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高人大抵是死了。
红扑扑的脸蛋在月光的照耀下煞是可爱。
藕白小脚不停地晃啊,晃啊。
她似乎是刚看到方唯回来。
整个人好似受惊的小鹿一般。
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回来,便,便好。”
说罢,她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爬下凳子,踩着鞋子便想离开。
和方唯错身时,一只手牢牢地将她白皙的手腕抓住。
“你不打算解释吗?”
“解,解释什么。”
白先生挣了挣,奈何方唯力道使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挣脱,也不会掐疼她。
“解释那邪性的林子,还有蜈蚣怪物?。”
说话间,方唯手臂一使劲,白先生身子打着旋儿,滚入了他的怀中。
“你做什么?不是说,不会趁人之危的吗?”
事态的发展显然超出了白先生的预料。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俏脸变得通红,声音急切中还带着几分嗔怒。
“说出去的话,方某人自然不会食言,只是,鉴于白先生之前说话留了三分,我得收点利息。”
说罢,白先生只觉一阵失重感传来。
再回过神,已是躺在了床上。
最后挣扎了几下,白先生总算是认清了事实。
她气鼓鼓地说道。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放心,我绝不越雷池半步。”
如此安慰了一声,方唯吹灭了油灯。
夜已深了。
偌大的营地,此刻只有一人睁着一双宝石一般的眼睛。
听着怀抱自己之人均匀的呼吸声。
如何也睡不着。
一夜平静。
次日清晨,当赵彦忠看到方唯和白先生从一间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惊吓过度,出了幻觉。
虽然他俩的恩怨不至于发展成死仇,但怎么斗着斗着,斗进一个被窝去了?
然而,心中纵使猫爪一般难耐,赵彦忠却也是半个字都不敢问。
这龙阳之好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一问就是同时得罪两人。
好在,此时正在边上咬耳朵的两人并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你说,咱俩也是一被子的交情了,难道还先生先生地叫你?”
“白须陀。”
重新戴上面具,白先生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淡然。
“切记。绝不可在外人面前如此称呼我、”
“自然,自然。”
方唯笑笑,接着正色道。
“昨晚那怪物,还有它嘴里的珠子到底是什么,白先生你肯定知道吧?”
“嗯。”
白须陀解释道。
“摄山有一条六翅蜈蚣,被当地人奉为山神,名唤,阴允”
“每年闰月的月圆之夜,阴允便会现身,用月阴之精温养它的内丹。”
“内丹,如果为人所得,则可温神养寿,对于你,自然大有裨益。”
“那你如何知道,会有人夺丹,而且……”
白须陀摆摆手,停下了方唯的话。
“六爻之法,岂是一言两语便可说清道明的?你只需知道,它绝不会追来便可。”
见她不想说,方唯撇撇嘴也没多言,旋即转移了话题。
“那,今日你要我如何配合你?”
“你只需闭嘴即可,届时,我会主导一切。”
白须陀从怀中掏出那筒竹简,成竹在胸。
“这营帐内,除我以外无人可破译这函中密语,除了你,想必也不会有人质疑我。”
她话音刚落,一道尖细而阴柔的人声,直直钻进了二人的耳朵。
“赵彦忠,贵岁爷近日可催得厉害,你这儿,怎的还是一无所获?”
“这儿话事的定穴之人是谁,把他给本大人叫来。”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的疑惑,继而向着声音的方向奔去。
只见在两位壮汉的拱卫下,一身着袍子的细瘦男子正趾高气昂地冲着赵彦忠叫嚷。
而赵彦忠却是半个字都不敢答。
“你二人,是何身份?”
听到脚步,那男人抬起脑袋,上下打量了下方唯二人,接着睥睨道。
“本大人可是正六品,皇上钦点的皇子侍读,还不快跪下行礼。”
“我就是你要找的定穴之人。”
如若未闻,白须陀淡淡道。
“哟,我还未去拿你,你自个儿便送上门来?好好好。”
那男人拍拍手,对着左右俩人指示。
“来啊,去把他给我拿下,玩忽职守,法该棒杖二十。”
“贾向财,你别欺人太甚,辱我无妨,别伤我的人!”
“哟,赵彦忠,谁给你的胆子忤逆本大人了?难道你以为贵岁爷看上了你妹妹,你就能麻雀上梢儿,压本大人一头了?”
贾向财冷笑一声,无视赵彦忠。
“笑话,你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边上二人赶紧上前,手中长棍眼看就要压向白须陀,却不料被一只手牢牢地抓在了半空。
两个大汉平日里一直跟着贾向财,本身不只是有些蛮力而已。
但今日二人无论如何运劲,手中的棍棒却是如何也寸进不得。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了?”
说这话的,自然便是在边上站了半天的方唯。
只见他风轻云淡地抓着两根碗口粗的铁棍,手腕一扭。
对面的俩大汉皆是痛呼一声,铁棍旋即脱手。
“你又是何人,如此无礼?”
贾向财眯着眼睛,虽说赵彦忠的营地他不常来,但这后生却也着实面生得很。
“方唯,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提醒您一句。”
方唯微笑着,将手中的铁棍随手抛弃。
“这荒山野岭的,飞虫走兽几何,若是贾大人不幸被袭击,不见所踪,想必贵岁爷也只能惋惜了吧?”
此言一出,贾向财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
眼前这不知哪来的山野莽夫,居然敢威胁他?
他何时受过这种气?
平日里,谁对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是官居上品的几位大人,也得因为自己皇子侍读的身份而给自己几分薄面。
“哼,不过是仗着有几分蛮武,你道我来这儿,会没有高人傍身?”
贾向财脸上依旧维持着那股高傲,身子却是往后退了两步。
“你也就趁着他不在时得意得意了。”
“高人?”
方唯和白须陀对视一眼,接着他便想起了昨夜那御空而行,身披霞光的人来。
“你说的高人,莫非身上有霞光万丈。”
“是了,他所修之法,一旦催发确实有霞光傍身。”
贾向财下意识地颔首,脸上升起一丝狐疑。
“他是否昨夜御风而去,彻夜未归?”
“对对,难不成,你二人见过?”
“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此事,赵彦忠也有所见,方唯自然没有说谎的必要。
“只是,现在生死怕是无从知晓了。”
“什么?”
贾向财的声音明显拔高了八度。
他想起临到赵彦忠大营的昨夜,那人说是感应到异宝现世,无论如何劝,都要去看上一眼。
现在可好,不仅异宝未得,人也这么没了。
难怪左等右等都等不回来。
真是蠢材!
同时他也立刻想到,如此一来,在这儿,自己还真拿眼前这个方唯没什么办法。
“既然如此,此番我等今后再计较。”
贾向财抿着嘴,思忖片刻,冲着白先生伸出手去。
“把之前你们所得的竹简给我。”
“为何?”
方唯抱着胸口。
“尔等之资,我看也无力解读那古镇国的文字,徒费力,而我就不同了。”
“呵……”
刚想开口拒绝,方唯忽地看到边上的赵彦忠,正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
赵彦忠也是心中暗苦,他实在没想到方唯这般刚硬。
救下白先生也就罢了,居然还直接拿性命威胁这阉人。
若是此刻还拒绝贾向财的要求,让他提笔去贵岁爷儿那告上一状。
除开自己,这儿所有人都要有性命之忧。
“好吧,白先生,给他。”
虽然不明白赵彦忠的具体意思,但把竹简交出这一点,应当不会错。
白须陀犹豫了片刻,最终将竹简递了过去。
贾向财接过,旋即也不再废话,带着两个打手扬长而去。
方唯刚想找赵彦忠询问方才为何要自己交出竹简,却不料衣袖被人狠狠一拽。
“过来!”
白须陀沉着脸,将方唯拖到一旁的无人处。
手一拽脸上的面具,一张俏脸此时皱在一起,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为何要把竹简交予他?”
“赵老哥是这个意思,再说那竹简除你之外,不是无人可懂吗?”
“你道他的皇子侍读是捐得的吗?”
一对粉拳用力地砸在方唯的胸膛。
“他之文蕴,比我只多不少,要解读这竹简不是手到擒来?”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