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人言世道变，我看心凶险
“你们，对我二哥做什么呢？”
这冷不丁一声，让方唯二人齐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转过头去，就看见先前与陈沉争吵的青年，也就是这个寨子实际上的三把手，顾茂，此时正站在门口。
“问你们话呢，聋了吗？”
比起陈沉，这位，显然就不是一个耐心的主儿。
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方唯根本就没有功夫与其细说。
陈沉不仅在使劲耸动喉头，上下牙堂也是不断地想要咬断方唯的手指。
眼看方唯没有理睬自己，顾茂伸手就想要去拉他的后背。
却不想，边上飞来一铁块，将他的手打落。
“你该多和你二哥学学礼数。”
翠清漪皱着眉，一步拦在了方唯与顾茂之间。
“怎么，小娘皮也要掺合爷爷我的事情？二哥给你的脸未免也太多了些？”
顾茂嘿嘿一笑。
说话间，已经从腰间拔出一柄环首刀来。
但从其上挂着的饰物就不难看出，这并非是山寨里原有的家伙。
他与陈沉不同，平日里负责的都是些劫道的活儿。
更崇尚用手上的刀子说话。
“早就想试试你二人到底有多少斤两了。”
“要打出去打，这里可施展不开拳脚。”
翠清漪一指边上的房门。
闻言，顾茂倒也觉得有理，一步踏出门槛，就见到翠清漪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身后。
“小娘皮，你和我打？”
惊讶的神色挂上了顾茂的脸。
“不然呢？”
翠清漪笑着反问。
“也行，只要你认输时候别耍阴招就行。”
点点头，顾茂摆开架势。
虽说他不信服方唯二人的实力，但寨子里切磋的规矩，他一向遵守。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月光下，翠清漪巧笑盈盈，手腕一翻，两枚机关方块突地飞向顾茂。
只见刷刷两道刀光闪过。
顾茂轻而易举便将那方块击落，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神色，身子几步就已经到了翠清漪的前头。
手中环首刀斩向她的脖颈。
虽是杀招，但他多少也注意，只用的刀背
“二。”
翠清漪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刀锋，口中数着，一双素手上黑色迅速扩散，抬手一挡。
金铁相击声登时传来。
“有些手段。”
感受着手上传来绝非血肉的手感，顾茂心中一惊，手下刀路一转，改劈为刺。
却不想，二人之间突然立起一堵墙壁，将他的招数化解。
“速度，可以反应，力道，不足以突破机关铸墙，招式，不明。”
迅速将对方的情况笼统概括，翠清漪抬手将那机关墙收下，两枚机关方块甩出去的同时却是不忘拿方唯对比了一下。
“若是他来，多半自己连丢出机关墙的时间都没有……”
“小娘皮倒是有些手段，那我也不能再藏招了。”
顾茂甩甩方才有些发麻的虎口。
眼神中涌现的，是名为战意的喜悦。
就在二人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屋里的方唯也终于用两指夹住了一张尚且还没有碎掉的较为完整的纸片。
一点一点地从陈沉的嗓子眼儿里将其拖出来。
要论实力，陈沉自然是要逊色他不少，可若是想要在不伤人的情况下从人嘴里抢下点东西。
即便是方唯也觉得头疼。
看着那张已经被口水浸透，随时都会粉碎的纸片。
方唯的后背渗出了些许冷汗。
“走……”
突然。
陈沉牙堂的力道一松。
嘴里模糊不清地发出一个音节。
方唯当做未闻，一门心思专注在手指上。
等到终于将那纸片完全抽离出来以后，他才问道。
“什么走？”
还没等到眼前人的回答，就听见砰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自门口摔进了屋内。
连打了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方唯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之前还一脸嚣张模样的顾茂吗？
此时他整张脸变得一片乌黑，衣衫褴褛好似个沿街乞丐一般。
“哟，这不三当家嘛，半晌未见，怎弄得这般狼狈？”
地上的顾茂被钢丝捆缚着，听了这话，却也不挣扎，一脸的认命模样。
“技不如人，我服输。”
“认输就好。”
翠清漪不疾不徐的声音传来，招招手，将绑着顾茂的钢索收了回来。
接着站到了方唯的身旁。
相比于顾茂，她基本和个没事人一样。
除了身上多了些灰尘之外，根本看不出方才与人打了一架。
松了绑，顾茂坐起身子，挠了挠自己炸开的头发，叹服一声。
“你这小娘皮好生厉害，难怪二哥要这般大费周章，值。”
虽说他性子暴躁了些，但这种直率的处事态度，却也不叫人讨厌。
“既然服气了，那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
方唯站在一旁。
“你这柄刀，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问题，其实他知道。
在那本账簿没有被撕掉的部分里，既有这柄刀的记录。
只是，他害怕一下讲得太过清楚，顾茂也会陷入与陈沉一样的情况。
因此才这般明知故问。
“害，我当什么事儿呢，一次劫道的时候，那随车侍卫身上的，当时费了我不少刀才拿下，于是就和当家的要来了”
顾茂也不藏着掖着。
在确定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后，方唯再一次开口
“那是否，是一辆镶金的车子？”
“是啊。”
被问到此处，顾茂点点头。
“老鼻子漂亮了，当时就数二哥最高兴，他说有了这一票，以后就算再不干这腌臜买卖也够寨子里的人一辈子不愁了。”
说着，他摇摇头。
“二哥到底是文人出身，有时候机灵，有时候又幼稚地紧，这种事，怎可能说收手就收手的。”
“那次劫道，收获的东西里头，可有什么，特别的？”
方唯斟酌着词句。
“我说，一直是你问也未免忒不公平了些，让我问一个呗？”
这回，顾茂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你说。”
有些人就得顺毛捋才听话。方唯自然是不介意费些口舌。
“你们方才围着我二哥，到底是要做什么？”
顾茂倒是不忘初心。
“说来话长，总之，你二哥他疯了，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吞进了肚子，我在想办法取出来。”
“疯了？”
顾茂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
倒不是他不相信方唯，毕竟对方没有理由骗他，只是……
他指了指方唯身后。
“可我看二哥这般安静样子，不像是疯了会有的啊？”
听到这话，方唯当即一愣。
是啊。
对比之前，现在的陈沉也未免太过安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