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略施小计
早上是被江小莲的哭声吵醒来的。
江云合衣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快断气的江小莲。
“娘，让吃吧，我想办法再逮就是了。”
昨晚剩下的一点肉已经被蔡氏用小瓦罐装起来，说每天只往野菜汤里面加一块，这会儿锅里煮着野菜汤，加的那块肉已经被江小莲消灭了，吃完了就嚷嚷着还要吃。
蔡氏无奈又从瓦罐里面取了一块，放到了野菜汤里。
“待会儿热了就给你吃。”
江小莲这才止住了哭声，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江小莲，你去把脸洗了，我给你再加一块。”
江云一边起来收拾炕，一边哄着江小莲。
江小莲乖乖的去大缸里面舀水，缸里水已经不多了，她踮起脚尖费力的用马勺刮着。
收拾好炕，江云等着江小莲洗了，自己也洗了一下，拿起放在屋子角落的扁担和木水桶出了门，挑水的地方不远，就在屯寨里面有口井。
“我也要去……”
江小莲手里拿着才从锅里捞出来，只温热的兔肉跟在后面。
才一出门就碰到了门口的狗娃三个小孩，昨天拿到了兔肉，今天一大早三人就来在门口等着了，都跟在后面。
江云一路上想着去大清堡的事情。
大清堡距离李家营不过八里路，是一座边堡。
大明的军事单位由大至小依次为镇（都司），路，卫，所，堡。
路这一级不常说，堡城即是最小一级的军事单位，堡之下还有墩台，哨所，烽火台等隶属于堡的小建制，李家营便近乎于墩台，却又稍大于墩台。
大清堡名义上是堡城，但因戍守重任，驻千户一人，实为所城（千户所），有正军千人以上，加上官军家属，有四千多人，而且正军千人中营兵不少，能花得起钱看病的自然也不少。
原本去大清堡是用不着路引的，但难保李有德不会小题大做，又借口自己逃军来折腾蔡氏和小莲，所以最好还是得从李有德手里拿到路引。
但如何让李有德心甘情愿的给自己路引，是个麻烦。
想着事情到了井边上，就看到一个壮实的半大小子正在往井里扔石头，这屯寨难得能见到满面红光的孩子。
江小莲却突然躲在了江云的背后，抱着江云的大腿，小脸上满是惊恐，狗娃三人脸上也有些惧色，站在江云身后。
“怎么了？在家里不是很霸道吗，出来怎么胆子这么小。”江云摸着江小莲的脑袋打趣。
狗娃在后面怯生生的低声解释。
“这是李有德的儿子李胜贵，仗着他爹是屯寨的头儿，经常打我们。”
李胜贵这个名字在脑海中一徘徊，江云立刻想起来，李有德就这么一个独苗，对其很宠溺，这小子沾了他爹的恶习，爱欺负人。
江云会心一笑，提着木桶和扁担到了井边上，李胜贵拿起一块石头丢了过来，砸在江云身上，然后一溜烟跑开，站在远处讥笑。
“江猴儿，有本事来打我啊。”
江云看了一眼笑而不语，先打了两桶水，蹲在井沿上，井沿是用石头垒砌而成，湿漉漉的。
他故意在怀里掏了几下，然后俯下身将手伸进了井内，故意在井壁内掏了几下，然后收回手，将掌心贴住井沿上的石头，掌心一道微光一闪即逝。
这防御法印虽说是防御，但也有轻微震击作用，做完这些用手试了试井沿上的石头，有些松动。
江云稍微缓了一下，起身用扁担挑起水桶，拉着江小莲。
“狗娃，走，回去了。”
等江云走后，李胜贵神色狐疑，好奇江云探下身子在井壁内放了什么，到了水井边上，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看了一会儿也看不着，索性蹲在江云蹲过的地方俯下身，突然脚下石头一松。
“噗通……”
江云挑了水回家。
“狗娃，你们去井口附近等我，我吃过饭带你们去抓兔子。”
狗娃三人应了一声，立刻一溜烟去了。
这样一来，能够避免李有德家里的李胜贵被淹死，要是李胜贵被淹死了，接下来的计划就泡汤了。
此时饭刚好熟了，江云吃了点野菜汤，看到自己碗里和江小莲碗里都有肉，蔡氏碗里只有野菜，夹起肉放进了蔡氏碗里，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娘，我先出去了。”
起身匆匆到了井边上，果真看到围了一大堆人，李有德和一个吃的肥头大脑，膘肥体壮的妇女趴在地上，大声哭嚎。
“不让你来井边上，你非不听。”
李有德也摇晃着李胜贵湿漉漉的身子，大声嚷嚷着，郭老三就站在一旁，看到江云来了，立刻趴在李有德耳旁耳语了几句。
李有德一听，立刻爬起身，冲过去抓住江云的衣领子。
“江猴儿，他妈的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江云抬起双手，一脸无辜。
“李头儿，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害你儿子了？”
“你还狡辩，郭老三都看到了，老子今天不活剐了你，我就不姓李。”李有德目眦欲裂。
“郭老三，你好好说话，我早上来挑水，李胜贵还打了我一石头跑开了，然后我挑着水就回了。”江云看着郭老三：“是不是这样？”
然后又看向狗娃几个孩子。
“狗娃早上也跟我一起的，他们可以作证。”
郭老三这人不但是个驼子，脑子还有点笨，转不过弯，憋了半天，点头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
这就等于变相承认江云的话了。
“李有德，我兴许还能救你儿子的命。”江云看着地上的李胜贵说道：“不过救活了估计也受了惊吓，可能会变成傻子，或者得病瘟（发烧），得去大清堡买些药材回来熬药慢慢养，这就需要你给我开个去大清堡的路引。”
李有德全然不信，薅住江云的衣领子不肯松手。
“你能救我儿子的命？鬼才信，你分明是想拿了路引逃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伎俩。”
此时地上的妇人立刻爬起来，哭道：“李有德，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
妇人这一嗓子弄得李有德六神无主，抿了抿嘴松开手，立刻踢了郭老三的屁股一脚：“贱皮子，快去取东西。”
等郭老三去了，江云整理好衣服，到了李胜贵跟前，摸了摸鼻子，还有点呼吸，随即解开李胜贵的衣服，将其置于自己的大腿上，头朝下，按压背部。
等李胜贵吐了几口水。
“吐水了，还真能行。”旁边人窃窃私语，李有德见状也大为惊异，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手。
吐了水，江云将李胜贵平放在地上，按压李胜贵的胸廓。
“李有德，你们谁来对着你儿子的嘴吹气。”
妇人立刻跑过来，按照江云的指导开始吹气。
江云倒不害怕救活了李胜贵之后李有德反悔，反正溺水之后救醒也会有一些其他症状，他不开路引，那李胜贵还是死。
没一会儿，李胜贵连吐了几口水，嘴里囫囵开口。
“爹，我……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