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见未来
林中冷风阵阵。
严道士见黄符剑阵坠落在地，再看面前一身强大气息的黑衣男，小心翼翼的拱手，“阁下不知是否就是那天在林子里惩戒我的高人？还未请教···”
哮天犬仿佛没听到一般，先看了看不远处被红绳拴住的小人参精，再看身边的小狐狸，再看看面前的道士，“应该就是你了。”
“不知道您···”道士想拖延时间试探。
哮天犬手上黑光一闪，出现了一根三尺有余的骨头。
这骨头是当年天河弱水下界，杨戬为了在凡间疏通河道，凿开群山，杀了一只千年老虎精，炼化所得。以骨头化成攻杀兵器，在哮天犬手中最是趁手。后来依据特性，玉鼎真人传了一套混元哮天锤的功法给哮天犬。
一阵风吹来，晃眼的功夫，来不及反应，骨头已经砸在道士胸口。
严道士承受不住力量，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切！还以为是高手呢！”哮天犬白了一眼，抬手一挥，绑在天定头上的红绳断成两截，天定瞬间恢复自由。
而另一边，虽然身受重伤，但严道士仍勉强留有意识。他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位的对手，虽然包囊里还有着最后手段没有用出来，但真的使出底牌，恐怕也不能活命。
哮天犬完全不在意半躺在地上的道士，只见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辛十九娘手臂上的伤，“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流血多了点。”
而另一边，因为刚刚一瞬间，天定真的以为辛十九娘要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恢复自由后，怒上心头，他唤出息魂棍，一步步走去，要敲爆道士的脑袋。
“不要去！”哮天犬开口阻拦道，“他交待了，不许杀生。”
听到这话，天定紧紧握着息魂棍，不敢再动手···
‘不杀生？’道士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于是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请问阁下到底是谁？”
“吞日神君！”哮天犬冷冰冰回了一句，拉起小狐狸，带着天定，化作黑烟，腾空而起，消失在原地。
···
杏水洞，石亭中。
哮天犬离去后，杨戬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饮酒，眨眼间已经下了四五杯。
“呵呵，见你眉头紧锁，愁容满面，有话就说吧！”义虎又随口玩笑着说，“免得像那时候一样，每次来后营找我，都喝光了我的酒。”
“我···”杨戬抬头，本想一吐为快，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倾诉。
“家事？”义虎猜到几分。
“唉，”杨戬长长叹了一口气，“成婚那天，我奉元始天尊之命，助周伐纣。二十八年回来后，寸心好像变了一个人。她赶走了师傅，赶走了梅山兄弟，甚至赶走了三妹，让哮天犬化成原形，才能留在家里···”
义虎没有插话，此时聆听是最好的陪伴。
杨戬是孤独的，他有师尊玉鼎真人，他有兄弟梅山六圣和哮天犬，他有妹妹杨婵，他有妻子西海三公主敖寸心。但从来没有人与他推心置腹的聊天，从来没有人能听一听杨戬心中的苦闷与烦恼。
当年瑶姬为了抓回三首神蛟，下凡后，机缘巧合与凡人杨天佑相恋，成亲，生儿育女。
后来瑶姬被玉帝压在桃山下，杨戬劈开桃山，却劈不断天规天条化成的锁链。导致母亲瑶姬被十大金乌晒死。虽然后来杨戬修成通天法力，傲视三界。
但他永远忘不了，母亲死后，他回去见妹妹，杨婵那期待一家团聚的眼神···
“你神通广大，修为深不可测。”杨戬缓缓转过头来，满含希冀的望着义虎，渴望得到答案，“情，欲，对于神仙来说，是不是错的？我不和寸心成亲，便不会有这些年来的折磨；母亲不与父亲成亲，便不会有我们，也就不会有一家人生离死别的痛苦？”
这个问题什么时候产生的，杨戬已经记不清。
但这个问题萦绕在杨戬心头很久很久，他不想与师傅说，不想与兄弟们说，更不想与妻子，妹妹说。因为他在怀疑自己的父亲母亲，这是杨戬不愿意面对的。
幸福的家对于杨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不能这样考虑问题，不要因为看到结局而怀疑起因，更重要的，不要抛弃经过。”义虎站起来，离开石亭，抬手一挥，半空中出现正在活动的影像。
辛十四娘跪在地上，抱着辛老爹等一众狐狸家人的‘皮毛’尸身，肝肠寸断的哭泣。天上降下金光点点，一滴一滴洒在辛十四娘身上，狐狸身躯，妖气逐渐转化，轻灵飘逸，一点一点，辛十四娘得道成仙。
“这是千峰岭一只白狐狸，叫辛十四娘，她修道百年，一直渴望成仙。”义虎介绍道。
“影画里面是？”杨戬顺着问。
“这是她未来的一部分，”义虎接着说道，“如果她知道成仙的代价是所有狐狸家人经历死劫，你觉得她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杨戬望着影像里，辛十四娘哭嚎无助的模样，坚定的说，“她···，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不会放弃家人！”
“瑶姬当年难道不知道与凡人成亲生子的后果？”义虎再一挥手，半空中影像变换。
杨戬身着银甲，站在天上云层中，冷峻，神情毫无波动。只见他开启天眼，把下方大山劈开裂缝，回手一掌把杨婵打了进去。又使用大法力，把裂开的大山重新合二为一。
大吃一惊，完全不能接受这幅画面的杨戬，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这···”
“这是你未来的一部分。”义虎轻声道，“知道结果，没有起因，没有经过，你打算怎么办？”
“不，不可能的！我为什么要把三妹压在山下？”杨戬质问道，“你，你凭什么说这是未来？这些一定是你编出来，用法术幻化而成的伎俩！”
义虎重新坐下，不急不躁的说，“我给你看的，必然是未来会发生的，你知道我不会骗你。”
“不！这不可能！”杨戬无法接受，无法接受画面里的自己。想一想，父亲临死前让自己照顾家人，母亲临死前询问三妹···，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伤害杨婵？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义虎意味深长的说，“所以，不要因为看到结局而怀疑起因，更重要的，不要抛弃其中经过。”
再抬头看向空中的影像，杨戬心中五味杂陈。