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演员试镜
若干年后，燕影厂的门口总是会蹲着一摞北漂。
密密麻麻的像是被挑选的货物一般。
或是麻木，或是渴望的盯着从燕影厂里走出来的导演。
但在这个出门还要介绍信的年代里。
燕影厂的大门口很冷清，甚至有时候半天都见不到一个路人。
“朱綝？”
陈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槐树底下的朱綝。
“你怎么来找我了？”
走到近处。
发现朱綝的发丝边还落下一片枯黄的槐叶，颇为惹眼。
“我想问一问剧本的事情。”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朱綝拍去落叶。
“剧本？”
陈阎收回目光，琢磨道“你想看看完整版的剧本？”
他前段时间只抽空写了一段人物小传，但因为太忙，就只让小胖墩去医院交给了朱綝。
“那也没有...”
朱綝摇摇头，问道，“这个角色的戏份好像不少？”
“是有个几分钟的镜头。”陈阎承认道：“但是如果拍摄顺利的话，2天就能拍好。”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朱綝摇了摇头：“我是指，把这个角色交给一个没饰演过电影的人，会不会给你造成一些麻烦...”
“这只是一个试镜机会，能有啥麻烦的？”
陈阎哑然失笑。
原本还在想有啥紧要事情，需要特地跑来燕影厂一趟。
结果却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的确，《高山上的花环》和《横空出世》一样，里边都没什么女性角色，出场的都很重要。
但又不是直接指派的。
演技适合、化好妆不会出戏、才会获得出演的机会。
陈阎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笑道：
“你放心大胆的试镜。”
“过了就是过了，没过就是没过。”
“甚至可以说，倘若这次试镜过了，那你完全有捧起演员这碗饭的资格了！”
“谢谢...”
而这就是朱綝最想听到的答案。
陈阎微微颔首“放宽心，就算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有其他的机会。”
不说别的。
他就打算在拍摄完《横空出世》之后，先多搞几个适合的剧本出来。
剧本多了。
总有适合给朱綝表演的女性角色。
“也不知道抄几个剧本之后，才能获得准许开拍商业电影？”
想到这里。
陈阎眸光微闪。
说实话，他连第一部打入好莱坞的电影都想好了。
生化危机1魔改版。
时间线则是在‘杜立特尔行动’后。
衢城民众营救星条国飞行员，结果愤怒的日寇在浙地开启‘蜂巢’生化实验室的故事。
只要隐晦的点一下背景，其他的全跟着生化危机1的原剧情走，再用几个星条国飞行员被日寇感染成丧尸做为噱头，完美。
陈阎舔了舔嘴角，眼神里满满都是恶意。
“动漫、游戏吸引全世界。”
“然后美化自己曾经的行为？”
“没关系...”
“等我出来，我会先把你曾经的恶行先点一遍。”
“然后，再把你的东西，一个不剩的全抄了的！”
哒。
朱綝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陈阎同志？”
“别在意，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噫~”
这一次。
朱綝声音有些嫌弃，但眼神里却是露出了一抹好奇。
“什么好玩的东西？”
“哈哈，这是个秘密~”
“好吧，那剧本试镜的时候，还得麻烦你来通知我一声。”
“留个电话吧，我这段时间有点儿忙，可能没时间回家。”
“好的。”
留下一个学校的电话号码后。
朱綝匆匆离去。
陈阎则是在原地又发了一会儿呆，思索了一会儿《横空出世》拍完之后，究竟该抄哪几个剧本，才能过渡到商业电影的阶段。
但灵感就像飞机场。
你就算往死里挤，该没有的还是没有。
“算了，先把横空出世拍好吧。”
陈阎摇了摇头，一路走回主楼的汪阳办公室中。
此时。
办公室内的交谈内容已经延伸到道具制作方面。
“汪厂长，我们现在要造哪些东西？”
说话的是负责制作影视道具方面的主任。
他名字意外的和《横空出世》的主角相似，叫作陆广拓。
汪阳想了想，道“两弹的发射塔是一定要造的，这里就得准备不少的钢料，这需要你去提前借调一批，拍完再还回去。”
陆广拓点点头“还有呢？”
“先去准备钢料吧，等过几天剧本下来了再说。”
“好。”
“嗒嗒嗒。”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汪阳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发现是陈阎之后，他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小陈？”
陈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眼神有大问题。
他勉强解释了一句：“是之前医院里的女同志，她想参演一部电影试试。”
“果然，还是得年轻人去聊才有用！”汪阳话里带着深意。
“怎么回事？”
水华捧起西瓜，准备开吃。
陈阎赶忙说道“让我们先讨论试镜吧，明天不是要开始第一批男演员试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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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
第一批赶达燕京的男演员开始试镜。
做为编剧。
陈阎理所应当的和汪阳、水华坐在一起，成为唯三给演员们试镜的最终决定者。
“达老师，麻烦您停一下。”
陈阎礼貌的叫停了表演中的达式昌。
“有什么问题吗？”
达式昌疑惑的看向了陈阎。
陈阎提出一个要求“您能表演一下拧眉的状态吗？”
他发现穿着西装的达式昌形象的确好，眼睛和鼻子甚至和李幼兵有几分相似，但却有一点严重的不足。
“这样？”
没错。
达式昌什么都好，就是严肃起来没那股味儿。
陈阎暗自在本子上打了个叉。
见此，汪阳微笑朝着达式昌点了点头。
“你出去等通知吧，我们商量出结果以后，会再行通知你的。”
“好的。”
达式昌没有多嘴，老老实实的退出了试戏的房间。
“咚。”
见房门被关上。
陈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觉得不行？”
“感觉是奶油小生参演多了，笑起来太和善，严肃又没有使命感。”
那个时期，星条国连哪个地方轰炸哪些导弹都暗自计划好了，准备把倭国的成功案例在华国头上再复制一遍。
陆光达深知一点，所以他肩上扛着的担子、有时候比珠穆朗姆峰还重。
故此，电影里有很多陆光达拧着眉头的画面。
所以，如果拧眉状态不行的话，那几乎就可以宣判这个演员与陆光达的角色无缘了。
“汪厂长，下一个试戏的是谁？”
“李智舆。”
“先看看吧。”
水华朝着门口的传唤者点了点头。
很快，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型能看出来上戏的伙食估计很不错。
“你们好，我是上戏的李智舆。”
李智舆的声音沉重，眼里像是积压了很多心事。
“嗯？”
水华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对方。
“从人物小传里看出来的？”
“是的，一些小尝试。”李智舆扭头看向水华，拧着眉头。
嚯。
教授就是不一样啊。
居然从一段小传和聊聊几句台词，就能分析出来这么多结果。
陈阎在一旁暗暗惊奇。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未来的燕影老师王劲淞。
能把一个裤衩皮筋弹弓的简单场面，成就一段让人忍俊不禁的电影经典画面，功力不浅。
当然，也不是所有电影学院的老师，都能像王劲淞老师一样的演技精湛的。
有一些老师彻底步入舒适圈后，演啥都像他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位上戏教授的演技，到底是姓王还是姓黄了？”
陈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智舆后。
他直入主题道：“李智舆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台词表演一段？”
“哪一段？”李智舆投来目光。
陈阎道，“自我感觉最拿手的那一段。”
“好，那就第三段吧。”
李智舆深呼吸一口气，脸部的表情先是变得平淡，随后半眯起眼睛，眼神定定的盯着远方。
陈阎双手交叉，炯炯有神的盯着李智舆的面部表情。
是骡子还是马，拉出来一溜便知。
负责对戏的是一位燕影厂的是老演员。
两人迎面，开始对戏。
“照片上那人是谁啊？”
“美籍物理学家夏世忠，在中学时我们就是同学，又一块从事物理研究...今年，他刚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提名。”
“如果留着星条国，你也是有可能的。”
“...我答应过，我愿意一辈子隐世埋名。”
李智舆从善如流的表演了一段画面。
仅仅是平淡的几句话，就完美的表达出了陆光达对报效祖国的坚定。
不过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表演里有着一股淡淡的松弛感，但也有可能剧本透露的信息不够所导致的一些瑕疵。
“总体来说还行。”
陈阎内心暗自点头。
李智舆的形象书卷味是够了，演技也是够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只有形象方面有点难靠近原版的李幼兵。
但陈阎也知道，这完全是自己先入为主的主观判断。
“事实上，一千个观众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还是先待定吧。”
陈阎内心暗自寻思着。
同一个版本的三国演义都有无数种吕布。
有人喜欢老版的，有人喜欢新版的，还有人喜欢吕子乔版的，全看演员怎么演。
当然，黄老师的吕布应该没多少人喜欢，实在辣眼睛...
在本子上写下了李智舆的名字后。
陈阎与汪阳对视了一眼，都写了待定两个字。
但他们倒是没有急着叫下一个人进来试戏。
而是继续和李智舆闲聊着。
汪阳微笑着问道“听说你现在在上戏教书了？”
李智舆如实回答“是的，研究生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母校任教。”
“不错。”水华不由点了点头。
这个年代电影投资大，胶卷精贵，为了节约成本以及更高的角色适配度，一般都会找和角色相似的演员来演戏。
但要是特别优秀，也有另外一种法子。
把演员丢去实际的环境，体验一番。
就像是没当过兵的，就会专门丢军营里一段时间去当兵。
没挖过煤的，就扔到煤井里边去挖煤。
这样也能一定程度上的提高角色与演员的适配度。
当然，李智舆先天程度的适配度就很高。
于是陈阎问了一个关心的问题：
“李智舆老师，假如我让你去完成一个几乎完成不了的任务，你会怎么办？”
李智舆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会努力去完成。”
陈阎道，“但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
李智舆道，“尝试过后才知道。”
陈阎道，“但我可能在你身后埋一颗炸弹哦，失败了炸弹就会爆炸，这样你也要尝试吗？”
李智舆依旧没有犹豫，道“我会尝试的。”
汪阳若有所思的看了过来，“是不是老徐和你说了什么？”
老徐是海影厂的厂长，也是之前通过电话的那一位。
“是的。”李智舆用食指捅了捅眼镜，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
“徐厂长和我说这部电影很重要，甚至上边特意拨了一批新机器下来，就是为了要拍好这部电影。”
汪阳笑道“那你应该知道这部电影的担子有多重吧，没拍好的话，可就要成为行业的罪人了！”
李智舆眸光坚定“我来了，就代表着我有饰演好的决心！”
汪阳满意颔首“那就这样吧，你这两天先待在燕京，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
“好的。”
等送走李智舆。
试戏间里立马展开了讨论。
“目前来说是最贴近角色的了，正好剧本里的陆光达也是大学里任职的。”
“我觉得还行，有几个问题挺明显，但可以给他一段时间去实际体验。”
“先看看后续的其他人吧，说不定有更贴合角色的呢？”
商量罢。
几人又开始了试戏，但后边剩下的两个人都不大行，完全和陆光达的要求八竿子打不着。
就像是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
你陈思成和张驿都知道这个角色能出彩，能出成绩，甚至不惜写一封几千字的请战书求角色。
但角色不匹配就是不匹配。
哪怕王保强明确拒绝过一次。
但他和许三多的适配度就是高。
导演特地请熟人去说情，也一定要王保强出演许三多，这才有了后边影响了无数少年的士兵突击。
“说起来，王保强好像也是一部电影去学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