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可悲可杀
果然,听到唐尧这话,蜈蚣精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些惊恐的神色,它看不透这家伙的深浅,明明只是普通人类的气息,却有着令他都感到恐惧的法术,这只有可能是什么神仙下凡,而以它如今的修为,是绝对不可能和一个真正的神仙抗衡的。
这妖怪自然不清楚,唐尧的那点能力全靠那道天师符赐予的,实际上若不是有天师符庇护,他恐怕才刚刚走进道观就会被蜈蚣精提前设下的法术所迷惑了,更别谈后面后面还有余力对付这妖怪了。
但是妖怪已经先入为主,把唐尧当作是某个神仙下凡,自然不敢与之交手,立即转身准备逃跑,唐尧见到这蜈蚣精有逃跑的迹象,立刻再度释放出一记天师符,打在妖怪的后背。
妖怪躲闪不及,被那符咒命中,又是炸出了无数的血光,它的模样已经完全脱离了人形,彻底转化成了妖身,但它却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向着后殿跑去。
“妖怪哪里走!”唐尧见到妖怪想逃跑,立刻追了上去,一边的少女也紧跟而上,他们一路紧追着那蜈蚣精,直到后殿处看见那妖怪坐在一个床榻边,手上吐出血光,而床榻之上,有着一个小女孩静静地躺在那里,在血光的照射之下面容痛苦。
“这家伙居然还敢作恶!”唐尧见状,立刻念动咒语,准备将这妖怪直接歼灭,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掌挡住了他,使得他掌心的光芒再度暗了下去,他抬头望去,只见那个白衣秀士挡在身前,笑眯眯地道:“别急着动手嘛。”
“再不动手的话,那女孩就要出事了!”一旁的少女有些着急地道。
“我说了,别着急。”白衣秀士拍了拍唐尧和少女的肩膀,道:“那女孩不会有事的,你们看着就好。”
听到他这么说,唐尧这才放下了手掌,只见在血光的照射下,那女孩紧皱的眉头也悄然舒展开来,她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反倒是那蜈蚣精,在放送血光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似乎精气神都被抽去了不少。
“他……这是在救那女孩吗?”见到这副模样,唐尧也怔了一怔,忍不住问道。
“若非如此,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阻止你。”白衣秀士叹了一口气,道:“此怪虽是山野精怪,但也有几分聪慧,否则当年又怎会被那百目魔君收为道童,可惜一朝走错,落得如今模样,可悲,可叹。”
“你就别做谜语人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唐尧催促道。
白衣秀士笑了笑,开始讲述关于这小蜈蚣精的往事。
且说那百目魔君,虽然因一念之差起了贪欲,想通过吃唐僧肉的方式长生不老,但在这之前,也一直潜心修行,他传授给道童的修行之法,乃是正统的道教心法,那小蜈蚣精依此法修行,假以时日,也可飞升成仙。
自那多目怪被降伏之后,那小蜈蚣精便吸取教训,摒弃贪念,一心躲在深山中潜修,期盼有朝一日能够修成正果,直到十几年前,这小道士在林中捡到了一个女婴,他见那女婴可怜,起了怜悯之心,便是收为弟子。悉心教导。
然而,待的时日一久,他便发现,这女孩体质孱弱,且重病缠身,即使他悉心调养,都仍未有好转的迹象,他四方调查,才发现这女孩竟是中了一种剧毒,那毒正是盘丝大王的缠魂之毒,若无专门之法破解,那女孩断然活不过十岁。
“这不可能!我娘亲早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对那女孩下手!”故事讲到这里,那少女便是忍不住辩驳道,听她那口气,那盘丝大王正是她的母亲。
“你可知你那母亲是怎么死的?”白衣秀士反问道。
“……不知道。”
“你那母亲作恶多端,在山林里逍遥快活,直到一日,撞上了毗蓝婆菩萨座下的大弟子,那家伙向来嫉恶如仇,遇见那盘丝大王自然毫不留情,不过,她也小觑了那盘丝大王,最后虽然将其铲除,但却也中了那剧毒。”
“这和那个小女孩有什么关系?”唐尧忍不住问道,不是说那个小女孩吗?怎么扯上毗蓝婆菩萨的弟子了?
“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那毗蓝婆菩萨的弟子身中剧毒,坐化于山林之中,那个女婴,正是那时被放在那处,被那股剧毒所附,那道人见自己弟子受这种无妄之灾自然恼怒,所以便设下蛊虫,让盘丝大王的后人也受此折磨,你们姐妹俩便是因此而中招的。”
闻言,少女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却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到头来,她们所受的折磨,竟是源自于上一辈的恩怨吗?
“那缠魂之毒,极为了得,就是这道士也没有办法,最后他病急乱投医,用了巫蛊之术,以身饲蛊,哄骗这道观的信徒,在他们体内植入蛊虫,啃食他们的血肉,待大成之后,不仅可以治好那女娃,还能让他们白日飞升。”
“本来今天就是那蛊虫炼成之时,不过运气不好,碰上了你们,最后被你阻止,那蛊虫没有大成,他只得牺牲自己的道行加上蛊虫残余的力量用来救治这女娃,当真是可悲,可怜。”白衣秀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不会早就知道这事了吧?”唐尧眼神有些不善地问道,若是这家伙早就知道,却还坐视不管,那恐怕这家伙的品德也没有好到哪去。
“怎么可能?我也是昨天才来这地方的,因为感受到了妖气,所以把土地老儿叫来问了一番才知道这些事情的。”白衣秀士摆了摆手,道:“好了,故事讲完了,你可以把这蜈蚣精给干掉了。”
“啊?”唐尧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模样极为凄惨的蜈蚣精,说道:“你不是说……他很可悲,也很可怜吗?”
“是啊,它的确很可悲,也很可怜。但是,它总归是做错了,所以,它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