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后巷庙肉铺
百草堂的铺子就在云苍镇最繁华的地段，偌大的楼阁占了三五个门面。
招牌是个古字，劲草有力，据说是百草堂的创始人题写的字，用的是某种宝木，两百年不朽，隐有药香。
苏衍进了这铺子，琳琅满目都是药柜子。
学徒正在切药分药，伙计正在招呼客人。
伙计见了他，便立即过来：“公子是要买丹药？”
那伙计是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年，头戴蓝色小帽，身穿一件百草堂的靛蓝布衣，倒是机灵模样。
他见惯了习武人的精气神，看见苏衍龙行虎步的进来，大致就有了猜测。
苏衍点点头，他便露出职业的笑容：“不知道公子往日习武是用的准品的气血丸，还是入了品的丹药？”
所谓准品，那就是不入阶，不入品的意思，介乎一般药物与练武宝药之间。
当然，即便是这般准品级别，也比寻常药物更贵，供给炼皮境界的人修炼绰绰有余。
“我要赤肤散。”
他得了宋奇指点，自然知道什么更为合适。
那伙计却是露出古怪神色：“公子你确定？”
“有什么问题么？这赤肤散不是炼皮所用？”
苏衍问了一句，那伙计连忙点头：“是，是炼皮境所用，这赤肤散算起来，应是一阶中品的宝药，对炼皮境效果极大。”
“多少两银子？”
苏衍开始问价，那伙计不再多说，立即道：“一瓶十两银子，可用三次，以热水冲散浸泡一至两个小时，待到药水清澄，就是吸收完毕，只要站桩药效便会不断汇聚淬炼皮肤。”
刚想要开口多要一点，合着自己的身家，竟然只够买四瓶半。
“要三瓶。”
苏衍咬牙掏空大半家底，那伙计却是眉开眼笑，这可是不小的单子。
心疼钱包的从百草堂出来，苏衍手里也就多了三瓶白色药瓶，二指来宽，里面的药物只够泡三次。
三十两银子，也就是能用九次，这可比武馆的汤药贵多了。
“再去后巷庙的肉铺看看。”
苏衍身上就剩十多两了，索性直奔后巷庙而去。
后巷不在云苍镇繁华之处，这点与百草堂、兵器铺恰恰相反。
苏衍穿过了七八个小巷，顺着沿街的老树，这才来到了云苍镇近南城门的位置，寻到了一个一处僻静巷路。
后庙巷，本叫做后巷，因为一座城隍老庙得名，又叫后庙巷。
据说是整个云苍镇还是黄泥巴路面，三五茅草房零落的时候，这后巷就在那时候存在了。
这是个老地方，可惜来的人却不是那么多，除了一些高门大户，还有习武之人。
苏衍踏入这地方，寻了那荒废的老庙，在这老庙旁边，终于看到了一个也似庙门一般，深宅大院的门户。
恶兽作飞檐雕花，黑黢黢不见光彩，但刀刻痕迹入木三分。
门户大开，学徒往来，膀大腰圆，都是身体强壮之辈。
手里尖刀铿锵作响，打磨得锃光瓦亮，一划拉便是一块好肉，被切豆腐一样分割在案板之上。
这是普通的牛羊肉，一块块被分割出来，骨是骨，肉是肉，这熟练分割的模样，好似那杨三刀一般姿态，都是剥皮拆骨、解体分肉的好手。
苏衍来到这肉铺的门前，微微抬头，见那匾额上许是刀刻的大字：庙屠坊。
‘锋芒如刀，这字融入了势......’
明明是三个大字，却好似一把血淋淋的屠刀横在那里，叫人心中一惊。
‘不过......这才正常’
苏衍眸光微动，能在立足，并且售卖荒兽肉，足以证明这庙屠坊的实力只怕也是城中的佼佼者。
苏衍上前，有伙计上前招呼，他开门见山：“我来买荒兽肉。”
“客人随我来。”
那伙计点点头，引着苏衍进去，穿过这肉铺前堂，竟是来到了后院当中。
此处院子霍然开朗，苏衍目光扫去，忽然发现好些个身形精壮挺拔的人也正在此处。
伙计一面走，一面说道：“今日山里送来了一头青背岩牛，一阶初期的荒兽，常年山中药材、宝药，肉质紧实，温补气血功效极好，售价一斤一两五钱银子。”
说着，众人来到一处有一处高墙院落，只觉冷意袭来，温度骤然降了几分。
“哐当！”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苏衍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院内一人大声呵斥。
“好畜生，再撞这肉可就毁了。”
众人疾步向院门看去，一个五十出头，精壮老汉手提一把牛角尖刀，身上筋肉棱角分明，直挺挺站在一头青色巨牛的面前。
但见那牛，比寻常的水牛、黄牛大了一圈，约莫四米身躯，高约二米有余，头角如树叉，双目似火炉，嘴里咆哮出声，身上却是栓了铁索。
老汉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咧嘴一笑：“来的巧了......接血的，准备好了。”
他大步上前，那青背岩牛好似发疯一样，皮肉鼓胀，筋肉如铁，拉动铁链直冲他撞来。
那老汉身形一绷，霎时间好似虎豹，双目一瞪，青背岩牛身形陡然一滞。
老汉提刀上前，大手抓住了牛角一按，巨大的青牛身躯竟然是被他按倒在地。
好似山岳在身，四个如柱一样蹄髈挣扎，却起不得身来。
尖刀划过一抹白光，好似一道闪电一样，没入了青背岩牛的喉咙。
同时那老汉手中巧劲在这牛颈椎一点，清微喀嚓声传来，那牛的后半边身躯就不再动弹，僵直之后立即绵软无力。
苏衍看得心惊：‘好快的刀，好狠的手，这牛的脊骨断了。’
一旁学徒赶忙上前，接住牛血，并借助着铁索并院内横过天井的大梁，将这青背岩牛的身体吊了起来。
血刚放尽，老汉提刀上前，挥刀过去，这刀看似不快，却如白影滑动。
白刀入背好似切入豆腐一般，不见半点阻碍，更不见血丝粘连刀身。
苏衍看得出神，这刀法必然融汇于身，只怕已经是大成的境界。
不过数分钟时间，这巨大青背岩牛就被肢解干净，偌大牛蝎子并着牛首还挂在梁上，白骨凄惨，滴落点点血滴。
“客人，青背岩牛牛肉一两五钱一斤，若是要牛心、牛脑、牛骨髓，便要多些银两。”
苏衍被伙计声音惊醒，心中推演猴拳的思绪打断。
“十斤”
身上银两除去一些零碎的铜钱，就只剩下十五两。
苏衍掏空家底，虽然心痛，但是相比于将身体打熬的不断强大，这点钱财不过细枝末节而已。
那伙计得了苏衍的银两，立即去和那老管事说话。
解正挥挥手：“切去给客人。”
学徒们的本事不比解正，但也都是割肉的好手，不多时就将十斤包好了交给苏衍。
余下的其他客人也是一并交付，陆陆续续来了更多的人。
苏衍拿了肉，这才转身离去。
倒是那解正眸光一抬，悄然看了他背影一眼。
‘身形猿步有了点影子，藏不起来，有点意思。什么时候金猿武馆多了这么个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