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箭术开始窃取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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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拳理也是理!

随着屋内光华散尽,那张金光熠熠的人皮蝉蜕,也随之化作灰烬,消散一空。

“自古以来,唯有圣人遗蜕方可万年不朽,诸如我这般庸人,皮囊甫一蜕下,顷刻间便会随风消散,化作齑粉。”

李暮穿鞋下床,推门而出,走到院中,以凉水冲洗身上污垢。

随着一瓢瓢清水从水缸中舀起,然后从头顶浇下。不消片刻,李暮身上的黑色污血,便被冲得一干二净。

他站在月光下,随意舒展四肢,地上人影好似大龙舞动,骨骼间顿时有轻微爆鸣响起,如同炒栗般噼啪作响。

菡娘子许是被这声音惊醒。

她走到门前,瞧见院中那道熟悉的人影,先是一愣,然后才惊喜道:“呀,暮哥儿,你练成了?”

“嗯。”

李暮沉吟了一会儿:“应该算是练成了吧。”

“练成就好,练成就好!”

菡娘子逐渐眉开眼笑,轮廓如玉的雪颔轻轻点动。

这些时日,李暮练功如痴如醉,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菡娘子担心,若再练不成,暮哥儿怕不是要魔怔了。

“菡姐,时候不早了,进屋歇息吧。”

“唔...暮哥儿,好几夜没吃了,人家饿得慌...”

闻言,李暮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自己这些时日沉浸修炼,的确怠慢了菡姐。

这般想时,他已经扛起菡娘子,直往塌上走去。

“唔...暮哥儿...你真会疼人...”

···

···

天刚蒙蒙亮,便有鸽哨声从远处飞进梧桐坊。

一名身穿锦袍的男子,轻轻抬起手臂,便见那白鸽飞过屋檐,笔直落在他胳膊上。

那男子长得剑目星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端的气度不凡。

男子名为江寒水,与江家私生在外的野种不同,他是名正言顺的江家大少爷。

只见他取下绑在白鸽脚踝的信笺,伸出手指徐徐摊开,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看过信笺后,江寒水只是稍稍用力,两指一搓,指间那封传信,便如搓萝卜丝般,一根根碾落,化作一地余灰。

“高丙何在?”

听得传唤,廊道尽头连忙跑来一道人影,正是那江一秋的贴身小厮——高丙。

甫一走近,那高丙就连忙垂首顿足,毕恭毕敬道:“见过大公子。”

“嗯,你很不错。”

江寒水嘴角带笑,望向高丙。这声大公子,似乎极其受用。

“多亏了你,我那同父异母的兄长,才会沾染一身陋习,念你有功,该赏!”

闻言,高丙不由暗自窃喜:“小的只是替大公子分忧,无从他想。”

“好。”江寒水点头微笑,那笑容深处,如藏虎蛇虚影,端的可怖骇人。

“眼下有件事,也得交由你办。”

江寒水这边话音尚未落地,又轻轻拍了拍高丙肩头,道:“交由你办,本公子才能放心。

听得这话,高丙喜不自胜。他退后一步,半跪在地,恭声道:“大公子放心,小的定当愿为公子肝脑涂地。”

江寒水笑道:“你待会先去账房取三百两银子,这是本公子給你的赏赐。取过纹银后,再去办事也不迟。”

“事成之后,县内野狗帮,便由你代我话事。”

“小的定当不负公子厚望。”

高丙极力按耐着内心激动。

野狗帮,那可是有县尉做背后靠山的地头蛇,自己如今总算是靠着卖主求荣,攀上枝头变凤凰了!

···

···

“你们是说...有人花大价钱,只为弄残了这小子?”

“回高大人,的确如此。”

花溪坊,青石巷弄,有三五人正在低头窃窃私语。

其中一人,正是奉命行事的江家小厮,高丙。

有县尉这身虎皮在,哪怕在江府只是个任凭他人呼来唤去、听候差遣的贴身小厮,可一旦出了朱红大门,便是人人敬畏的高大人。

高丙听着这声“高大人”,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他若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收回视线,望向身侧,道:“你们几个且好生盯着,莫要在人多眼杂处动手。”

话音刚落。

他便急着赶去县上青楼,搂几个好姑娘,好生快活快活。

另一边。

李暮不过刚离家不远,就注意到巷子里有三五人盯梢着自己。

观那几人气质,只是寻常泼皮而已,若真要打杀,李暮一拳便能将几人撂倒。

只是有着昨日那个“九品三练”作前车之鉴,李暮不由多出几分谨慎。

在察觉到这几人目标只是自己,对家中菡姐并无企图后,李暮便知这兴许又是拿钱办事的勾当。

他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打算趁此机会,顺藤摸瓜,找出背后那个出钱买凶的混蛋。

接下来的几日,李暮依旧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昼时渡湖去记事楼公干,夜间居家练功。

除此之外,他还极有耐心的观察着那些泼皮举动。

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这群泼皮不知是打不定主意,还是怎样,竟然迟迟不见出手。

每日似乎只是按照既定章程,沿途盯梢,仿佛要摸清楚他的吃喝拉撒睡,才肯动手。

记事楼中,李暮合上卷宗,指尖轻轻敲了敲木案。

【技艺:读书(大成)】

【进度:0/1000】

【效用:通识天下文海,教化芸芸众生】

李暮面色一惊,他撤消瞳术神通,缓缓收回视线。

这“通识天下文海”,顾名思义,便是通晓世间一切语言文字,达到窥一斑而知全豹的境地。

而这“教化芸芸众生”,却更为霸道。

凡是被李暮言语触动心扉之人,都会成为他的信徒,虔诚无比,至死不渝。

虽说境界越高,心神就越是坚定,不易被外力扰乱心志。

但毫无疑问,这技艺若是用得妥当,乃是化敌为友的神技。

李暮稍作思忖,心中颇喜。

眼前恰好正有几人,尚可拿来一试。

只是他懒得与那些泼皮讲些圣贤道理,反正只要对方服气了,自己便能将其转化为最忠诚的信徒。

至于是如何让对方服气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要知道···

口服也是服,拳理也是理!

···

···

夕阳西下。

李暮从乌篷舟船头走下。

甫一上岸,他便紧了紧脚步,穿过渡口,挤进人群。

然后在那些负责盯梢的泼皮眼中,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见了?”

一名大腹便便的泼皮忍不住揉了揉眼,生怕是自个儿看走了眼。

他是几人当中,唯一佩刀的泼皮,盖因有一把子气力,又练了两年拳脚功夫,这才有如此殊荣。

至于其他泼皮,或赤手空拳,或拎了一条木棒,往裤腰带处那么一插,便算是佩刀悬剑了。

“老大,这可咋整...”

那胖泼皮话音未落,便听得身侧小弟焦急问道。

听了这话,胖泼皮不由面色愠怒,沉声喝道:“奶奶的,人不见了就赶紧給老子去找!”

啪的一声。

原来是胖泼皮张开五指,二话不说便朝着那小弟左半边脸,扇去一巴掌。

那巴掌势大力沉,竟将那人扇得双脚离地,在空中侧身翻了几圈,这才滚了又滚,摔落在地。

只是几名小弟,听了胖泼皮的话,正要转身寻人之际,身后的巷子里却蓦然传出一阵脚步声。

听得这声响,包括胖泼皮在内的几人,纷纷回头循声望去。

不必穷极目力,但见那人慢条斯理的脱着身上那件墨青色对襟长袍。

“在下可只有这一件公服,可不兴染上血迹,叫菡姐忧心。”

言语之际,李暮已经脱下身上公服。

只见他折好公服,提在胳膊上,然后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从慢到快,从疏到密,最后竟然快得只剩下残影。

几名泼皮尚未回过神来,眼帘中就冲入一道黑色的人影。

那道人影带起一阵劲风,卷着地上灰尘,扑在那些泼皮脸上,尤其是那胖泼皮,满脸横肉一经风力吹动,便立刻左颤右弹,鼓荡不已。

“忒娘的,动手!”

那胖泼皮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沉着气,怒喝一声。

只是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动手,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阵阵关节错位的声响。

紧接着。

眼角余光,便见有人影摔落在地。

那胖泼皮先是一愣,然后瞥了一眼身侧,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方才摔倒在地的人影,乃是自己的小弟。

几乎是同一瞬间。

胖泼皮按住刀鞘,连连向后退去。

见到这一幕,李暮倒是吃了一惊。

别看这泼皮小头目身材臃肿,可他的速度却煞是轻便迅疾。

只是这点脚力,在李暮眼中,仍是犹如龟速一般滞涩缓慢。

“呔!”

李暮清喝一声,身影如电抹,向前一掠而去。

情急之下,那胖泼皮慌忙拔出腰上朴刀,朝着李暮当头劈去。

却见李暮不躲不避,仍旧冲至近前,然后骤然顿住身形,双脚张开弓步,递拳而出。

咫尺间的骤然发力,迅猛剧烈,势大力沉。

“铛!”

朴刀砍在李暮拳背,却如同砍在一块天外陨铁上,顿时刀身崩碎,断裂开来。

胖泼皮只觉虎口欲裂,手臂发麻,似乎被震得关节脱臼。

不等他大声痛嚎,李暮突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服不服?”

“?”胖泼皮面色稍稍一愣,显然是不知所云。

见胖泼皮似是不服,李暮便张开五指,一把抓住他胳膊,稍稍用力一拧。

“咔嚓!”

那胖泼皮另一条手臂关节,也随之脱臼。

他疼得张口就要大“啊”出声,可下一息却被李暮死死捂住嘴巴,又问道:“服不服?”

听得这话,胖泼皮连忙点头如捣蒜,生怕稍稍慢了一步,便会再次遭殃。

“真服了?”李暮侧目而视,眼神不怒自威。

“真的服了,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胖泼皮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却顾不得两只手臂疼痛,只得连连点头回应这天杀的主儿。

李暮眸光一转,望向其余泼皮,问道:“你们呢?服不服?”

“服了...服了!”众泼皮异口同声道。

他们各自扶着错位脱臼的手臂,皆是浑身颤抖,寒毛竖立。

就在众泼皮说出“服了”的那个刹那,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从其心底油然而生。

顷刻间,便如狂风怒涛,朝其脑海席卷而来,将那些记忆心绪一同拨乱反正。

又一刹。

先前种种不愉快一笔勾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敬仰与尊崇。

李暮扶了扶额头,一股乏力感从心底萌生,而后蔓延至四肢百骸。

看着身旁五人,李暮暗自思量道:“看来目前能收服的数量,最多只有一指之数。”

思忖之余,他注意到,这些泼皮看向自己时,眼神都变得清澈透明,简单好懂。

“大哥。”

“大哥!”

泼皮们神色肃穆,全然没了以往嚣张跋扈的气焰。

李暮环顾着点头,对这结果甚是满意。他又展现了“大哥”风度,挨个替这些泼皮接过脱臼的手臂。

紧接着。

李暮望向那胖泼皮,问道:“我且问你,是何人雇你们来此盯梢?”

“回大哥的话,是野狗帮的话事人,让兄弟几个做这勾当的。”

“野狗帮?”李暮微微一愣,接着又问:“这野狗帮,是什么来路?”

提到野狗帮,几人顿时来劲,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见到这一幕,李暮只得先行叫停,然后让几人闭嘴,只许胖泼皮一人回话。

胖泼皮听了这话,心中喜色溢于言表,似是受宠若惊,倍感荣幸。

他抱拳先谢,然后才一五一十地说道:“这野狗帮,乃是临安县内地头蛇坐山虎,平日里在娼馆、赌坊看场子,偶尔做些腌臜勾当,也算是生财有道。”

闻言,李暮思吟片刻,然后问道:“这野狗帮,都有哪些英雄好汉?”

“哈哈哈,大哥说笑了,野狗帮哪来的真英雄真好汉,他们加起来连大哥您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

见胖泼皮哈哈大笑,李暮只觉这“教化芸芸众生”,后劲实在是太大了些。

又问了一番后,李暮这才弄清楚事情原委。

原来这群泼皮忌惮记事楼册官这身皮,这才一直暗中窥探,伺机而动。

只是李暮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极其规律,丝毫让人找不出合适时机。

“原来那断子绝孙的江一秋,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看来,他便是野狗帮的背后推手了。”

思绪间,李暮已经走出巷子,步入长街。

蓦然间,他面色忽地一怔,一串白色小楷紧随其后,闯入眼帘。

竟是一名武道八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