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是哪一个?
娘家里做的就是古玩生意,八层九层的灵蕴修士一堆,十层以上的也不是没有。但她第一次见,一全三四重的修士看东西能这么快,还这么准?
他拿到手上到放下,前后也就一分钟。要不是知道这家店的底细,她都怀疑是不是他们提前串通好的?
林齐暗暗一叹:这傻婆娘,傻了吧?一好奇,两千大洋就没了?
而后,他大手一挥:“包了!”
“好嘞林主事!”
朝奉一招手,二柜忙跑过来装盒。
虽说只有一成利,赚的不多,但论数额却不少。再说了,像这种上千大洋的物件,有时摆三年都没人问一句……
掌柜也挺高兴,勾着腰招呼:“两位夫人,再看点什么?”
还看什么看?
本是陪着小姑子出来散心,结果一多嘴,两千多大洋没了,哪还有心情?
许言秋撇撇嘴,又摇摇头。
林姝兴致倒是挺高,指了指一对青玉竹节:“李先生,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两件?”
一声先生,让李承不由侧目。
倒不是有多好听,只是李承觉得,自己拐跑了她的猫,她好像不是很在意?
反倒是熟悉了之后,林齐偶尔唏嘘,颇有几分舍不得……
“可以!”李承点点头,瞅了两眼:一对竹节,约摸一指长,青翠碧绿。
玉质细腻油润,水头也足,稍偏偏角度,就能看到青绿中透着底蓝。雕的也精巧,惟妙惟肖,竹节中空,一头留孔,还能当哨子吹。
唯有一点,砣工痕太多,稍显粗糙。
“沙枣青,青玉中的上品,像是清中名匠朱时运的手笔。但刀工稍显潦草,应是他入造办之前,或是离任后所雕。灵蕴看着也挺足,四百大洋也算公道……”
李承稍一顿,看了看逗猫的两个小男孩,“但若是给人戴,多少有些妨碍!”
林姝眼睛微亮:“为什么?”
李承言简意赅:“明器!”
林齐和许言秋下意识的看着掌柜。
掌柜苦笑一下,无奈的点点头:“李先生好眼力,确实是明器!”
众人叹服:真是明器?
……
“这一对虎牙麻烦李先生带回去……灵蕴也足,平时还可让黑哥儿磨磨牙!”
李承没作声,林姝直接放到了案上。
“家里还有些丹药,我明日让彩珠送过来一些!”
他叹口气:“这怎么好意思!”
林姝抿抿嘴:“还没解契!”
我知道,猫还是你的。但你送这么多好东西,又让我喂他,岂不解的更快?
李承回过头,林齐老神在在,状若无闻。
装死是吧,那还客气什么?
“多谢林小姐,我会尽快让黑哥儿开窍。”
林姝怔了一下,叹了口气:“好!”
看来是不大信?
但李承知道,应该快了。
槐树动不动就掉一片叶子给他,门楼时不时的就冲它喷一口气,古井偶尔也会溅它一身水花。
虽然不知雾气和水花有什么用,但每次都看猫儿一脸享受,欢天喜地的模样,肯定都是能助涨修为的东西。
更何况,李承亲眼见识过,那槐叶有多神奇……
也不好解释,李承收起虎牙架起猫,一一告别。
掌柜和朝奉送瘟神……哦不,送财神一样的把他送出门。
看着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李承,几人怔愣无言。
林姝撇撇嘴,“呵”的一声轻笑:“才四重?”
林齐往门口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许言秋有些犹豫,也瞅了一眼,最终仍旧点点头。
两个女护院对视一眼,同样点了点头。
确实很古怪,但确实只是四重。
林姝指指案上的玉竹节:“那他怎知这是明器,还知道我要送给志儿和成儿戴?”
“可能是眼力好,也可能是博古通今。”林齐浑不在意:“这城里藏龙卧虎,何况他还从那鬼楼里出来的,懂得多一点,有什么可稀奇的?”
一解释不清,就拿那鬼楼搪塞?
林姝撇了撇嘴,“唏”的一声。
许言秋莞尔一笑:“确实很古怪,但他越是神奇,说明小姝也入门有望……”
“我早死心了!”林姝脸上露出一丝落莫,“就爹和大哥没死心!”
林齐暗暗一叹:其实他也快死心了。
如果那猫和那鬼楼都没办法让林姝入门,他委实不知道,再应该想什么办法。
转念间,他又往门口看了一眼,恰好,李承正与掌柜告别。
看到林齐,他又拱拱手:“几位,再会!”
林齐还礼,林姝和许言秋笑了笑。
李承转身,下了台阶。
已近正午,街上行人渐少,相邻的百宝巷却依旧吵闹。
烟火缭绕间,阵阵香气飘了过来。猫儿抽抽鼻子,“喵呜”的一声。
“饿了?带你去吃羊霜肠。”
老道最好那一口,李承也觉得很不错。
转着念头,将将下了最后一道台阶,李承悚然一惊,猛的退了回去。
刹那,一股冰寒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要钻进骨头里。耳中似有鬼魂嘶吼,凄厉刺耳。
浑身的汗毛骤然一竖,体内血气翻涌,灵元瞬间遍布四肢百骇。
死气,还是阴气?
与古井散溢的气息如出一辄,虽然无法相提并论,但李承有一丝明悟:想弄死他,轻轻松松。
猫儿好似才感觉到,“喵”的一声。黑毛刚竖起来,李承轻轻一抚,又连连后退。
退上台阶,他举目急扫。
街上人不多,两个伙计拢着袖子从门前经过,有说有笑,像是在商量去哪对付一口。
一个车夫拉着空车驶过,后面跟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一身长衫,面皮白净。
稍后一点,邮差按着车铃:“借过,麻烦借过!”
车夫和男人连忙让开,“吱~”,自行车停到门前。邮差单腿支地,指指报兜,笑吟吟的看着李承:“先生,要不要订份报?”
乍然,阴冷的气机不翼而飞。
李承瞳孔微缩。
不是他,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机。
但他往那一站,就好像一堵墙,刺骨的寒意无影无踪,凄厉的嘶吼荡然无存。
再抬头看,两个伙计已到了街口,车夫经过门前,随意了瞄了一眼。
长衫男子背着手,不急不徐的走了过去。
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