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委以重任
夜幕当空，星罗棋布。
处西街巷尾，厕神府邸。
陆青云一身素白，宛如云雾缭绕，体表流光似水，雾气蔼蔼，朦胧美幻。
定睛看去，仔细端详。
此间身着白色纱衣，腰系玉带，脚踏云履，行若清风。
如云中月华，漫步院中，那一头白发，初雪映照，别有一番英姿。
陆青云心中沉吟，复盘昨日盛会情势。
虽兴致所在，出尽风光，展露姿态。
但也心中清明，彻底与斗战司结下梁子。
进一步引来对方恨意，日后当被穿小鞋。
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舍之间，相依共存。
这也恰恰说明，他已经进入扶摇县核心竞争层面。
既非边缘人物，亦非忠厚老实人。
不失为一件好事！
正当思量之时。
厕神府邸外，幽幽月光映衬出一位来客。
“咚咚！”
“陆君，可在家中！”
说话者正是城隍护法神，朱有心！
陆青云闻声，忙去迎之，露出笑容：
“朱君昨日送陆某归来，唯是情谊不尽，方才正想着该如何报答，聊表心意。”
朱有心摆摆手，笑道：
“陆君客气，你我甚是投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便也谈不上什么报答。”
“某今次而来，实为送至城隍上尊敕令文书，陆君且接好！”
陆青云面色一愣，旋即双手抱拳，恭敬弯腰，行礼作揖：
“恭领城隍法旨！”
登时间，朱有心宣读城隍法旨，敕令文书：
“吏竭其力，神佑以灵，各司其职，无愧斯民，扶摇县城隍法旨，敕令昭曰……”
“今特命陆青云全权引导本县书生，孙子楚之因果情缘，以引导红尘风气，望汝初心不改，勤勉接厉，沐风栉雨……”
孙子楚？
因果情缘？
引导红尘风气？
陆青云狐疑一二，似有先觉。
立时接过城隍法旨，陷入沉思。
这是上头安排的项目？
还是干部备选的考察任务？
亦或是城隍高升前夕的善后工作？
脑中想法一闪而过。
旋即又回忆起，这个叫“孙子楚”的书生。
名字有些耳熟，但总是想不起来。
似乎在哪听过？
朱有心言道：
“陆君，此为上尊有意栽培，事成之后，圆满之时，可得金光功德，多少旁神羡慕不来。”
“尽管施展你之拳脚，莫让城隍上尊失望！”
陆青云闻听此话，知晓此为城隍委以重任。
既是安排下来的重大项目，亦是青云之路的前兆！
神道前途可期矣！
旋即，他又反应过来。
料定此间必有朱有心一份功劳，乃是暗中助力。
陆青云感激似的回道：
“唯是如此，陆某不胜感激，朱君明夜若有得空，恭请人间红楼，雅间品鉴茶茗！”
朱有心欢喜道：
“择日不如撞日，某看今夜风景独好，当结伴同去！”
陆青云闻听此话，目光明亮，言道：
“甚好！甚好！”
于是乎，二神联袂并肩，朝着县中红楼飘飘而去。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街道两旁，灯火通明如白昼，映照青石路面熠熠生辉。
自西街巷尾一直往东走，可见繁华主街。
此间行人络绎不绝，或三五成群，欢声笑语不断，或独自行走，若有所思。
走卒商贩簇拥熙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大小店铺摆满货物，门前悬挂各色灯笼，流光溢彩，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赏，
不时有货郎挑着担子穿梭人群，售卖各种小玩意儿。
垂髫孩童紧跟其后，追逐嬉戏，嬉戏声回荡不绝。
四方弥漫各色香气，唯是烤肉热香、糖葫芦甜香、胭脂水粉芬芳……
朱有心享受般朝四间吸食一大口，神情贪婪至极。
是以阴神吸食气味，满足口腹之欲。
陆青云嗅闻一二，感同身受：
“此间红楼有新茶上市，朱君定会欢喜！”
一时间，他与朱有心探讨起之前品过的新茶，交流心得，时不时漏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君品茶技艺，超绝不凡，眼花缭乱，姿势雄奇，简直是吾辈楷模，真不晓得都是从何处学来。”
面对朱有心困惑，陆青云只道是“无师自通”。
他自不会告诉对方，这些都是前世积攒的心得。
莫说本地新茶，便是远洋大马茶，他都有丰富独到的经验。
二神继续朝前行去。
远处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原是街角戏楼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看客们围坐在戏楼前，聚精会神般欣赏台上表演。
戏子们身着梨曲服饰，唱腔婉转悠扬，动作矫健有力，将故事情节演绎淋漓尽致。
朱有心驻足片刻，挥袖效仿几句戏言曲调，有模有样，显然深谙技艺。
陆青云叹道：
“朱君唱功曼妙，乃是精绝！”
朱有心笑道：
“不过涉猎一二，献丑献丑！”
陆青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人间戏曲对鬼神有着莫大吸引。
便是过路阴神见有梨园戏曲，俱会多少驻足停留。
且听一番，或跟唱几句。
此之谓人间广为流传：
“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一但戏曲开腔，无论何种情况，哪怕天雷地动，便也要有不能停的信念。
陆青云亦是听着台上唱腔有些味道，不免反复琢磨其中深意。
“陆君，时候不早，莫要耽误品茶时机！”
身旁传来朱有心催促。
陆青云闻声，却也有些惊讶。
自己竟然沉浸戏曲，不知不觉间，耗费些许时间。
“有趣！有趣！”
陆青云在心中如是暗道，旋即向朱有心道一声歉意。
“陆君无妨，他日闲来之时，你我联袂，共聚此间听曲！”
朱有心摆摆手，一番言谈之间。
二神离开此地，飘荡前行。
不多时行至红楼。
门口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几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倚门而立，妆容浓艳，笑容妩媚，娇声招呼，吸引过往客人。
时而抛去媚眼，时而掩嘴轻笑，曼妙妖娆，引得不少汉子驻足观望。
可惜大都兜里无钱，只得眼巴巴望着，饱饱眼福。
只道是深夜归家，无人之时，再回味无穷，独自挊弄。
朱有心循望这些女子，叹息道：
“陆君，某不明白，为何这上好的新茶只能在此等烟柳之地上新。”
“若非真想喝上那口新茶，某实在不想来此处。”
“便传出去，倒也玷污某等神明君子的形象。”
朱有心说完话，头也不回，大摇大摆，直入红门飘去，甚是潇洒。
陆青云笑吟吟摇头，立时化作一位少年书生。
他叫过店小二吩咐叮嘱：
“切壶新上的花茶！”
旋即迈步追上朱有心，直入二楼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