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渡河断来路
汶河是沂水的一条支流，途经蒙阴，从莒州方向过来，这条河横在了去路的前面。
河岸边有个渡口，有船只专门渡人和货物过河。
“旁边就是渡口，咱们不过河吗？”
途经过渡口时候，李启却发现秦二当家带着他们突然改变行进的方向，不再往渡口方向走，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一路上就你废话多，跟着走就是了。”骑马跟在后面的土匪狗子嫌弃说道。
李启不以为然。
不多说一些话，他怎么能知道自己将要去哪个山头，山东地面上这么多的响马，谁知道他们是哪一股。
“不坐船。”秦二当家头都没回的回了一句。
“不坐船好，咱们又是人又是马，万一落了水，我又不会游泳，还要劳烦二位下水救我。”李启笑着说了一句。
“放心，你没机会坐船逃走。”
骑马走在最后面的土匪狗子突然说道。
渡河的船只都是那种不算大的河船，每次带一人一马过河已经是极限，而他们三个人和三匹马，需要河船往返三次才能全部过河。
一旦船走到了河中央，岸上不管发生什么事，船上的人也来不及重新返回岸上。
“狗子哥你误会我了，我没想过要逃走，我要真有逃走的心思，咱们这一路走来，我又怎么可能没一点动静没有。”
他自然想过趁大家过河的时候溜走，但这话李启不能当着两个土匪的面说，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捏着。
“路上你没能找到机会逃走，那是我盯着紧。”
土匪狗子冷哼了一声。
李启回首看向身后的土匪狗子，说道：“我要是想逃走，怎么可能找不到机会，远的不说，就说之前遇到的那些巡丁，当时只要喊上一嗓子，把二位的身份泄露给巡丁，是不是就就能逃走了！”
“你看，自己说实话了吧！”土匪狗子抬头盯着李启的脸说。
听到这话的李启脸一黑，直接把头扭了回去。
他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这时，骑马走在前面的秦二当家突然开口说道：“他不敢跑，那些巡丁应该已经知道他在浮来山附近杀人的事情了。”
骑马跟在对方后面的李启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遇到巡丁的时候我也在场，我怎么没看出来？”骑马走在最后面的土匪狗子一脸诧异。
秦二当家扬起下巴朝李启点了下，嘴上说道：“当时拦下咱们的那个巡丁看他眼神不对，你要是在军中待过就会知道，那个巡丁的眼神一看就是发现凶犯时才露出来的眼神。”
听到这话的李启面露苦涩，心中再没有侥幸。
连这里的巡丁都知道他杀人的事情，除了李老爷在背后动了手脚之外，他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如果说在此之前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自己或许不会和杀人扯上什么关系，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想要通过科举改变人生的想法彻底泡汤。
没有官员会浪费时间去证明一个杀人犯是否清白，何况人真的是死在他手里。
“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巡丁要是知道他杀了人，怎么可能这么痛快放咱们过去，应该把人抓起来领赏才合理。”骑马走在最后面的土匪狗子，皱着脸摇晃了下脑袋。。
心中还是不相信巡丁知道李启杀人的事情。
因为当时他们并没有在附近看到其他人，就算后面尸体被人发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锁定杀人者的身份，更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海捕文书都送到了汶河这里。
事情发展的太快，快到已经不合理了。
秦二当家回头看了一眼李启，嘴里道：“那就要看他得罪过谁了，能够这么快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还能如此短的时间内让衙门发出海捕文书，他得罪的这个人背后势力不小。”
闻言的李启一脸苦笑。
“这么说死在他手里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劫匪，一开始人家就是冲着他去的！”土匪狗子满脸惊诧的看着李启，“你这是得罪谁了，非要治你于死地？”
李启没言语。
就算说出来是谁，他也不认为两个土匪会为自己去报仇，而且李家没有那么好对付，所以说不说完全没有必要。
秦二当家见李启不说话，便道：“只要你以后好好替我办事，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嗯。”
李启随口应了一声。
这种画大饼的操作，对他来说还不如放一个屁有味道。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千山二当家，以后自己还要跟人家混，他早就用言语怼回去了。
像李老爷那样的土财主，整日住在土围子里，家中养了不少打手，一般的土匪根本奈何不了他。
三个人沿着汶河河岸一路向北而行。
因为是骑马，走得比较快，很快来到了上游河段。
“过河吧！”秦二当家招呼了一声，率先骑马走进河里。
此处的河水虽然湍急，但水面很浅，马走在水中也只不过刚刚淹过膝盖。
秦二当家骑马走在前面，李启和土匪狗子骑马跟在后面，三个人顺利的来到了河对岸的河滩上。
马蹄踩在河滩上一脚深一脚浅，走的并不快。
就在即将离开河滩的时候，李启回首往身后多看了两眼，想要记住这处可以骑马淌水过河的位置。
“别看了，这个地方只有每年河面开化的这个月才可以淌水过人，其它时间这里不仅水深，水流也急，别说是人了，连船都不好过去，不然也不会在下游河面稍微平缓的地方修渡口。”土匪狗子注意到李启的目光，给他解释了几句。
“这样啊！”李启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并把这段特殊的过河地段牢牢记在脑子里。
骑马走在前面的秦二当家突然开口说道：“过了河，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以后都是千山的人，从此脑袋就算挂在了裤腰带上。”
“知道了。”李启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句。
但凡有其他选择，他一点也不想选择这条搏命之路，真要想走这条路，几年前也不会一心读书考取功名。
“二当家，上了山是不是先带他去见一下大当家？”走在最后面的土匪狗子不知什么时候骑马赶了上来，与李启并骑而行。
“山上来了新人，当然要见一见大当家才行。”
秦二当家嘴里附和了一句。
一旁的李启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好奇的问道：“咱们这是快到地方了？就是你们一直说的长山？”
“对，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土匪狗子看着李启说了一句，旋即提醒道，“上了山别乱说话，山上不是什么人都像二当家和我这么好说话。”
“我记下了。”
李启点了点头。
但心中不认为这位秦二当家是什么好说话之人。
好说话的人怎么可能几次用箭矢指着他，拿他的性命做要挟，逼迫他跟着上山一起做土匪。
李启又看了一眼旁边马背上的狗子。
这一路上，对方没少在他耳边阴阳怪气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