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车祸
薄煜寒注意到小姑娘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从西服外套里抽出方巾。
平常都是放着装饰用的，此时正好当手帕，伸手给小姑娘擦汗。
沈均突然嗷一嗓子，“薄爷，你看我这条是不是烤好了，你们先吃！”
说完还咽了口口水，一脸兴奋地把手里的鱼递过来。
飘出来的肉香味，勾得他一心只顾着快点烤好。
完全没注意到两人这边的情况。
薄煜寒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递上自己手里的鱼，和他对调。
沈均蓦地感觉脊背一凉，一脸懵。
他干什么了？
把鱼烤好不对吗？
先让老板吃不对吗？
薄煜寒和黎璃两人边吃边聊，她主动说起了薄煜寒母亲的事。
“她来到岛上以后就住这。村里没有人会来这边，因为离海太远，打鱼不方便。”
“小时候我被人欺负，就会跑到这里。她见我一个人，会来领我进屋，看有没有受伤。”
“她嘴角总是会带着淡淡的笑。”
“有一天，她捡到一只刚出生的小野猫，小猫身上都是伤口，毛被血粘在了一起，脏兮兮的。她也不嫌弃，拿了自己的衣服把只剩半口气的小猫包好，抱回去。她给小猫清洗，抱扎，又喂它东西吃。后来，那只小猫真的活下来了。每天白天出去玩儿，晚上再回来。”
“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东西给她，有时候带的是小鱼，有时候是一朵花，还带过小螃蟹。后来，那只小野猫就带着另一只野猫回来了。一只，两只，三只……越带越多。到后来，好多好多野猫都跑到她这里来要吃的，数都数不清。”
“再后来，她就病倒了，不是很能起得来床。我怕她饿，就从别的地方偷偷拿东西给她吃。”
“有一天，我过来的时候，屋子外面停了好多车，还有好多穿黑衣服的人。我本来想走，可是被她看见了，招手让我过去。从脖子上取下那枚吊坠给我，要我好好长大。再以后都没有见过她。”
“那时候我还太小，只记得这么多了。”，黎璃有些抱歉。
她能理解的，若是有人能告诉她，知道母亲以前的事。
自是希望对方讲得越多越好。
可黎家那些人，她眼眸沉了沉。
薄煜寒浓墨般的眸子波澜不惊，看不出多余的神色。
“已经很多了。”，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
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薄煜寒垂下眼眸，径直站起身，走到小院前推开门，独自进去。
黎璃知道这是他的事，不便打扰。
她也回到自己小屋。
从药柜旁拿了几张纸，照之前的药方找到对应的几味药包起来装好，又把猥琐男弄脏的床单枕头一起打包扔掉。
又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推门出去。
沈均已经等在门外，“黎小姐，薄爷准备返程。”
“您是继续留在岛上还是跟我们一起？”
黎璃，“一起吧。”
明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她得回去。
黎璃拉开车门，坐进后排，系好安全带，头一抬，刚好瞥到后视镜里沈均的面容。
眼神一滞，随即又瞥了一眼薄煜寒的面色。
“沈先生。”，她突然开口，垂着眸子，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午后容易犯困，眯会儿再走吧。”，
沈均恭敬道，“黎小姐客气了，叫我沈均就好。”
“我不困，午后开车也是常事。”
似是想到什么，又温言补了一句，安慰道，“您放心睡会儿，我们很快就到机场了。”
之前小姑娘在薄氏和钟道长他们对峙的过程，他被罚去了财务部，没亲眼见到。
后来虽听了一耳朵，但总归是觉得因为黎璃真的见过薄夫人，才刚好能制得住。
此时，他只当是小姑娘怕路上不安全才好意提醒，并没在意。
毕竟怎么看还是个孩子。
黎璃眉心紧锁，转头目光落在薄煜寒身上。
沈均瞥到后视镜里小姑娘的动作，提醒道，“黎小姐，薄总现在有一个重要的跨国收购会议。”
“您有什么话，可以晚点再跟薄总说。”
话音刚落，就踩下油门出发了。
黎璃知道他不信，也没强求，伸出左手掐算一番。
倒是没什么大碍。
算了。
……
车子行驶在省道上，天气闷闷的总让人昏昏欲睡。
黎璃在后排给自己改签好机票。
沈均观察小姑娘一路都面无表情，以为她还是紧张，开口道，“黎小姐，不必……”
话音未落，“砰”一声，巨大的碰撞响起。
沈均下意识一脚踩下刹车，薄煜寒随着惯性猛地往前一倒，被安全带拉回座位。
黎璃一直撑着前方的座椅，稳住身子。
“怎么回事？”，薄煜寒摘下耳机，不悦地道。
随即马上去看黎璃，见小姑娘从容镇定的样子，挑了挑眉梢。
沈均喉头一滚，“薄，薄爷，前面出车祸了。”
薄煜寒缓缓掀起眼皮，朝路前方看过去。
对面车道的几辆重卡，歪歪斜斜地倒在了路中间，火光冲天，浓烟四起。重卡后面还跟了一排追尾车辆。
他们这条车道上也有不少车撞了上去，所有的事故车挤在了一起。
这条道平时也算条交通要道，运货的重卡，城际间来回跑的货车都走这边。
此时重卡发生了车祸，立刻把路上两个方向的车道都堵得水泄不通。
沈均一阵后怕，幸亏刹车及时。
他看着黎璃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
不对，幸亏小祖宗开口，他回话之后才耽搁片刻。
不然按之前出发的时间计算，他们的车子非卷进去不可。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薄煜寒见沈均热切地盯着小姑娘，不悦地拧起眉心，“取消后面所有的安排。”
堵住的车流少说有一两公里，一眼望不到头。
短时间内走不了。
“再去看看伤亡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薄爷。”，沈均敛回视线下车。
“不要跟人起争执。”，黎璃头也不抬地加了一句。
沈均再不敢轻视，立刻应声，“我会注意的。”
薄煜寒挑起眉。
沈均跟了他许多年，但除他之外，从未对谁心悦诚服。
刚才他一直戴着降噪耳机。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黎璃察觉到了薄煜寒询问的目光，没有多做解释。
好歹不是最坏的结果。
没必要因为一句话，让沈均受罚。
“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我出去看看伤员。”
“车上有医药箱，我去拿。”，薄煜寒见她不准备解释，也没再追问。
其实也不难猜，看沈均刚刚对小姑娘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定是她提醒了什么，沈均没听，结果发生了意外，让他彻底服气。
他看着小姑娘的身影，嘴角不由地勾起好看的弧度。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