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坛酸菜味
夏日午后的雷阵雨，短暂却激烈。张磊一句“走着瞧！”心中暗自思量：谁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卢峰则以一句“你坚持不了多久”作为回应，言语间透露出他对张磊性格上“不够圆滑”的评判。
时光匆匆，半日的劳作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午餐的铃声便悄然响起，打破了工地的沉寂。
烈日之下，大地仿佛被烤得滚烫，空气都似乎带着燃烧的味道。
工人们与技术员、工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者享有优先取餐的特权，而张磊，作为新加入的一员，站在队伍的最后，手中紧握着那只铁碗，心中既有对未知午餐的期待，又不免有些忐忑。
“唱支山歌给党听……”一旁的工人大哥们率先开嗓，那粗犷的嗓音中透露出一种质朴的豪情。
随着“饿死我了！”的呼喊声，气氛逐渐变得焦躁不安，直到有人敲锣打鼓地宣布“开饭”，才使得这份紧张得以缓解。
工人们打趣着，气氛顿时热闹了许多，而张磊则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暗自揣摩着眼前的新环境。
“豪哥，咱们中午吃啥？”张磊忍不住问身边的师傅，豪哥脸色苍白，不耐烦地回答：“还能吃啥？大锅饭呗。”
这简短的对话，让张磊对即将到来的午餐有了初步的预期——简单却实在。
饭菜很快被拉进了铁皮工棚里，两桶菜一桶饭，没有过多的花样，却足以填饱这些劳作者的肚子。
打饭菜的阿姨手法娴熟，一勺一扣，张磊的铁碗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他端着碗回到办公室，找了个空地坐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虽然味道并不怎么样，但张磊却吃得津津有味，他知道，在这片工地上，体力消耗大，饿得快，能吃饱就是最大的满足。
然而，就在张磊享受这难得的午餐时光时，一声刺耳的尖叫打破了平静。
卢峰跳起来，指着碗里的饭菜喊道：“这是饭？米还是夹生的，里面还有虫子！吓死我了！”
他的反应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小飞调侃道：“有米虫，说明这米是无毒无公害的。”
卢峰听后，一脸不悦地将碗中的饭菜倒掉，然后“哐哐哐”地打开自己的饭盒，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张磊用筷子夹住碗中所剩无几的几粒米放到嘴里，嘟囔了句“矫情”。
吃完饭，张磊在门口的水槽里简单地洗了洗碗，旁边是简易的厕所，他撒了泡尿，然后回到了办公室“躺平”。
那所谓的办公室，条件简陋得令人咋舌：木板上垫着几根钢管，顶上盖着几张铁皮遮风挡雨，外面再挂几台空调，勉强能够抵御夏日的酷热和冬日的严寒。
屋里只有几张破旧的桌子和椅子，对着一拼，中间放一排矮柜子，就算是隔成了两排。
尽管环境简陋，但对张磊他们来说，这里却是难得的放松之地。
看了看时间，距离下午两点上班还有一会儿，张磊琢磨着怎么打发这段时光。
就在这时，卢峰突然开口戏谑道：“猪食，香不？”
张磊不甘示弱地反驳：“高蛋白，营养价值高。而且，我不信你能带一辈子饭！”两人言语间相互试探底线。
卢峰一愣，知道说错了话，便假装凑了过来，一脸嬉皮笑脸地故意转移话题：“你这啥手机，借我玩玩。”
张磊瞥了他一眼，冷淡地回答：“不借。玩你自己的去。”
卢峰见状，只好悻悻地离开，转而炫耀着玩起了师傅大熊的电脑。
张磊扭头一看，自己的师傅“豪哥”正端着茶杯，抖着腿津津有味地看着《天龙八部》，完全沉浸在了剧情里。
他心中一阵羡慕，手痒痒的，可是没电脑玩啊！
再一想：既然没法反抗，那就享受吧……索性搬个凳子一起看。
然而，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豪哥头也不抬地说：“新人不要总是顾着玩，要多学习、多历练。空闲时间，多看看图纸，熟悉一下工作业务。”
张磊一听这话，眼睛里直接冒火：这该死的河南蛋，真够坏的！
他心中暗自嘀咕，却也不敢反驳，只好拿出手机，玩起那个左右躲闪的弱智赛车游戏，虽然屏幕小了点，但总比无所事事强。
就在这时，卢峰开始了他的“午睡”。他脱下鞋子，一股难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
张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卢峰又在桌子上铺了一张报纸，直接“啪”地躺了上去，脚面朝张磊的方向，一只袜子后跟还破了个洞。
张磊无语至极，他先是礼貌地提醒卢峰注意个人卫生，然而卢峰却毫不在意，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午睡”。
那味道仿佛就是康师傅老坛酸菜面与卤猪脚的味道完美融合，让人难以忍受。
没等张磊动手，就有人忍不住了。“把鞋穿上！……不穿我揍你！”对面的大胡子莽汉“涛哥”突然怒吼一声，整个办公室都为之颤抖。
卢峰大惊，撅着嘴嘟囔道：“不穿，这是我的自由！用你管？”
然而，他的反抗在涛哥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伴随着一声惨叫，卢峰的一条腿被拎了起来。
涛哥两个眼睛瞪得老大，挥舞着拳头骂道：“你穿不穿？不穿我鞋给你扔出去？妈卖批的，这给我装啥？活得不耐烦咧？”
卢峰见状，只好跳下桌子，“唰”地穿上鞋子，然后老老实实地趴在桌子上，嘴巴里叽里呱啦地嘟囔着：“北方人真是粗鲁。”
涛哥是陕西人，我们称他“涛哥”。因为总喜欢大清早唱歌，所以开玩笑称他为“涛声依旧”。
他跟“大胖子”张真是上下铺，两个人都一米八多，只不过一个壮一个胖，一个在钢筋预应力队，一个在计划工程部。
张磊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像卢峰那样挑衅涛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目前来看，张磊不仅要忍受恶劣的环境和艰苦的条件，还要忍受卢峰的臭脚丫子。
他心中暗自思量：“真是倒霉，被骗到这鬼地方！”这句话本该是他说的，结果被卢峰当成了“口头禅”。
他抬头望向窗外，烈日依旧炙烤着大地。然而，就在张磊睡意朦胧时。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