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华山的剑不容非议
“弟子想要亲手杀余沧海复仇，但等不了数年，更不想自宫辜负师姐一片真心，请师父成全！”
林平之突然双膝砸在地上跪了下来：“弟子余生当牛做马，必定报答师父恩情。”
周瑜俯视他良久，凛然道：“若为师传你紫霞神功和刹那九式，你可愿以你亡父亡母之名发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以守护华山派为毕生使命。若违誓言，便叫你父母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宁！”
“弟子，愿意！”林平之磕头拜谢。
古人重誓。
林平之更是孝子，以去世父母之名发誓，可谓“毒誓”。
周瑜含笑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起来吧，日后华山派的重担可就要交到你的肩上了！”
林平之听了这话，不由更加感动。
紫霞神功历来只有掌门才能修炼，如今周瑜要传他这门内功，代表的含义不言自明。
救命之恩，授业之恩，知遇之恩……林平之没有理由不感恩戴德。
只是，他心中始终有一根扎得很深的刺过不去。
那就是几个月前在林家向阳老宅，他曾被人在背后砍了一剑，师兄英白罗也在那时为人所杀。
如今再看，辟邪剑谱既然落入师父手中，那当初动手的人是谁？
想到周瑜今天的坦诚宽厚，林平之一冲动鼓起勇气咬牙问道：“师父可知昔日在向阳老宅，砍伤弟子的人是谁？”
“你怀疑为师？”
周瑜哂笑：“我若要杀你，何必背后？又岂会一剑斩你不死？只有劳德诺那种半桶水学艺不精的货色，才会侥幸留你一命罢了。”
逻辑自洽，道理浅显易懂。
林平之顿时满脸羞愧：“弟子罪该万死……”
“罢了，人之常情。”
周瑜神情中多了几分落寞，叹道：“吾这一生，只为华山。心如宝月映琉璃，何惧生前身后名。”
“弟子惭愧！”
林平之愈发为自己的胡乱猜疑而内疚，继而转化成更深厚的仰慕。
…………
论天赋，林平之不算上乘，至少肯定比不上令狐冲。
但他遭逢灭门惨案，人生剧变之下，性格上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执着狠厉。
周瑜传他紫霞神功心法后，便日夜不缀地苦修，如痴如魔。
紫霞神功出了名的难练，往往需要沐浴晨曦晚霞，吸收太阳精华转化为内力。
如此日积月累，方能大成。
不过，前面三重只是基础，修炼起来倒容易得多。
至于刹那九式。
源自辟邪剑法，但超然其上。
直接修炼刹那剑法并不需要自宫，只是必须以紫霞神功内力配合。
究其原因……
便是周瑜通过演技“大宗师”对辟邪剑法进行推演时，是根据他当时的修为状况，进行对他而言最合适的衍化。
周瑜一边亲自传授华山众弟子武功，一边派人寻觅剑宗封不平的踪迹。
风清扬那里，华山男弟子中实在找不出天资聪颖，能够传承独孤九剑的良才。
结果，风清扬挑挑拣拣后，最终出乎预料地选中了岳灵珊！
周瑜自然乐见其成。
此时，他的演绎评分已经达到了40。
其中，由“辟邪剑法”推演出“刹那九式”加8分，比剑胜风清扬加4分。
或许是贴近“伪君子”这个关键词的缘故，和林平之的一番对话甚至也加了5分。
剩下的几分，就是传授其他弟子参差剑得到的。
总之，随着华山派的实力与日俱增，周瑜的演绎评分也在稳步提升。
距离70分这个保底目标，也算走完了一大半。
如此，流光易逝，两三个月过去。
这一日。
周瑜正在亲自指点林平之修炼刹那剑法第三式，宁中则面露忧容地走过来。
“师兄，少林派遣人求援，说冲儿率邪门歪道数千人欲围攻少林，抢走魔教圣女，如何是好？”
周瑜正气凛然：“少林千年宝刹，岂容妖孽横行，正道同气连枝，华山派自当前往施以援手。”
“可冲儿怎么办，难道要兵戎相见吗？”
“且行且看吧，他能迷途知返最好。”
“也只好如此了。”
宁中则叹了口气，想要劝周瑜对令狐冲宽容一些，却又怕适得其反。
自练成紫霞神功第十重阳生无缺和刹那九式后，掌门夫君的威严与日俱增。
连她这个结发夫人行鱼水之欢之欢时，都要侍奉讨好。
更别说一个多次违抗师命的弃徒……
翌日一早，周瑜和宁中则便率领华山派十名弟子下山。
宁中则百感交集，遥想去年为了避祸，华山派还不得不全部离开山门，仓皇如丧家之犬。
如今的华山派却可谓“兵强马壮”。
有风清扬坐镇，即便只剩普通弟子留在门派内，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打上门来一锅端了。
从华山到少林寺，路程数百里。
周瑜等华山派十余人骑马，仅三日便来到嵩山脚下。
其实华山派资产不多，自从给周瑜买大药修炼“阳生无缺”内功后，平日里更是生活拮据。
不过林平之是个隐形富豪。
林家虽败，但留下的家资却颇为丰厚，一下山就主动出钱买了十几匹马。
周瑜在官道边的凉亭歇脚时，出去打探消息的四弟子施戴子策马赶回来，下马禀告。
“师父，大师兄……令狐冲和数千邪魔外道尚未到达少林，倒是余沧海和青城派就在附近不远的客栈中。”
“余沧海！”
一身青衣的林平之瞬间双眼发红，朝周瑜跪下行礼：“师父……”
周瑜不等他说完，便点头道：“走吧，灭门之仇岂能不报，为师给你压阵。”
林平之却没有起身，而是声音冷厉地问道：“弟子此番复仇，只诛首恶，还是……”
周瑜负手望天，淡淡道：“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宁中则闻言柳眉微蹙：“师兄，青城派毕竟也打着正道的名号，若我华山派灭了青城派满门，只怕招惹正道其它门派非议。”
“左冷禅的手段不酷烈吗？为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费彬和丁勉便杀了他全家，连稚子都未放过，此为霸道否？”
周瑜冷笑：“却不曾见正道有一人为刘正风鸣冤，嵩山派做得我华山派做不得？正是要让武林知道从今以后，华山派的剑，亦不容非议！”
君子剑，君子剑……
江湖之中，若手中剑不锋利，谁认你的君子名号？
“师尊言之有理！”
“没错，正该如此。”
“华山派早已今非昔比，杀人偿命，报仇雪恨，我看谁敢指手画脚！”
“……”
众弟子也颇有同感。
首先，他们占理，谁来理论都不怕。
其次，过去几个月华山派可谓卧薪尝胆，人人苦修，实力大增。
古人云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华山派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正是想要一展锋芒、扬眉吐气的时候。
就看是那个倒霉蛋撞在刀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