠得近的士兵瞬间抱住几个离得近的女人腰部后立马将其粗暴地抱下来扔在地上,后面的士兵也是争先恐后地上前抱住自己看上的女人,而最先抢到女人的早已麻利地开始撕扯她们的衣服了,极个别甚至还有空为抢女人互相朝对方的脸来上一拳。

所幸,如饥似渴的波旁军的兽行并没有持续太久,先前挨了轮齐射都准备跑路的市民一看对方竟然公然做出如此行为,不知是绅士风度觉醒还是绿帽光环发作一个个调转枪口怒吼着又反扑了上去和完全放松警惕的波旁军战成一团。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以至于其他街垒上的起义市民乃至市政厅内的拉马克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可双方近战时的冷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外加几句女性的尖叫声还是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一半街垒的市民自发地加入了里沃利街的混战,导致本来能容纳数百人同时射击的街垒此时只有零散散的几十人孤零零地在风中凌乱,拉马克大声呼喊想制止他们,可还没喊几声便又开始大声咳嗽,搞得布朗基和瓦莱夫斯基只得将他扶到卧室休息。

波旁军即使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遭到反扑,可凭着自身接受的军事训练还是在市民面前勉强维持着相持,每有一个士兵被市民们击倒就会有三四个市民被刺刀捅个对穿,可不论是谁都能轻易看出来再这样下去最先全灭的一方必然是波旁军。

就像是听到了里沃利街方向的骚动一样,圣母桥方面的波旁军在圣母桥上重新布置好臼炮阵地后迅速安排连队排成纵队冲锋,同时臼炮以榴弹为炮兵提供支援,还守在街垒上的市民们遭到了榴弹的打击后死伤惨重,惊魂未定时又不得不与冲上来的歩兵进行近战搏斗。

见前方冲锋的营队遭到市民的反扑,马尔蒙没法子只得命令作为预备队的龙骑兵迅速冲锋,想要趁双方纠缠成一团的时候来个无差别屠杀顺便策应圣母桥方向的进攻,可龙骑兵还没冲出几秒里沃利街两旁的建筑就不断有家具被从窗子上丢下来。

丢下来的东西五花八门,从板凳到廉价瓷器再到大钢琴应有尽有,特别是大钢琴落地时还完美命中了一个龙骑兵,当场连人带马都给压死了,不多时骑兵停留的地方竟然因为堆积的家具太多变成了个袖珍款的街垒横在骑兵支援市政厅的必经之路上。

正当马尔蒙为此焦头烂额时,从他们的更后方又传来了喊杀声,起初马尔蒙以为是援军来了,可在看到那批打着火把,衣衫褴褛且高举着三色旗的部队怒吼着朝他们冲来时,他的心中便只有逃跑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