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来者不善
“我说什么来着？”
方唯戏谑地看着翠清漪。
后者却是狠狠白了他一眼。
“多半也是来住店的过客而已，哪有这么多的妖怪。”
“是，是。”
本身就是想要捉弄一下她，方唯自然是不会想着争个输赢。
给自己倒了杯酒，就打算先喝点儿。
他也不相信，真就走到哪儿，哪儿就有麻烦。
“哐。”
屋门被猛地推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生的魁梧高大，身上穿着软甲，腰旁挎着宝刀。
“看他这面相，倒是不似什么奸邪之辈，只是进屋还拿着武器，估计是来者不善”
吃着花生米就酒，方唯心中思忖。
迭朝，他寄存在行李那儿，若是需要，招手便至，倒也不用担心若是打起来手上没有武器被对方掣肘。
“哟，这位老爷，打尖儿还是住店？”
女掌柜也不怠慢，挪动着腰肢便已经走了上来。
“都有都有。”
那人虽说穿得不似常人，态度倒也算客气，只是说话时候，眼神一直飘个不停。
“劳烦掌柜的，来两壶茶水，吃食有啥你看着上便是，最后再安排间大点的厢房。”
说罢，他也同翠清漪一般，随手散出一把碎银。
掌柜的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收了银子，照例是拿了几碟冷盘放在桌上。
“我说，他就不是一个人来这儿吃饭的。”
听到方唯如此说，翠清漪不假思索地接口
“怎么如此笃定？我倒是觉得他就是一个人来的。”
这般说，倒不是专门要与方唯抬杠，只是顺着话，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赌点什么？”
“不赌，不过罚酒可以。”
闻言，方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接着开始细讲。
“你看他，吃食要的多还可以理解，可却只要茶水不要酒水。”
“也可能是身有要务，怕喝酒误事呢？”
翠清漪抿了一口酒，二人说话间，热菜也陆续上了桌。
“既然能留宿一晚，想必不是什么急事，像他这般的军中之人多半嗜酒，自然不会因此少了自己一顿酒食。”
“再者说，你看他眼神，飘忽不定，多半是在……”
说到这，他倒是住了嘴。
翠清漪与他相向而坐，有些奇怪他为何不再说下去。
“他看过来了。”
轻声地和翠清漪解释，方唯拿起一颗花生米塞进嘴里。
他不想惹麻烦。
若到时候道理讲不通，在这儿打起来，多少会影响掌柜的生计。
“这位公子，敢问，方某与你可见过？”
哟，还是个本家。
知道对方是在问自己，方唯赶紧摆手。
“哪儿的话，在下只是看大人你器宇不凡，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而已”
那人闻言，点点头，心里也是揣着与方唯同样的想法，看到他不再看向自己便也没再说话。
莫约过了三四分钟，他起身，走出屋去。
“让你瞎看，这下惹麻烦了吧？”
嘴上说着麻烦，脸上却是丝毫没有畏惧意思，翠清漪对于凡尘俗世的身份高低不甚在意。
当然，前提也得是有相应的实力。
现在朝野动荡，原本显赫的身家，此刻未必比得上碎银三两。
甚至，世家子弟随意暴露身份，招致杀身之祸也不是没听说过的稀罕事
“是，是我莽撞。”
方唯笑着认错，这种难得的闲暇时刻，半推半就着顺坡下驴，准没错。
二人还未多说几句，那人便去而复返。
回来的时候，身旁确实如方唯所说，多了一人。
看样子，年纪不大，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虽说穿的衣服色彩普通，但细看之下材质依旧是非常昂贵的绢丝。
颇有种富贵人家特有的掩耳盗铃感觉。
冲着翠清漪挑挑眉，方唯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翠清漪自然也不含糊，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来一回，邻桌二人便已经坐了下来。
“方叔，这儿，怎么连糕点奶茶都没有啊？”
少年对着姓方的人如是问道。
“公子，再忍忍，等进了京城，这些不会少的。”
那人耐着性子，给少年倒了杯热茶，接着，夹起一筷子肉食放进他的碗里。
只是，这驿站的肉食，都是些易储存的肉干之流。
即便烧热，也依旧废嚼得很。
少年吃了半天，愣是只吃到点儿味，当即有些不高兴。
见他吵闹，那姓方的人又是心急又是无奈。
方唯跟翠清漪交换了个眼神。
得到对方的首肯后，他招手叫来掌柜，从剩下的蝉羽酥里取出一些，叫她送到邻桌去。
果然，人一走，吵闹声便停了下来。
“翡翠阁的点心？”
那人看着手中糕点，抬头看了看方唯。
心下除了感激之外，也有些拿不定对方的身份。
思量片刻，起身走了过来。
“方才是方某唐突了，在下方天高，感谢公子恩情。”
“不用不用，你我是本家，出门在外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
方唯举杯示意道。
“本家？”
方天高暗自思忖。
京城内方姓大族只有自己一家，如此看来，多半不会是世家子弟。
旋即他暗松一口气，说话神态都自然了许多。
“哪儿的话，这翡翠阁的东西，那真叫一个千金难求，在下绝不能占这个便宜。”
说罢，方天高将手伸进怀中，这一回，拿出了一整个银元宝。
看色泽形制，可不像是寻常市银，
“万望公子不要推辞。”
方唯没有伸手，而是看向一旁安静吃菜的翠清漪，东西是她的，要用来换金银还是换人情，自然也是她说了算。
“我二人不差这点儿钱财，权且只是帮个顺手忙，方大人无需挂心。”
翠清漪瞟了一眼方天高手里的银元宝。
钱，对于她这个机关师来说，实在来的太过容易。
根本就不能提起她的兴趣。
说句难听的，在她看来，要用这银元宝换她的点心。
有些不够格。
一来二去，方天高见眼前二人执意不肯收下，这才将元宝收了回去。
“好吧，既然二位仗义疏财，方某人再坚持，倒是显得我不尽人意了。”
说罢，他拱了拱手，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两桌人同时默契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喝酒吃菜，倒也各自逍遥。
突然，方唯喝酒的手有些停顿。
因为他听见，邻桌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轻，听起来像是某人自言自语。
若不是方唯听力过人，定然是不会听清。
他说的是。
“一个，两个，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