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正义的骑士
“还有一点，”叶秋心的愤怒的情绪之下，思路竟然愈来愈清晰，对洼田裕士步步紧逼，“柯南小朋友只是说纸条上有划痕，但他没有说是什么样子的划痕，而你却直接点明了划痕来自于没有墨水的圆珠笔。
“洼田裕士，你一个没有近距离观察过纸条的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此言一出，洼田裕士顿时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他计划的漏洞。
“确实有问题啊。”目暮警部的情绪也不平静，原本大家一致认为洼田裕士是凶手，但凭借圆珠笔没有墨水的关键证据，局势瞬间翻转。
可现在……划痕的说法也十分可疑，洼田裕士是凶手的疑点又多了一道。
凶手究竟是谁啊？
“毛利老弟，你怎么看？”目暮警部低声问。
“凶手……凶手……额……”毛利小五郎纠结不已，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案子越来越难办，如果不是顾及以前刑警的荣誉和现在侦探的身份，他早就想走人了，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反正就在落合馆长和洼田先生当中，错不了的！”
目暮警部无语，这不废话嘛，还用得着你说？
柯南在角落里猫着腰，盯着困扰的毛利小五郎。
虽然对败给了叶秋心很不甘心，被凶手误导，推理出错也在他心中刻下了一道耻辱的印记。
但眼下落合馆长被嫁祸成凶手，也有他的原因所在，必须要努力挽救回来才行。
柯南低头看了下系在手腕上的手表。
这是阿笠博士给他制作的“武器”，里面隐藏了一根麻醉针，之前由于无法自己说出推理，只能踢晕毛利小五郎演一出双簧。
误差很大，一不小心还容易把人给踢死。
现在好了，利用麻醉针，毛利叔叔就不需要顶着头疼醒来，舒舒服服睡一觉就行了。
抱歉了，毛利叔叔。
柯南弹开瞄准镜，把准星对准毛利小五郎的后脖颈，按下按钮，一道细微不可查的麻醉针直直射出，正中目标。
“嗯……怎么有点晕……”毛利小五郎捂着后颈，眼皮下沉，向后踉跄了两步。
“喂，毛利……”目暮警部看情况不对，下意识想搀扶，但没扶住，眼睁睁地看着毛利小五郎一步步往后倒退，坐在椅子上，低头含胸。
在场众人都傻了，什么情况？
都等着你说推理呢，咋突然像是睡着了似的。
其他人不知道咋回事，叶秋心可清楚的很啊，一看就知道毛利大叔这是被柯南小鬼麻晕了。
这也意味着柯南找到谁是真凶的证据，马上就要说出推理了。
叶秋心的底气更足了，“洼田裕士，你的嫁祸手段其实也挺简单的吧。落合馆长是这间美术馆的馆长，而你是美术馆的员工，找到写有你名字的纸条并不是件难事。
“而死者会把凶手当场落合馆长，可能是你使用了变声器，也可能是你把落合馆长平常的声音录制下来，再进行加工剪辑，极端一点，你甚至可能是一位声技高手。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柯南默默点头，叶秋心说的并非不无道理。
他自己手里就握着一件变声器呢，不过叶秋心的说法依旧只是东边一道西边一道的猜测，没有实质的证明证据，还是要靠他才行啊。
柯南信心满满地举起手里的蝴蝶结变声器，刚要发声。
就在这时，变故突发。
洼田裕士的表情忽然痛苦起来，感受到腹部一阵阵火热的疼痛，紧接着，他的衣服口袋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发散出一股似有似无的烟雾。
众人把目光投视过去。
只见洼田裕士手忙脚乱地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下意识扔在地上，焦糊味在不大的监控室里弥漫。
定睛一看，地上的是一个小型录音笔，还时不时闪过电光火星。
似乎是坏掉了。
洼田裕士逐渐从慌乱中清醒，连忙弯下身想把录音笔捡起来，掩盖自己的罪行，然而下一秒，录音笔断断续续地播放出声音：“真中……老板，看……看你身边……的纸条吧……”
听到这段语音，落合馆长眼中浮现几丝彷徨。
是在那个时候吗？
所有人都惊诧的把目光转向洼田裕士身上，之前的证物和案情扑朔迷离，有认为凶手是落合馆长的，也有认为是洼田裕士的。
但他们此时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洼田裕士就是利用录音笔里的语言，让死者认为凶手是落合馆长的！
“不，不可能啊……”洼田裕士自知辩解无望，失魂落魄站在原地，故障的录音笔毫无疑问地给他判下了死刑。
“洼田先生，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目暮警部惊喝一声。
“我怎么知道？！”洼田裕士的精神如同断裂的琴弦，崩溃地大吼，“我明明把录音笔扔掉了啊，谁特么怎么为什么会在我的口袋里！还特么坏掉了播放出了录音？”
其他人也是闻之一愣。
合着你不是极度自信啊，他们还以为洼田裕士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所以才不屑于处理录音笔，结果你特么是处理，但是没处理掉。
这也就罢了，关键录音笔还莫名其妙的坏掉，误打误撞地播放出了录音内容……
也太倒霉了吧。
你这什么神仙运气啊？
叶秋心听到洼田裕士的遭遇也有些意外，开启阴阳眼，琢磨了一会才想清楚是咋回事，想明白后差点憋不住笑，“原来如此……是天罚啊。”
洼田裕士在杀死真中老板时，不仅福祸相依的主体转移到了天罚上，也一部分霉运转移到了他身上。
叶秋心之前也就无法感知到这一点。
天罚是法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消磨福祸相依的能量。
但洼田裕士充其量也只是受到了恶魔的影响，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能力化解福祸相依，霉运也就自然留存下来，从而出现了一系列倒霉的事件。
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啊。
“洼田先生，你这是认罪了吗？”叶秋心笑着问。
“你觉得我还有翻盘的可能吗？秋心大人。”洼田裕士情绪低落，周围的警方已经给他戴上手铐，“我只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坚持认为我是凶手，你明明今天才认识落合馆长，说利益说情感我不相信，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死者告诉我。”叶秋心还是那一套，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就这么说。
“死者吗？或许真的有可能吧。”洼田裕士话锋一转，“但落合馆长也不无辜，他也想杀死真中老板，利用盔甲藏身，还是写有我名字的纸条，都是从落合馆长那里搬运过来的！美术馆的闹鬼事件就是他的计划铺垫！
“那条让真中老板看纸条的录音，也是我在落合馆长排练杀人计划的时候偷偷录下来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查，你们可以去查，相信我啊！”
这次不需要叶秋心说什么，目暮警部就示意手下赶紧把洼田裕士押送下去了。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凶手临走前崩溃的大喊，只有叶秋心相信洼田裕士说的是真的，落合馆长真的执行过杀人计划，只是到最后关头放弃了。
似乎圆满结束了。
唯有一个人欲哭无泪。
柯南挎着小脸，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尼玛的，明明叶秋心的推理陈述水平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基本上就是毛利乱猜式推理的翻版，但尼玛的怎么每一条都猜中了啊？
你说洼田是凶手，就真的是凶手；你说有嫁祸，就真的有嫁祸；你说有伪装，就真的有伪装。
好吧，你说是啥就是啥。
但叶秋心的推理只是猜测，关键的证据链不足无法当场定罪，柯南刚刚找到了一件足以将洼田裕士凶手身份落实的证据，结果录音笔特么自己蹦出来了。
案件真相大白了，用不着推理了。
柯南是真的快吐血了，他还没大显神威呢，案件咋就结束了啊！
叶秋心眨眨眼睛，柯南那幽怨的小眼神他在这都能察觉到，心中纳闷我也没咋地你吧，这么看我干啥，好恶心啊。
靠，还看？你再怎么看我，我就要过去搓你狗头啦！
叶秋心回瞪过去。
“秋心老弟啊，这次也要多谢你了。”目暮警部凑过来感谢，“多谢你此前的坚持，才让我们警方没有抓错人啊。”他扭头，“落合馆长，我也仅代表此次行动的警方人员，向你致歉。”
“没事，这次也是多亏了秋心大人呐。”落合馆长说。
“目暮警部，您也不用这么客气了，都是熟人了。”叶秋心耸肩，“我觉得哪怕没有这次没有我，毛利侦探也一样可以抓住凶手。
“你看，他已经摆出上次在洋子小姐家里的姿势了，只是推理没有说出来。”
“毛利老弟嘛……”目暮警部斜眼撇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想了想还是觉得很不靠谱，砸了咂嘴，决定略过这个话题，回头说，“秋心老弟，我这次除了道谢还是来提醒你去警视厅做笔录的，落合馆长当然也要一起来。嗯，毛利老弟，还有你。
“好了，我们也要收队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目暮警部转身离开。
柯南满头黑线。
啥意思，这也太敷衍了，我还刚准备说点东西呢。
叶秋心恍神片刻，“对了，落合馆长，我还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哦？”落合馆长疑惑，“是天罚的事情吗？”
“不不不，是另外一件事。”叶秋心打算祛除落合馆长身上的骑士虚影，不然寿命一定会缩减，“能否安排一个安静房间，这件事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
美术馆，馆长办公室。
叶秋心把手按在落合馆长肩膀上，灌输进去一点精纯的法力，神圣缥缈的盔甲虚影骤然浮现，覆盖到了落合馆长的每一处肢体，手部还隐隐握着一柄长剑。
“落合馆长，你看见了吧。”他继续维持着法力输出。
“当然，但这是……”落合馆长看到自己身上的异状，心中震撼不已，他能感觉到在盔甲虚影的覆盖下，自己的整个人的精神与身体都不一样了。
仿佛自己就真的是那位斩杀恶魔的正义骑士。
“天罚有骑士和恶魔两位个体，洼田裕士是画中的恶魔，而您，就是画中的骑士。”
“骑士？那位正义的骑士？”
“嗯，这是天罚给予你的影响。”叶秋心收回法力，盔甲虚影随之消散，“落合馆长，我也不瞒你，特意告知您这一点，为的就是祛除您身上天罚的力量。”
“为什么？”落合馆长不由自主地追问，他不愿骑士从他身上离去。
“普通人使用暗世界的力量是要付出代价的。”叶秋心耐心解释，“天罚的特性也并不温和，如果你带着骑士虚影生活下去，您的寿命绝对会减少。
“说句不好听的，长久以往，甚至突然暴毙也有可能。”
“那我难道不能像秋心大人您一样吗？”落合馆长还是不愿放弃。
“很抱歉，不可能。”叶秋心摇摇头，“我的传承是家传传承，更严格地说是灵魂传承，是不可能通过学习就可以获得的，如今这个末法时代，想要获得暗世界的力量自身必须拥有天赋。
“据我观察，您并没有这份天资。
“而且……您已经六十七岁了。”
落合馆长落寞地叹了口气，“真的没希望吗……秋心大人，天罚是我最珍爱的孩子，这是她对我的眷顾。”
“那我也只能对您说，天罚对您施加的影响是绝对的负面效果，她已经在影响您的心理了。”叶秋心不客气地说，“我听的出来，洼田最后说的那些都是真话，您是真的想要杀死真中老板的，您总不能认为这是好事一桩吧。”
“可我是正义的骑士。”落合馆长茫然。
“但您也是美术馆的馆长。”叶秋心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劝说理由，“您死了，这里的美术品由谁来照顾呢，天罚是您最珍爱的孩子，但其他的就不是您的孩子了吗？”
落合馆长沉默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点头说：“好吧，我明白了，您说的对，秋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