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么是规矩？！
戌时还未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银色的月轮出现在半空中。
方山县外城的一处杂院。
房子内，油灯点燃，光芒充塞。
张全看着大口朵颐的王昌，喉咙动了动。侧眸望向窗外的天色，紧接着问道：“王大衣，那裴矩真的会来？”
“来不来都无所谓。”
王昌大大咬了口鸡腿肉，随意擦去嘴角的油脂，拿起酒杯灌了一口。
“来了，一切好说。不来，一切更好说。”
话音甫一落下，王昌眼中掠过一抹寒芒。
站在一侧，谨小慎微的张全对上王昌的眸子，心头陡然一凛。
如果不是没有后台，他实在不想攀上王昌这个关系。
八年小衣。
半月前武道突破，踏足练血境，从而成为一名大衣。
个性乖戾、行事疯癫，少有人来往。
即便是成为大衣之后，加入其手下的小衣也才两人而已。
王昌斜睨一眼张全：“你一招败在裴矩手中？”
“嗯。”张全回想起裴矩那睥睨的眼神，心有余悸，“他的力道强的可怕，我连一招都挡不住。双臂骨头，险些碎了。”
王昌垂眸低语：“你早已青山拳大成，力道磨练到六百斤。想要一拳败你，需要的力道不小，或许他已经青山拳圆满。”
“青山拳圆满？！”
张全面露惊讶。
他心中早已有这个猜测，可听到王昌说出来，仍是显得有些惊讶。
青山拳圆满？
才只是练武三个月。
他，张全，练武一年，时常进补，方才青山拳大成。
裴矩却已经超过这个层次。
难道这就是武道天赋之间的差距。
王昌白了眼张全：“青山拳圆满罢了，算不了什么。”
握了握拳头。
王昌微微闭上双眸，感受着身体筋肉中蕴含着强大力量。以及在体内有着一道手指头大小的气血之力，缓缓运转。
踏足练血境，方才知晓非武者与武者之间的差距。
青山拳圆满也只是八百斤力道，他现在的力道接近于千斤之力。
对付裴矩，手到擒来。
武道天才又如何？
杀了就不是天才了。
张全立即拍上马屁：“王大衣实力超绝，裴矩自然不是对手。”
停顿些许，张全想到了一个传闻，轻声询问：“听闻那裴矩背后站着一名舵主。”
“舵主？！”
王昌乌黑的眸子光芒一动。
大衣之上就是舵主。
想要成为青衣帮的舵主，需要练劲境的境界。
他不是。
不过。
有那东西，迟早会是。
“裴矩与舵主只是一面之缘，并无特殊关系。何况，你我之上也有着秦舵主在。”
秦舵主？
想到那个如同熊罴一般的人物，张全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
“何况。”王昌眼中有着血光浮现，“裴只矩是一名小衣，我乃大衣，我亲手打杀了他不算什么。这就是青衣帮的规矩。”
张全心头寒意顿生，连忙点头：“是是是。”
……
“那就是王昌住的地方？”
泥土小街中，裴矩略微抬起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处杂院。
周围房屋稀疏，离得最近的也有三丈距离。
青衣帮小衣的月钱不算多，却也有着三两。再加上其他一些灰色收入，有着五六两银子。
王昌加入青衣帮许久。
所得到的财，足以在方山县内城买一个小房子。
为什么还是住在外城这样的一处老旧杂院。
庸碌无为当了八年小衣，却在半月前武道突破，成为一名大衣。
王昌似乎有着秘密。
念及此处，裴矩望向杂院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大衣，练血境。”
裴矩低声喃喃。
忽的。
他唇角掀起一抹淡淡笑容，大步朝着杂院走去。
一天前或许要深思熟虑，但今日不一样了。
裴矩来到了门前，房内的灯火光芒透过缝隙延伸至他的脚边。里面轻微的交流声，断断续续传出来。
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裴矩来见王昌大衣。”
“裴矩来了？！”
张全的声音先是传了出来，含着几分慌乱。
“进来吧。”
王昌的声音十分平静，不悲不喜，不高不低。
裴矩没有废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眼，一桌子的残羹冷炙。
一人坐着，一人色厉内荏地站着。
张全见到他，拳头悄然握起，神色警惕。眼角余光瞥向王昌后，紧握的拳头缓缓放松，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昌自顾自吃着喝着。
下马威？
裴矩眉毛一挑，毫不顾忌坐在王昌的对面，扫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没有一样完好的。
这待客之道。
“裴矩，你……”张全立即说道，“王大衣还没有让你坐下。”
“哦，有问题？”
裴矩满不在乎问着，目光直落落在王昌身上。
“大衣还没有发话，你一个小衣就坐下，一点规矩都没有。”
“规矩？”
“对，规矩。”
似乎是因为王昌在一旁，张全的底气足了不少，大声呵斥，“现在，裴矩，立即站起来。”
裴矩坐着不动，斜睨一眼张全，视线依旧在王昌身上。
“裴矩？！”
张全猛地站起来，怒视裴矩。
王昌将手中的鸡骨头随意扔在桌上，摆了摆手，令张全收起怒火，看着裴矩，平静道：“朱果在你手中？”
朱果？
朱红小果的名字叫做朱果？
从未听说过这种果实与药材。
王昌知道这个名字，似乎对于这种果实有些了解。
思忖间，裴矩面色并无多大变化：“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王昌眼中闪过一抹凶戾，“裴矩，将你今日得到的朱果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裴矩眉毛一挑：“不知王昌大衣要如何不客气？”
“张全，让裴矩知道什么是规矩？”
“是……啊？”
张全下意识应了一句，反应过来后，微微一怔，
他？
对付裴矩？
昨日才被裴矩一拳给打飞的。
张全迟疑道：“王大衣，我……我……”
王昌语气中带着几分森冷：“让你动手就动手。”
“是。”
瞧见王昌脸上的阴沉，张全喉结一动，点头应下。看向似笑非笑的裴矩，脑海中陡然会引起昨日的一幕，手臂隐隐生疼。
不用怕。
有王昌大衣在。
大衣的话，小衣不敢违背，这是青衣帮的规矩。
念及此处，张全压下心头的畏惧，一步踏钱，宽大的手掌打开，呼啸一般朝着裴矩的脸拍去。
嘭。
张全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后方的木墙上，令整个房屋都抖了一抖。嘴巴一张，一大口鲜血喷吐而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失去了活动能力。
裴矩缓缓站起来，目光侵略，俯视着王昌，一字一顿：“王昌大衣，什么是规矩？！”
王昌脸色阴沉如水，乌黑的眸子中隐隐有着一抹血光流动，凶戾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