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话就是规矩
青衣帮内城的一个据点。
裴矩被带来此处。
王昌的死影响很大。
作为青衣帮的一名大衣，死状惨烈，完全被认为挑衅青衣帮。
青衣帮安排大量人手，搜查着与王昌之死相关的人和事。
在这个过程中找出了不少人，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被趁机报复，受了无妄之灾。
裴矩虽是青衣帮小衣，可他见过王昌大衣一事没有刻意隐瞒，很快就被查出来，而后带到这一处据点。
大厅中。
主座的李洪英眼睛狭长，一抹阴厉之色在其中流转，完全没有在秦雄面前的做小伏低模样。
作为青衣帮的一名大衣，也是秦舵主收下的第一大衣，李洪英在青衣帮中的地位不低。
他手中有着七名小衣，连王昌在做大衣前，也都在他的管理之下。
这一次。
王昌身死，对他影响太大了。
大衣之死对青衣帮的面子影响很大，实际影响很小。
对于秦雄、李洪英而言，一名大衣而已，再提拔一人就行了。
但。
这一名大衣身份不一样。
他可是与那件事情有所关联，又留下了痕迹。
人死了，痕迹却不见了。
一旦痕迹显现出来，被他人所知。
别说李洪英区区一名大衣，就算是秦雄这一名舵主都要拉下水，没有活命的可能。
这如何不让秦雄、李洪英心急。
“李大衣。”
小衣张勇双手抱拳，神态恭敬。
“裴矩来了。”
李洪英眸光一闪，挥手道：“将他带进来。”
“是。”
张勇转身就走，几个呼吸后，带着一个身材颀长，肩宽体阔，浓眉大眼，面容俊俏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青年穿着青衣帮的制式短打，粗布麻衣，简简单单，在他身上却显得豪迈不羁，随性洒脱。
踏步而来，神情闲适，没有半点要被审问的胆小甚微，反而是有着一种从容不迫，器宇轩昂的气度。
好家伙。
这裴矩气度胜过王昌百倍。
不对。
李洪英迅速压下这个念头，他是来审问裴矩，而非赞赏。腰板挺直，眸光一凛，沉声说道：“你就是裴矩。”
裴矩不卑不亢道：“裴矩见过李洪英大衣。”
李洪英大声质问：“你为何要杀了王昌大衣？”
裴矩眸光微动，正声回应：“在下没有杀王昌大衣，也不知何人杀了王昌大衣。”
“哼。”李洪英从鼻子从哼出两道气，“有人见到你进了王昌大衣家中，第二日王昌大衣就死了，还说不是你杀的？！”
“不是。”
“你杀了王昌大衣，还夺走他的财物，是也不是？！”
“不是。”
李洪英留意着裴矩脸色，希望窥探出些许异状，从而得知那痕迹所在，却见到对方不卑不亢，不惧不畏，根本看不出什么，眼中的光芒渐渐地阴沉下来。
“抵赖狡辩，一句真话都无。张勇，将他拿下，动上刑法就说了。”
“是。”
张勇应和一声，大步走来，双手伸出抓向裴矩。
裴矩乌黑的眸子中光芒一闪，手臂一抬，甩了出去，将张勇直接给震退了数步的距离，靠在门上才停了下来，一脸错愕。
“裴矩，你敢动手？！”
李洪英眼中涌现出喜色。
只要动手，一切就好说了。
“李大衣。”裴矩神色平静，缓缓开口，“在没有任何证据之下，直接动刑，是不是不符规矩。”
“规矩？”
李洪英眉毛一挑，笑道，“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你敢动手三人，就是拒不认罪，我杀了你都不算什么。”
话音落下，李洪英慢慢站了起来。
倏地，身体动作，一步踏出，跨过数米的距离，冲向裴矩。
李洪英手臂一抬，手掌打开，并不白皙，却极为的修长，指骨突出宛如鹰爪。
一爪子抓向裴矩的门面。
裴矩岿然不惧，直视着李洪英，骨节分明的右手攥紧成拳，调动全身气力，一拳迎了上去。
嘭。
拳爪碰撞，气力迸发。
咔嚓。
裴矩脚下的地面登时裂开，身形却如铁塔一般岿然不动。
什么？！
李洪英脸色霎时变化。
他这一爪子并未动用全力，却也不是寻常之人可以抵挡的，小衣也是如此。
“好好好。”李洪英连道三声好，阴冷道，“你有着如此气力，完全可以杀死王昌，这就是证据。”
裴矩讥笑道：“这不过是李大衣的独断而已。”
“我的话就是证据！”
李洪英体内气血滚滚，手爪的力道不断攀升压制着裴矩。
“好一个我的话就是证据。”
突然。
一个略带几分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乃是一名年约六十，头发近白的老者。
老者一袭深青色长衫，双手负于背后，面青白净，有着淡淡的书卷气息，彷如来自于私塾的老夫子。
可在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似暗藏着一抹果决狠辣。
“老夫以为是秦雄说的，原来只是一名大衣。”
见到老者的出现，李洪英脸色勃然巨变，慌忙停下手来，垂首低眉，恭敬一拜：“见过袁舵主。”
青衣帮自上而下乃是帮主、堂主、舵主、大衣、小衣。
舵主在青衣帮中的地位已然不低，且每一名舵主至少是练劲境武者，根本不是大衣可以比拟的。
袁舵主，袁方佑，属于青衣帮中的老人，地位极高，连秦雄舵主都要礼让三分，何况是李洪英这样一名小小的大衣。
“不敢。”袁方佑斜眼一扫，语气揶揄，“李大衣的话不是规矩吗？老夫可承受不住这一拜。”
李洪英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砸在地板砖石上，石砖登时出现道道裂痕，将脑袋深深抵在地上，宛如鸵鸟一般：“小人妄言，小人该死，还请袁舵主惩戒。“
“哼。”
袁方佑冷哼一声，“王昌之死，你们好好查查。若是再敢没有证据抓人，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是是是。”
李洪英头不敢抬，连连应答。
袁方佑偏头看向裴矩，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笑容：“我们走吧。”
“是，袁舵主。”
两人转身离去。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李洪英方才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两人离开方向，狭长的眼睛涌动着阴霾，冷冷的声音在喉咙中滚动着：“裴矩。”
……
据点之外。
裴矩、袁方佑两人停下脚步。
袁方佑一双明亮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裴矩，笑道：“老夫还是小看你了，你竟能如此快将青山拳修练到这般境地。只要你的功劳足够，老夫就举荐你成为一名大衣。”
裴矩抱拳：“多谢袁舵主。”
“若是得空去见见小星，他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你。”
“裴矩明白。”
袁方佑看了眼不远处，拍拍裴矩的肩膀：“你有事就去处理了，老夫先行离开。”
说完，转身离去。
“袁舵主慢走。”
裴矩望着袁方佑背影，呼吸后，转身看向急忙走上前来的赵启。
赵启低声急切道：“裴哥，发现了那朱红小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