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这玩意儿，怎么雅得起来嘛
“喂，李老师。”
“哦是成功啊，怎么了，剧本有想法了？”
接到从不怎么来电的毕成功的电话，李老师心情就很是愉悦。
这可不是普通的学生，这是拿过柏林短片金熊奖的学生，是被誉为北电最有潜力接班五代导演的学生。
作为北电最靓的崽，现在来电，那还用想？
指定是他的第二部短片有眉目了！
上次拿了柏林短片金熊奖，成为国内第一个短片领域拿下大奖者，意义极其重大。
那这次会不会再拿个戛纳的金棕榈？
小金棕榈也是金棕榈。
真要拿下的话，啧啧，我这前途，不敢想哦！
于是他赶紧招呼：“这样，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我在学校宿舍。”
“那好，到我办公室聊。”
十分钟后，毕成功在办公室见到了李老师。
李老师已经泡好了茶，笑呵呵地伸手：“剧本快拿出来吧。”
然而，毕成功却没有动作，李老师这才发现，人家是空手来的。
正疑惑呢，便听毕成功说道：“李老师，我是想问问你那广告单子的事情。”
“广告？！”
李老师当场愣住。
毕成功，要接广告单子？
我没听错？
李老师表情变幻，和刚才的张睿一模一样。
毕成功见状赶紧解释：“我听张睿说，好多同学都投稿了，但人家都看不上，张睿说这是商家看不上我们北电，以后没准就会说这届北电无人才，这种危难时刻，我得顶上啊，您说是吧？”
“你真是这么想的？”李老师仔细盯着毕成功，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不是缺钱了？”
这怎么和张睿反着来了！
不过这样正好，毕成功直接认下：“是啊老师，我太缺钱了。”
“我就说嘛！”李老师总算松了口气，“缺钱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那第二部短片想要精益求精，多准备点钱是应该的。”
好吧好吧，你说啥是啥，只要糊弄过去了就好，毕成功没再反驳。
接着李老师又道：“不过也不用接广告来耗费精力，尤其是这样的产品广告，这样，我给你介绍几个投资商，几百万可能拉不到，但大几十万努努力没准还是可以的，对付短片，够够的了。”
毕成功承认，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心动。
但现在。
短片有什么意思，短片奖项也就在学校里横而已，除了社会谁认啊。
长片的话这点钱也不够，就是够，也未必能拿奖，因为人家欧洲三大的评奖机制是很主观的，每年人还不一样，谁能保证时间错乱后依旧能得奖？
而且，李老师这么说，也未必真能拉到这些钱。
拉投资时候还得当孙子。
毕成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所以大饼在前，不如五万在手。
赚钱要紧。
真要搞冲奖电影，圆上辈子的文艺梦，还是等以后自己钱包充裕再说吧。
起码那时候不用当孙子，得失也无所谓。
所以毕成功拒绝道：“不用了李老师，剧本还在润色，但遇到瓶颈了，我想做点别的事放松一下。”
“这样啊。”
李老师听后虽有遗憾，但也是松了口气，其实毕成功真要答应下来，他也未必拉得到多少钱，那毕竟是短片，没啥经济效益的，长片的话，毕成功的能力还差点，怕是把握不住。
不过对于这个广告单子嘛。
李老师想了想，还是摇起了头：“我还是不太建议你去接。”
“为什么？”
“你不知道，这老板挑剔的很，30秒广告，准备上卫视的，所以广告语不能太俗套露骨，要记忆点清晰，要让人眼前一亮又会心一笑勾起购买欲，这已经很难了，但他还要求画面要雅，要巧妙，但又不能太雅，免得失去广告的作用，但问题是，这是个壮阳保健品，就这玩意儿，怎么雅得起来嘛。”
李老师说着就拍了拍办公桌上那一摞文件，“你看看，这些都是退回来的方案，没一个是符合他要求的。”
毕成功闻言便开始翻看那些策划案。
李老师则是在一旁继续劝：
“现在整个导演系就你没有参与投稿，你不投，大家都不会说什么，毕竟你不一样，一来你不是广告导演方向，二来你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可你一旦投了，方案要还是不被采纳，白白损耗你的精力不说，还会被人笑话，说北电最强的学生不过如此！”
“所以我已经打算拒绝他了，让他别找学生，找社会上的广告公司去。”
说着，李老师很是解脱一般叹了口气，“这次帮他折腾了一个月，给他收集了这么多方案，也算是还了人情了。”
毕成功恍然大悟：“难怪这样的产品您也帮着他牵线。”
“可不是嘛，这社会，它就是人情世故，不是你不想理会就不存在的，成功啊，你以后出了社会还是要学着圆滑点的。”
“我知道了李老师。”
毕成功微笑着，把手里的策划案叠回原位，然后道，“李老师，这案子您就让我试试吧。”
“还想试？”
“看了同学们的方案后，我就更有信心了，回去我先拍个简单的小样，您看过后就知道了，指定不差，要是还不放心，您送方案时候把我名字匿掉好啦。”
见毕成功满眼的自信，李老师思考了一会儿后也便答应下来。
只是打动他的不是毕成功的自信，而是“匿名”二字。
毕成功作为北电当下最优秀的学生，没准也是未来中国影坛的下一个大诗人、老谋子，幼苗期的时候还是得护着点的。
“行，那你先拍个小样。”
“谢谢李老师。”毕成功大喜，继而又道，“我想申请设备，最好再来点资金。”
“哈，这还用你说，你预估下，需要多少。”
“一个带淋浴室的房间，一男一女两个角色，差不多就行了。”
李老师听后当即开了条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人民币，“拿着吧，好好拍。”
“用您的钱多不好意思啊，而且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一万人民币，拍个广告小样，疯了？
“这是人家老板预支的活动费，有好的案子就先做小样，可惜现在一个都没有。”
李老师说着从里面点出3000，“3000够了吧，不够再问我要。”
“那就谢谢李老师啦！”
毕成功心里美滋滋，旋即收好钱。
优秀学生的特权享受起来是真爽！
.......
回到宿舍，张睿还躺在床上，见毕成功回来，半死不活地吐出一句：
“咋样了，被老李训了没？”
“少废话，快起来，今天开始干活，管你三餐。”
毕成功懒得跟他废话，赶紧把事情启动起来才是正事。
而张睿听到后，当场半坐而起，满眼震惊。
“这就通过了？”
“哪有那么容易，得先拍个小样。”
“拍小样？还管三餐？老李给你拨钱了？给了多少？”
“反正三餐都是大餐都没问题，赶紧起床！”
“哥，你可真是我的哥！”
张睿一个鲤鱼打挺，呼啦下床。
他决赛输了800，决赛前的比赛林林总总输了五六百，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下顿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有了毕成功，总算是可以活到下周家里打生活费啦！
等张睿迅速洗漱好，两人开始准备起来。
“你去找个带淋浴间的房子。”
“淋浴间场景？成功，你不会搞黄色吧？”
“怎么可能，这是要上电视的。”
“很难不让人怀疑啊，又是壮阳产品，又是淋浴间的。”
“别琢磨了，拍出来你就知道了。”
“行，我小姨的房子刚好空着，离得也近，随时可以用，不用钱。”
“那太好了，不过不能白占便宜，给你一百吧。”
“没事儿！打扫一下就好了，对了，需要男演员不，我可以效劳。”
张睿满脸胡茬，两个黑眼圈，萎靡不振，的确合适。
“就你了，算上摄影的活，一共三百一天怎么样？”
设备是免费的，胶卷也完全可以对付一支十几秒的广告小样。
拍完后，这3000怕是用不了多少，剩下的自然就是自己的了。
现在只出三百给张睿，毕成功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黑了点。
不过毕成功很快就摁下了圣母心。
三百够高啦。
就这一次！
以后得黑一点。
不黑，怎么发财？
李老师都说要自己圆滑点了不是么。
“哥，你是我亲哥！”三百块，在学校都能滋润生活大半个月了，张睿乐开了花，然后问，“咱们拍多久？”
“最多一天。”
“才一天？”
“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把小样搞出来，等通过了，开拍正片，那才是大头呢。”
“行吧，不过你就这么确定能拿下那老板？”
“不知道。”
“对方案没信心？”
“是对那老板没信心，鬼知道那是不是个有眼无珠的。”
“...”
“好了别想了，咱们分头行动吧，你去找个掌灯的，顺道拉个女同学过来，我得赶紧去领设备，不然人家下班了。”
一男一女两个演员，男的搞定了，还差个女的。
因为是小样，女演员的要求没那么高，大差不差拍出来让人看着不出戏就行。
这种活交给张睿最合适。
这会儿暑假学校人少，搞不好得找外面的人，有他在刚刚好，这家伙手里资源多得很。
“没问题。”张睿一口应下。
结果两人刚要出门，下一秒寝室里的座机就响了。
张睿接通，没讲几句就把话筒递了过来：“琼女郎问你在不在寝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