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服软
“恬恬，对不起……”
萧恬昂着头直视着他的眼，萧恬自以为很懂他，可眼前的他竟有些陌生了。
又是一阵沉默。
“萧恬，你说话…”顾星辰近乎哀求道。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萧恬呵笑一声，看着他，“想听我说没关系，你们只是朋友，最多也比普通朋友关系更好一些，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是吗？”
顾星辰眼底猩红一片，“对不起，这次真的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你没时间陪我的时候去找别人，对不起……”
萧恬打断他：“顾星辰！是我每天都在瞎忙，是我没办法陪在你身边，所以我才是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原因是吗？”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哎……”顾星辰还想继续说，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声叹息。
萧恬能接受他说他不爱了，甚至于他可以说他爱上别人了。唯独无法接受他把所做的一切根源都归结于她。是因为萧恬你工作太忙了，你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在每一个我需要你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了，所以我变心了。
可你似乎忘了，最开始究竟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在你身后。
对不起，这责任太重了，我不背。
“顾星辰，你真的挺没种的。”
萧恬失望至极，头也不回地走了，留顾星辰一人呆楞在原地。
出门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萧恬方才的平静感顷刻间坍塌瓦解。
他是她的初恋，萧恬甚至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情，是要狠狠地哭个痛快然后回过头乞求他别离开，还是应该果断地理智地对这段感情说再见？她不吵不闹，在顾星辰面前佯装着平静，为了保留她作为成年人的最后一丝体面。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啊！
步行回家的路程不过十几分钟，萧恬将近走了一个小时。
王玉梅难得见萧恬这个时间点回家，稀奇地问她，“终于舍得给自己放假啦？”
萧恬先前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不上不下，久久才从喉咙里吐出一声哑哑的“嗯”。
王玉梅抬眉扫了一眼萧恬，自觉得不寻常，看她径直回了屋便没再搭话。
方才走路回来的路上手机来了消息，萧恬原以为是顾星辰发来的，却没料到那家伙的聊天窗口安静得可怕，萧恬心里的气堵的更紧了。
此时，一个陌生的头像却跳动了好几条信息出来，萧恬点进去才发现是许久没联系的外地同行。那是两年前创业之初，萧恬外出学习烘焙时添加的好友。两人同龄，又几乎是同一时期创业，大家相互鼓励一起熬过了许多个难熬的时刻。可如今，萧恬却收到了她决定闭店的消息。
“萧恬，我怀孕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做这行了。这几年单枪匹马的确实辛苦，但是做喜欢的事情累也觉得开心。家庭关系是我们这一行最难平衡的一件事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们甚至三天两头的闹离婚。现在有了宝宝了，大概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吧，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咯。不用再过每天赶订单，每天自我内耗又自愈的日子了。你敢信？这几天竟然是我这几年最轻松的状态。”
“最近看你工作室朋友圈的客单图片越来越多了，真心替你感到高兴！别忘了多留点时间给自己给家人哦。希望你能带着我那一份，坚持走下去。”
仿佛失去了一个并肩前行的战友，萧恬的孤独和无力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萧恬其实很能理解她，甚至觉得这一刻如果能像她一样勇敢地决绝地离开这一行，顺了爸妈的意，找一份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家人和爱人，她的人生甚至和顾星辰的关系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从一开始就只想好好地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当成事业来做，难道现在她真的要为了家人、为了爱人，放弃了？
萧恬无法接受，如果连她也放弃了，不也就证明了从一开始她的选择就是错的吗？她真的做错了吗？
萧恬衷心地道了句恭喜，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却还是没等来顾星辰的消息。
萧恬内心其实很煎熬，她好像也开始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意外里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如果顾星辰给她回了消息，她大概是会选择服软的吧。她开始讨厌这个摇摆不定的自己了。
出了客厅，萧恬一眼就看到角落里坐着矮板凳的王玉梅，正低着头专注地择菜。这一幕好像只存在她的记忆里，王玉梅弯曲着背脊，头顶似乎又添了许多银丝。
王玉梅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的人影，抬头对着萧恬笑笑：“等等就有饭吃了。”
“不急，我不饿。”萧恬回她。
“休假的感觉是不是很好？”王玉梅边择菜边笑她，“早上睡到自然醒，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快乐的。”
萧恬怎会不知王玉梅话里的意思，也就顺着她意思回她句：“好啊。真舒服。”
王玉梅难得听见萧恬附和她，也就直接开门见山地：“你阿姨她们单位今年又开始招人了，文员岗位，和你大学专业对口，要不你做个简历去试试？朝九晚五的工作又稳定，听你小姨说生娃还有好几个月的产假呢。”
萧恬没做声，自顾自地摆弄手里的手机。
王玉梅言辞恳切，手里的活也没停下，接着说道：“我和你爸爸吃了太多奔波的苦了，所以我们知道一个稳定的工作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么的好。我们没出息，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我们也不求你赚多少的钱，你和星辰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们俩也就知足了。”
这些类似的话王玉梅说了又说，萧恬这次却出奇地没有反驳她。
“我的这些话啊你回头再好好考虑考虑。”王玉梅双手撑着膝盖起身，有些吃力。
看着这一幕，萧恬心里莫名的苦涩，妈妈好像真的老了。
“对了，你和星辰，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王玉梅早就看出了名堂，“你的性子收一收，平时都是星辰让着你。他再怎么错，你再怎么生气，就不能服软一次吗？“
萧恬依旧不吭声，可心里却翻涌着浪。
“行了行了，说多了你又嫌我烦，我不啰嗦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王玉梅边说边往厨房里走。
这下客厅真的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