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艰难
乌光一闪。
被收摄上御鬼幡的那只鬼将被放了出来。
“咳咳！”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张望身形一阵晃动，差点跌坐回去。
“你……”
周虹抬了抬手，可触及张望那坚毅的眼神，想要劝阻的话又咽了回去。
张望抬手，数道玄阴黑索飞出，将那鬼将捆缚到面前。
一口吞下。
强忍伤口处的疼痛，张望席地而坐。
开始炼化。
三日之后。
张望将那头鬼将以及他的阴珠，一同炼化完毕。
体内的玄阴真气越发强盛，但仍然没能炼气圆满。
与此同时，张望的伤口也……
恶化了！
仙道功法，讲究以天地灵气滋润己身，故而常伴随有疗伤、温养之效。
可玄阴决不同。
玄阴决吸纳阴气修炼，对身体非但没有好处，甚至一个不慎，还有着折寿暴毙的风险。
这是鬼道修行的缺陷。
因此鬼道之法远远无法与正统修行法决相比，这也是其一直无法兴盛的原因。
“咳咳！”
张望拄着御鬼幡，艰难起身。
身体摇摇欲坠。
周虹于心不忍，伸出手来想要搀扶。
却是被张望挡了回去。
周虹神色微微一怔。
收回了手。
张望拄着御鬼幡行动，逐渐适应。
只是腰腹处的伤口时常传来阵痛，疼得张望冷汗连连。
来到中年儒士消散的地方。
地上只剩下一柄古朴长剑。
张望弯腰，将其捡起，动作牵动伤口，又是一阵疼痛。
“靠……”
张望心中暗骂，强忍疼痛，打量着手中长剑。
修士炼制的飞剑，为了方便斗法，多以灵巧锋锐为主，本体大都只有巴掌长短。
甚至连多余的剑柄部位也舍弃。
如此更加运使如意，锐不可当。
可手中这柄长剑却不然。
这是一柄古制长剑，剑身大气古朴，长有三尺，铭刻古文篆书。
定光！
“这柄古剑竟然流落到了这里……”周虹走了过来，神情有些惊讶。
“你知道此剑来历？”张望看向周虹。
这些大派弟子的见识，远比他这种山野小修要宽广许多。
周虹点了点头。
“据典籍记载，此剑乃是虞国名剑，排名十三，原为虞国大儒方崇的随身配剑，后来方崇反叛虞国，此剑不知所踪，没想到却是流落至此……”
“名剑……方崇……方林……”
张望看着手中阴气森森的长剑，若有所思。
“此前你所说的浩然正气是什么？”
张望想到了中年儒士最后所斩出的那道剑光，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浩然正气乃是虞国独有的修炼方法，唯有常年研习儒家经义，在心中蕴养出一股浩然之气后，方可开始修行！”
“此法修行极其困难，且无延寿之效，哪怕是在大虞国内，也少有人能修成，但……”
周虹停顿了片刻，神色肃然。
“但若能修成，此法还有一个别称……”
“天上地下，攻击第一！”
“嘶！”张望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连你们神霄派的至强雷法，也不能与之比肩？”
周虹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看来我死的倒也不冤……”
张望重新坐回地上，眸中露出几分释怀之色。
他不想死。
但矛盾的是。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怕死。
这一路走来，他时刻提心吊胆，步步为营，生怕行差踏错，身死道消。
可此刻死期将至，他反而觉得有些轻松起来。
当然，他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
结果或许无法改变，但过程终究要他来书写。
一拍储物袋，六颗漆黑如墨的阴珠被张望取出。
张望用其替换了小聚阴阵的布阵材料。
他要做最后一搏！
浩然剑气所造成的伤势，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调养恢复。
唯有借助筑基时所激发的大量生命潜能，方才有可能解决当下困局。
此时的他，已经再无回头之路。
唯有放手一搏！
寒烟城中。
阴雾弥漫。
一道漆黑如墨的阴气气柱在城中升起。
这是张望释放了所得到的六颗阴珠中的全部玄阴之气。
阴珠，乃是鬼将的力量源泉。
其中所蕴藏的玄阴之气，远比鬼将本身的灵体更为精纯。
六颗阴珠同时释放，所汇聚的玄阴之气是张望此前从未有过的。
阴气如柱，直冲天际。
若不是被聚阴阵所封锁，恐怕寒烟城又将化作一片鬼域。
在近乎无穷无尽的玄阴之气洗礼下，张望感受到空前的充实。
他要藉此一举突破瓶颈，达到炼气圆满之境。
一日、两日……
一连半个月时间过去。
阴气气柱逐渐变得稀薄。
又是三日过去。
阴气再减，已经逐渐能看清张望的身影。
“他……成功了吗……”
周虹注视着那道被玄阴之气包裹着的身影，神色有些复杂。
又是一日过去。
寒烟城内的阴气完全散去，恢复成了一座普通荒城。
张望的身影显现而出。
他孤零零地坐在空地上。
这一次，张望不仅炼化了六颗阴珠中的全部玄阴之气，就连御鬼幡中所摄取的数百阴灵鬼物，也被他一齐吞噬炼化。
除了在阵外守护的苏玉枕。
此时的御鬼幡中，空空如也。
然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极阴之体，体内所能容纳的阴气仿佛无穷无尽，张望看不到任何炼气圆满的可能。
他已经有些绝望！
“唉……”
一声长叹，张望站起身来。
“你的头发……”周虹有些错愕。
张望一怔，他捋起一缕垂下的长发。
发丝如雪！
“咳咳！”
张望忍不住咳嗽两声。
此前的伤势被他强行压制，时不时发作，已经有向暗疾转变的趋势。
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了……
这一具身体，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个半年时间，是否能够痊愈，似乎已经不怎么重要。
“你……你还好吗？”周虹出声问道。
张望摇头，没有回答周虹的问题，反而是看向对方。
“你为何不离开？”
在此前重伤之后，张望便没有再限制周虹的自由。
可周虹一直不曾离去。
“难道是日久生情，喜欢上我了……”
张望摸着下巴，寻思要是如此的话，该怎么了却这一段孽缘。
正派女修爱上邪魔外道，这样的剧情就没见过几个好下场。
风险系数太大。
不太值当。
周虹闻言一怔，随即变得咬牙切齿。
“混蛋，你将我的储物袋还来，我立刻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